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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高中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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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客人去看房,客人走后安琳哭了。”

“没了?”顾思成等了一会儿,发现梁吟说完了,没忍住在她脸上掐了一把,“你这丰富的信息量。”

梁吟眼睛圆而无辜,眨了眨,完全不觉得还有其它什么好说的,顾思成就已知的事情推测:“你昨天说帮你的店主发布租房信息,是她安排你做的还是你主动做的?对租客的要求是谁提的?”

“我主动做的,我提的。”

“她多少岁?”

“47岁。”

“儿女在身边么,或者有儿女么?”

“安琳没有孩子。”

顾思成目光多了几分了然,又继续问:“你为什么觉得她有找人同住的需求,她有明确说过她的想法么?我的意思是,她是想和你同住,还是和其他人。”

梁吟微蹙眉:“……她先问我愿不愿意,我拒绝了。”

“你怎么说的?”

“我和男友住,我房子还没到租期。”

梁吟说前半句时,顾思成唇角弯起,眼睛明灿,手臂环过她腰身,将她往上抱,两人脸和脸挨碰在一起。梁吟整句话落,刚抬起头,顾思成追着抬脸亲了她唇角一下。梁吟懵了一瞬,随即一手肘撑在床侧,一手扶着顾思成脸颊亲回去。她神情认真不似亲热,而像是正常排队被人插了队,鼓起气力挤回队伍。

顾思成一面被亲一面在笑,他发现梁吟的主动性非常强,喜欢掌控局面,不喜欢被动,她像一片静湖的守护神,往下丢一颗鱼饵打算骗走她一条鱼崽,鱼饵刚在水面掀起涟漪,作为“守护神”的梁吟即被引出来。半伏在他身上的梁吟感受到胸腔起伏震动,将手移过去,两指扣弄被穿透的小孔,顾思成脸颊瞬时全是热气,咳嗽两声,握住她的手腕。

“今天看房的是男生,你店主以为是你男友。她有几分拿你当女儿的意思,以为你找了女婿回去留住,以后会照料她。”

话至此该尽,顾思成却心里焦热,没话找话地加上:“所以她知道那只是来租房子的人,你不打算留下来陪她,心里难过,就哭了。”

像是答数学卷子时已证明出结果,末尾另起一行加上“所以结果是这样”的废话。顾思成曾经会尽善尽美地写完一份卷纸,但在落笔最后一行时总会心有不耐和细微的讨厌。而现在,他主动期望最后这句能无限延长——他没话和梁吟说了。

又细细痒痒地想和她继续说。

梁吟眼眸陷入思考,手凝在顾思成胸口处。顾思成感受到皮肉破损处在越来越烫,绝望地侧过脸,耳朵透红……甚至起粒了。

“我不是她的女儿,我只是她的员工。”一会儿后,梁吟得出结论,黑眸沉静,手指在上随意拨动,神情有些恹恹。顾思成一面脸红,一面又看出梁吟不开心,转过脸去继续亲她。

“……”梁吟回应,两人交吻。

许久后唇舌分开,顾思成说:“给我带本书吧。”

“什么书?”

“《与人沟通的技巧》,或者《如何寻找话题》。”

梁吟看了他一会儿,觉得他有种讽刺自己的意思,但还是答应下来。

一个合格的饲养人不仅要保证宠物的温饱,还要陪宠物玩耍,给他玩具以及一切拿得出来的他想要的东西。

第二天,梁吟离开前说:“今晚会晚些回来,”她顿了顿,“也可能不回来,你不用等我。”

顾思成那句“你要去做什么”卡在嗓子眼,因为梁吟神情冷淡,活像下床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王八蛋”。他“嗯”了一声,看着梁吟离去,种种感知好似随着梁吟身影消失而被抽离。他望着门的方向,一动不动。许久后遵循习惯去看闹钟,看见了闹钟旁边的粉红袋子。里面有梁吟同学的婚贴。

他对梁吟的其它事情几乎没有任何了解,这么长时间,他连她那位同学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

梁吟乘车回了曾经念书的高中,先去校门口的书店找了沟通交流类的书,老板要拿白色塑料袋装起来时,她望见旁边粉色卡通猫咪的精品纸袋,制止道:“用这个装。”

她带着漂亮袋子路过后巷,早点摊摊主和她打招呼:“是小吟么?好些年没见了,你搬哪里去了?”

