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源？

那是什么？”

一切都莫名其妙，她直接问。

影像中出现了一颗蓝色的……宝石？

然后那颗宝石从影像中飞出来了，飞向她，就好像要她伸手去接一样。

于是她伸出了手，那颗蓝色的宝石便停浮到她的手心上。

明碎夜感到了一种奇妙的力量，

庞大、温暖。

这是一颗外形像种子的蓝宝石，本应是冰冷的，却让人感到蕴含着无限生机与可能。

『这是本源之羽，你接触过它，也就接触过了本源的一面。』

“我还是不理解。”明碎夜说。

『那就站在更高的地方去看。』

更高？

下一瞬，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看到了“盒子”里的自己，那个房间还真是一个盒子。

她现在——跟灵魂出窍一样？在盒子的外面看到了里头的自己？

这就是站在更高的地方？

那盒子“唰”一下变成了一个玻璃缸，里头有微型的山、水和太阳，还有自己。

不过她还是能看到那个钟。

她看到玻璃缸里的自己。

年少的自己在一次捕猎中和别人发生了冲突，然后被一枪／刺中。

“那也是假的？”

『你可以把它当成事实，然后去改变。』

“改变？怎么改变？”

『时间。』

“……你是说，回到过去，改变未来。难道，”她看向那个钟。

“太小了。”拨弄起来不方便。

然后她就像拥有了一只隐形的手，以自己无形的意志之力，在玻璃缸外将缸内挂钟的指针往回拨、往回拨。

于是回到过去，意念控制缸中里的自己不选择去参加那次捕猎，在未来也就不会在那里被枪／刺中而死亡了。

她看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她拜得高师，习得奇才，以及成婚。

就好像在看小人戏一样。

“你是想告诉我，当我在盒子外的时候，我就可以任意改变盒子里的时间了？”

可以回到过去，也可以到达未来吧。

但盒子里的她，就只能随着时间往后走，不能跳跃。

“这就是站在更高的地方。”

『是。』

下一刻，她发现自己又到更更高的地方了。因为她看到了面前有一个盒子，盒子里还有一个盒子。

“你想告诉我我还能站在更高的更高处。这次我又能获得什么能力？”

刚才是能够跳跃时间。

『你可以去感受。』

话音落下明碎夜发现自己“灵魂出窍”到别的地方去了，到了之前影像里放的那个地方。

她看到了旁边那个被枪／刺中的自己——“我不要这个，我要那个拜师学艺的。”

于是眼一眨她发现自己真就立刻到一座高山脚下了，这山上就有她马上要拜的师父。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我刚刚才从一种过去死亡的可能里，跳跃到了一种未来存活的可能里。”

当明白这个时，她的大脑又变得清透了一些。

她想到了以前在沈月那个世界里了解过的一些关于时间穿梭和平行世界的知识。

原来只要她站在盒子之外，就可以穿梭时间，可以回到这条线上的过去的某个点，也可以到达这条线上未来的某个点。

而在盒子之外的盒子之外时，她甚至能够从一条线上过去的某个点，直接跳跃到另一条平行线上未来的某一个点。

不仅跨越时间，还跨越了线。

“我还能站在更高处吗？”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她，她眼前一黑，在能看到光时发现自己身处——

这是什么地方？

它该怎样形容？

混沌？

虚无？

“这又是什么地方？”

『最初、最终，一切。』

这几个词明碎夜都能听懂。

但怎么既是最初又是最终？没有时间先后的分别吗？

她不懂。

下一刻她的脑子里好像被灌入海水，好多海水。

她的大脑里出现了许多景象。

她看到了一条线上跨越时间的自己，她看到了跨越平行世界的自己，她什么都看到了。

潮水涌来，她感到大脑不适。

『你还想要站在更高的地方吗？』

还能？“要……”

本能促使她这样回答。

『那就将手伸出去。』

依那个声音的话，明碎夜将手伸向前，前方出现了一个漩涡，她被吸了进去。

……

当她出来的时候整个人不得不半跪在地上干呕——她现在是在一个房间里。

她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她见到了色彩乱七八糟的、混乱的、扭曲的——她已经快不能理解那些了！

『还要再触碰吗？还有亿万不同的漩涡。』

“不，我不去了！”

先是跨越时间，

再是跨越平行世界，

再是看到这一个世界的一切始终、平行可能，

再是看到自己只是想去了解一下，就感觉头要炸开的漩涡里的景象，还有很多这样的漩涡，这样不平行的世界，这样异源的世界！

她打心眼里感到陌生，感到恐惧，感到浑身上下不舒服！

『你还能站在更高的地方。』

“敬谢不敏。”头痛好些了，她不想再去会让她更疼的地方了。

『你刚刚已经去过了。』

“啊？”

可她刚才既没有眼前一黑也没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怎么就去过了？

“可我，什么印象都没有啊。”

『因为那是超越奇迹的存在。』

“奇迹？”

