屠小宝在废弃仓库里醒来，发现自己被反绑着手脚。

他又被绑架了！

这里的空气污浊沉闷，像是一百多年都没通过风。他用力挣了挣，绳子绑得很紧，根本就挣不开。挣扎的过程中他感觉到腰上还缠着一圈什么东西，那形状——

好像是定时炸弹！

屠小宝的心怦怦狂跳着。在死一般的寂静里他努力去听有没有倒计时的声音。

没有。

他暂时松了一口气。

四周围光线很暗，屠小宝费力地抬头看去，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很瘦弱的人，也被反绑着双手，腰上也缠着定时炸弹。

“喂！喂！醒醒啊！”

那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屠小宝一点一点往那边挪，挪了几步就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牵扯住了。回头一看才发现绑着他的绳子竟然一直连到天花板上的一个机关里。

他加大了劲又往前挪了几步，那绳子被他拉得绷紧了，可是很牢固。他用力扯了扯，机关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旁边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很微弱。

那声音有点熟悉。屠小宝扭头一看，竟然是山月。他双眼紧闭依然没有醒，身上穿的是单薄的病号服。

为什么山月也在这里？究竟是谁绑架了他们？

“山月！山月！”屠小宝压低了声音叫他。

山月的脸白得像是个死人。

屠小宝的心里升起一股恐惧：“山月哥，你，你怎么了——”

山月的眉头痛苦地皱了起来，但还是没有醒。

“他刚刚做完手术。”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屠小宝大吃一惊，扭过头来。

一个高大的男人慢慢地从阴影里走出来。

“——大卫？”

大卫点了点头，视线在屠小宝和山月之间来回移动，仿佛在掂量着什么。

屠小宝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一时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会一起被绑架。等等——大卫身上并没有被绑着！

“你——你——”

他警觉了起来，可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大卫笑了笑，很直接地承认了：“是我把你们绑来这里的。”

“可是——为什么？”屠小宝愕然。

大卫有些苦恼地说：“我本来只打算抓你一个人的，可是你男朋友前几天立下遗嘱，把所有的遗产全都留给了他。”

大卫朝山月努了努嘴，说：“你男朋友一丁点都没提到你。所以，事情就变得有些复杂了。”

遗嘱？

虞维森立了遗嘱？

他为什么——

屠小宝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把关注点放在哪里。虞维森为什么突然立遗嘱？他真的一丁点都没有提到自己？这一切又跟大卫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绑架他们？

“可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屠小宝问道。

“当然有关系，”大卫说，“非常大的关系。这关系到你的男朋友——那个高尚的、伟大的、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虞医生——到底爱谁。”

屠小宝的胸口闷得厉害。

他强撑着道：“他爱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大卫笑了。

“他害死了我的爱人，”大卫说，“所以我也要杀死他的。这很公平。”

“你在说什么啊！他害死了肖恩？这怎么可能！”

“看来你对你男朋友的过去真的是一无所知。”

大卫没兴趣再跟屠小宝说话了。他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山月身上，仿佛想找出什么论据来佐证自己的判断。

他粗暴地踢了踢山月。

山月终于醒了，哀哀地叫唤了起来：“痛……好痛啊……妈妈我好痛……”

屠小宝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流血了！他在流血！”屠小宝叫道。

“我说了他刚刚做完手术。”大卫不在意地说。

“那你不要踢他啊！”屠小宝哭了起来，“求求你你放了他吧！他——他快不行了！”

大卫叹了一口气，说：“你有时候是真的很像肖恩。我也是真的不想让你受太多不必要的折磨。”

他的语气很真诚，但手上的动作却很果断。

大卫按下了遥控。绳索收紧，屠小宝感觉到自己被吊了起来，山月的哭泣声越来越大，他们一左一右被吊到了半空中。

山月的神志已经不清楚了，糊里糊涂地叫着妈妈。他是被拐卖的孩子，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妈妈了。

“你放了他吧！”屠小宝哀求道，“不管你要做什么——一个人质还不够吗？”

“但我不能确定到底应该杀谁。”大卫说，“只有杀死他最爱的人，才能让他体会到这五年来我日日夜夜所遭受的痛苦。”

就在这时仓库大门砰的一声被踹开，大卫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他立即按下遥控。

屠小宝听到天花板上的机关咔哒一声响，他和山月同时往下掉。

“快去救——”

他想说快去救山月。可是根本不需要他说的。虞维森飞扑过去接住了山月，用自己的身体当肉垫为他卸去了力道。

屠小宝重重地摔在地上，吐出了一大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