梁吟合下眼皮不说话,但站在高高的蒸笼旁也没走,摊主大娘道:“还和以前一样是个闷葫芦,”手上快速打开几个蒸笼,装了几个冒热气的大肉包子递给梁吟,“过了早点时候,卖不出去,再不吃不新鲜了,拿着吧。”

梁吟望着她,眼睛包含水雾,没接,“郑阿姨,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钱吃饭。”

“你这孩子,我就是给你个包子,又没说什么,”郑慧隔着窗口伸直手臂,梁吟迟迟不接,她穿着围裙又跑到门口,硬塞到梁吟手中,“拿着,热乎的。”

热到烫伤梁吟的手。

郑慧打量梁吟模样,目光落在她手上粉嫩的精装手提袋,“是大姑娘了,有工作了吧,也成家了吧……今天难得遇到,也不是阿姨我怎么样,我这么多年一直没找你,你看,你也知道我是起早贪黑的小生意,现在也一大把年纪了,身体也不好,天天腰疼腿疼头疼的,你父母当年借走我们五万块钱,血汗钱,跑了,你那时候是这么小一个,我找不到人还,现在你看,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收你什么利息,你能把本金还上么?借了钱总不能赖账吧?我这白纸黑字的借条还在呢。”

“……我现在没有五万块。”梁吟低着头。

“你有多少还我多少啊,你跟你父母一样想赖账啊?”郑慧嗓门大起来,怕梁吟走,拉扯住她手臂,“真是什么样的妈什么样的娃。”

梁吟想说那是她父母借的钱,跟她没关系,她父母对她没有尽养育义务,相应的她也没有义务替他们还钱。

但……郑慧比记忆里风华泼辣的老板娘多了许多皱纹和白发,梁吟手搭在她粗糙黝黑的手背上,说:“你和我一起去银行取钱。”

梁吟这些年没挣多少钱,也没花什么钱,存款有三万四千,其中大部分是魏妍这几天给的,她取出三万二千给郑慧,说:“剩下的我会还的。”

郑慧喜笑颜开,连连答应,本来不再指望这钱,忽然有了,像白得的一样。她曾经一直对梁吟颇有照拂,但每次都少不得念叨“阿姨对你这么好,要是你父母回来了,你可得快些来找阿姨啊”,导致她虽然帮了梁吟,但梁吟对她一直不算亲近,可能也是知道她“别有用心”。这下子爽快地拿到钱,她看梁吟怎么看怎么顺眼,又握住她的手说:“多来阿姨家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望着梁吟沉默的黑眸,郑慧心里打了个哆嗦,想这孩子算是让她家人给毁了,长大成人又怎么样,不会说话不会笑,打眼过去瞧着和正常人不一样,身边凝着团黑雾似的,怪晦气。她又把手松开,气氛凝滞里,梁吟跟在她身边一起回后街。

郑慧问:“你这次回来做什么?”

梁吟说:“买一个蛋糕。”

郑慧停下脚步,神情激动,嗓音愈大:“幸福蛋糕屋么?他家搬位置了,还好你遇到我,他家搬家时借我家车帮忙送东西,我知道他们搬去哪里了,你要是问别人别人可都不一定知道,就白来一趟。”

梁吟目光终于落到郑慧身上,认真道:“谢谢。”

-

“爸,你来一下,这里来了位顾客,张口要买十年前流行的糕点,我哪里会做?”年轻店主背着身在柜台后打电话。

电话里嚷道:“让滚,开玩笑呢嘛不是?店里这么多不挑来找什么茬?”

庄小寒尴尬地向后望了梁吟一眼,捂住手机扬声器,小声地恳求:“爸,你来一趟吧,她好像是梁吟姐姐。”

“谁?”

庄小寒面颊泛起红晕,小声地重复:“梁吟姐姐。”

“什么人?不认识。”

“你来吧爸,求你了。”

庄小寒放下手机朝梁吟露出笑容,笑出了小虎牙,“你坐椅子上等一会儿,我父亲一会儿就到。”

他给她递来热水,又去找糖果和小饼干,梁吟说:“不用麻烦。”

他说着不麻烦,顺势在梁吟旁边坐下。双手紧张地搓动,终于夹在双腿中间,“……你是梁吟姐姐么?”

“是。”

“!我是小寒!你还记得我么?”