『奇迹，将想象圣殿里的瑰宝化为现实。』

“……也就是说，超越奇迹就是超越了想象？

所以即使我去过了，

也什么印象都没有留下？”

『是。』

“你到底是谁？中转站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为什么我在这里对你竟感到有些安心？

为什么你要把我带到这里来让我看那些？”

『我是中转站的一枚齿轮，我在这里和其他齿轮一起维持着中转站的运行。

我在这里接待因命运而归来的孩子。』

“命运？

我早就注定会到这里来？”

『并非。只有当你来到这里，才为注定。』

“那我的到来到底是偶然还是——”

『与本源之羽的接触使你来到这里。

几率再小，当到来时，也就成了必然。』

是偶然也是必定——明碎夜发现在这里待得久了，对这个声音的话理解也深了。

“因为我接触过那个本源之羽，所以我就有了到这里的可能，而当我到这里时，概率就成了一定。”

如果到来不了这里，那她不到这里也是注定的。

“本源之羽是什么？

本源又是？”

既然这个声音告诉了自己那些，那这些也能告诉她吧。

潮水向她涌来。

依旧是以，转换为到访者能够理解的信息，的方式传递给她。

明碎夜发现自己身处海水之中，然后她看到了很多很多。

她看到自己是幸运的，比亿万生命幸运，这份幸运便是她接触到了本源之羽，这让她得以接受很多、不同的锤炼，成长为了那样的人。

如果不是那份幸运，她可能在幼时就因饥寒而死去，也可能活下去，成为一个普通人。

常人缺少她的这份幸运，缺少能够使她有时间——即生命，去经历百般喜痛的幸运。

这可以说是幸，也可以说是不幸。

因为她也承担了更多的苦痛。

她又看到自己一遍一遍地从一个点跳跃回那条线上的过去的一个点。

一次又一次。

她只能回到过去的一个点，她只拥有了第一个盒子之外的人被限制的部分能力。

她反复地回去，造就了一个又一个的未来。

可是这些未来都不令她满意。

只令她感到悲伤痛苦。

所以她一次又一次回到过去。

她还看到了其他人，有的人在死亡之后灵魂离开了躯体。

其中极少的人，灵魂能够跨越时间。

能回到过去的某个点，就和她一样。

重生。

与自己原来身体里的灵魂融合。

将那称作灵魂也好，别的也好。

明碎夜还看到一颗蓝色星球上的文明。

为智慧生命提供光与热的恒星被称作太阳，那颗星球被称作地球。

她看到人们使用石器，看到人们使用火器，看到人们飞上天空。

她看到战争，看到灾疫，看到病苦。

她看到人们飞向别的星球……从机械手臂到思维上传，从机器仆役到智械危机，从基因调整到群体意识……

文明的等级变得越来越高。

在一次次血与泪的洗礼后，终于跃入奇迹。

可即使如此，也将迎来消亡。

为了阻止消亡，那个文明采用了很多方法。

其中就有一种是将本源之羽，包含有庞大能量的“宝石种子”跨越时空等播散。

宝石种子在其它世界寻找适合的土壤，创造出生机，有的“长出了枝繁叶茂的树”。

如同刻在基因里，许多树上的生命将供给他们光与热的称之为太阳，将脚下的称之为大地。

如同刻在基因里，许多树上生命的形态也传承了那颗蓝色星球上的。

文明被传承，文明不毁。

所以那些不同的世界才会有诸多相像的地方。

宝石种子将可能性化为现实之后，有的力量消失成为普通的“玻璃”，有的整个焚毁，有的还存在着但已经没有多少力量，还有的还留存有一部分力量。

超越亿万的幸运让她在自己诞生的世界、在年幼的时候触碰到一颗还留有力量的宝石种子。

所以她才能够有后来的种种。

在失败后，那些人献给她的力量，以及接触过宝石之种，双重原因，使她能去往其他世界。

那些力量可以帮助她停泊，停泊在同为蓝色星球文明“衍生”的文明所在处，也停泊在失忆前的自己能够理解的过去到未来的范围内。

她是归航的孩子。

但并没有回到本源之地，而是来到了中转站。

不属于那些她未曾见过的其他形态生命文明的中转站。超越亿万的文明里，也有极少数发展到奇迹的。

不是其他，而是那颗蓝色星球上的文明的一个中转站。

这只是一次暂时的停泊。

潮水在她的大脑里洗过又离开。

可她得到了赠予。

她发现自己的瓶子里多了一个与其他颜色不同的金色的光点。

仿如一颗种子——然后隐藏了起来。

“这是什么？”她模模糊糊地问。

『馈赠。』

“为什么？”

『当你来到这里，偶然成为必定。

你能来到这里，你便已经通过考验。』

她离开了那个世界。

大脑被清风洗过，被流水洗过。

她清醒过来。

……

嗯？

好，让她来听听下一个祈愿者的愿望是什么吧。

不知道她刚刚才，从那个娱乐圈梦工厂游戏的世界离开后，游戏的世界在通关后会是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