“记得。”

“……还是一样的冷姐姐呀,没变。”庄小寒压下紧张激动,努力平复呼吸,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怕再也没机会说,由是一溜地全部吐露:“姐姐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我时不时想起姐姐,遗憾搬了家再也见不到姐姐,姐姐的样子刻在我心里,我每天晚上望月亮都在想姐姐,想……姐姐亲亲我。”

庄小寒忽然扑过来,手箍着梁吟两臂,嘴往梁吟脸上凑,梁吟一拳揍向他的脸,揍开后一脚踹在他身上将他踹倒在地,站起身冷冷地俯望他,道:“仗着年纪小来脱我裤子摸我胸口偷看我换衣服的小寒,我当然记得。”

“……”庄小寒眼神恐惧,捂着被打肿的脸,肩膀瑟缩。

庄宝健骑着摩托车赶到,一看这场面,顾不得摘头盔,快速把钥匙一拔就跑进来,扶自家瘦鸡儿子起来。他本气势汹汹,但望见梁吟,高大的身躯顿时低了,“是你啊,许多年没见了……要什么蛋糕,我给你做。”

老旧蛋糕店里,戴着红色头盔的高大男人显得有几分滑稽。

梁吟等蛋糕烧制的几小时里,跟几个“朋友”问清楚了接下去要去的地方,蛋糕烧好后,父子两望着她离去。

庄宝健打了庄小寒脑袋一巴掌,“都怪你,给你老子我弄得没脸,我本来是她恩人,当年小姑娘一口一个庄大哥喊得多亲热啊,现在搞成仇人了。”

庄小寒捂着头疼得龇牙,不说话。

-

下午时候,梁吟到了高级会所门口,迎宾员躬身迎她到前台,她出示魏妍给的凭证,顺利进到包厢。

包厢里只有李民一人,音乐播放器震天响,李民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梁吟走到他身边他才掀开眼皮,声音沙哑问:“她让你来看我么?”

梁吟蹲下身,把拎着的蛋糕放在地上,慢条斯理地解开粉色丝带,拆开纸盒,露出其内的草莓蛋糕。李民望着蛋糕,满脑子都是魏妍的脸,他曾经天天去蛋糕店排队给魏妍带小蛋糕,魏妍一面怪罪他是想要她长胖,一面又笑得开怀全部吃完。他从魏妍谈恋爱起不再买蛋糕,他想这不该是他做,而该是魏妍男朋友做,可顾思成从没买过蛋糕,魏妍依然喜欢他。

梁吟端起蛋糕底座,将蛋糕整个拍砸在李民脸上,“嗬!”李民猛地要起身,梁吟死按着底座不松手,一拳砸下去,“砰”的一声底座四裂开,中间出现一个洞,洞里是四散开的蛋糕糕体和混着血迹、草莓奶油、蛋糕沫的李民的歪了的鼻子。

“我操、你奶的!”李民发懵片刻,四肢又挣扎起来,本一翻身就可以挣脱,但他喝了太多酒,挣扎半天腿手都没抬起来。

梁吟望着他笑了,打一个醉鬼不太礼貌,但打李民不需要礼貌。她站起身用脚使劲踹他的肚子,碾他的生、殖、器,李民疼得惨叫,精致的面容一片狼狈和狰狞,梁吟跪下身扇他巴掌,他脸很快肿起,嘴巴合不上地往外吐酒,梁吟嫌弃地拿过旁边没开封的酒,开封,劈头盖脸给他洗脸。李民睁眼死瞪着梁吟,满是赤红色,嘴里“嗬嗬”地喘着气,说不出话。

梁吟问:“想说什么?想说我这个垃圾怎么敢么?想说让我等着,你要杀了我么?”

梁吟端详李民的狼狈样,起身踩住他的脸,狠狠用力,在李民屈辱的挣扎下说:“我等你回来也等了很多年,我没有忘记过你。”

梁吟拿绑蛋糕礼盒的粉色丝带一圈一圈缠裹住李民的手腕和脚腕,找了球形歌麦塞到他嘴里,把他嘴角都塞裂了,拿出锋利的刀子和尖长的银针到他眼前摇晃,说:“我有分寸,不会让你受到可被判定的轻伤。”

李民粗重喘气,瞪着梁吟不愿意服输,可看到那么长的银针时心里有些被吓到。

梁吟又拿出个小瓶子,最普通的一元钱矿泉水塑料瓶,皱皱烂烂,外包装被撕掉,剩下透明外壳里满满黑色一瓶爬虫,梁吟说:“我还给你准备了吃的,去埋葬你母亲的墓地挖的。”

李民已经发起抖来,拼命摇头,可躯体像软掉的蚕虫,蠕动都困难,只能眼睁睁望着白衣黑裤、长相文静的女孩子朝他弯起唇角。

长夜漫漫,顾思成靠坐在床上,半合眼,等不太算女朋友的女朋友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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