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为了什么稍后再提。颜宁的情况不太妙,楚律把他带回乾坤城了,我们回去再说。”颜雪寒道。
另一边颜宁回城后一直昏迷不醒,口中喃喃说着胡话,皮肤红得发烫,体温极高,嘴唇都被烧的发白。楚律请了城内的医师问诊,等医师们看了他的症状后,都摇头说无药可治。
楚律急得团团乱转,一见到颜雪寒和沈怀慈出现才松了口气,颜雪寒听了医师的诊断,屏退众人,只留沈怀慈与自己在房内为颜宁诊断。
其他人都守在门口,叶乔摸了摸下巴试着偷听,里面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忽然,颜宁发出一声痛苦,颜雪寒的声音响起:“拿水来!”
叶乔接过楚律手中的水贴心道:“师兄忙了这么久,休息一会我来吧。”说着就端着盆进了房内。
此时颜宁盘腿坐在床上,白皙的胸前好大一块黑色的印记,他双眼紧闭,面容因痛苦而时不时扭曲起来,七窍都在流出黑色的血。颜雪寒一边擦血一边眉头紧皱,看着叶乔招了招手:“快拿水来。”
叶乔连忙将水盆捧到她面前。颜雪寒把染血的手帕丢进水里洗了洗继续给颜宁擦拭血迹,沈怀慈坐在他身后一掌贴在他背心,看他额间的细密的汗珠,显然这南明离火极其难逼。
等水连换了三盆,颜宁身体的颜色才逐渐恢复正常,虽然还昏着,但表情却没一开始那么痛苦了。颜雪寒松了口气,沈怀慈也收回手自行调气。叶乔扶着颜宁躺回床上,眼睛一不小心却看见了颜宁背后的印记。
这印记转瞬即逝,似乎是封印印记。她还想再看一眼,颜雪寒却拦住了她:“我来照顾把,你扶天机下去休息。”
果然有鬼。叶乔扶起沈怀慈,看来又是打架又是治伤把他累得不轻,明明脚步都不太稳了,脸上却装的一点事都没有。
沈怀慈走到门口,回头道:“流火珠的事?”
“仙门那边我会解决,至于寸心宫的灵泉水我也会去想办法,但倘若灵泉水治不了宁儿,那就只能靠那颗已经丢失了的源水珠了。”颜雪寒沉声道。
“源水珠我会尽力。”沈怀慈道,“若实在不行,我会带他上长青神殿求瑶池水。”
“长青神殿如果知道......若真到那步,我与你同上极北。”颜雪寒道。
叶乔听这二人对话琢磨出些不对了,等扶着沈怀慈回房,她当着楚律和云皎皎的面直接问:“师尊,大师兄的伤还没治好么?”
沈怀慈摇头,“流火珠中的南明离火只有源水珠才能熄灭,他正面受伤,虽然诛邪替他挡下了大半攻击,但修为不够,还是遭火毒侵蚀,我与掌门联手也只能替他逼出大半。”
“那寸心宫的灵泉能救么?”
“未必,最好的办法是拿到源水珠替他解毒。”沈怀慈看向云皎皎:“你之前提及有流火珠便可找回源水珠,到哪里去找?”
云皎皎说:“此时若从头说来,确实是我逍遥宗的一桩丑事。昔年我派得到源水珠后此珠便成了我派的至宝,向来由历代掌门保管。百年以来,虽然不少人惦记着这颗珠子,但碍于我逍遥宗声威实力,即便有偷盗的小贼入山门,大都被门内弟子捉拿。”
“直至数十年前,我师尊一时不察,这颗珠子被一头恶蛟抢走。虽然师尊第一时间便追了出去,但恶蛟带着这颗珠子瞬间不知去向,师尊苦苦搜寻都没找到他的下落,几日之后两手空空地回来。这门派内传承数百年的至宝居然在他手中丢失,这份耻辱与内疚可想而知。”
“这些年,师尊因为这件事一直自责,门内对他这个掌门也多有不满。虽然他一直都在私下寻找源水珠的下落,但却一直无果。直至不久前,他回门后神情郁郁、悲愤交加,突然口吐鲜血,一病不起。他在死前拉着我泪流满面,当着宗内所有长老的面,仰天大喊了三声:‘是我错了!’,随后便辞世了。”云皎皎语气平静,却带着淡淡的悲伤。
“错,指的是丢失源水珠这件事么?”楚律小心道。
云皎皎点头,“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丢了这颗珠子,师尊成了逍遥宗内第一个有错的掌门。虽然身受逍遥宗这一仙门大派掌门身份的荣光,但因为他丢失了门内至宝,这份荣光便成了屈辱,不知多少次我和师尊都能听见弟子们私底下的议论,即便他们面上再恭敬,在他们眼里师尊始终是个罪人。”
“起初?那后来呢?”
“在师尊逝世后,我在他的墓前发誓,此生定以他弟子的身份要为他重新寻回源水珠,抹去他身上的罪责。一日,在替他收拾遗物时,我突然想起他死前说的那些话,莫名觉得师尊之死一定是因为源水珠,而且极有可能是他找到了源水珠的下落后发现,因为他丢失源水珠这件事引发了更大的恶果。想到这个可能后我立刻带着他的画像一路走访,试着找到他曾经去过的地方。”
沈怀慈轻叹一声,“想必你是找到了。”
“是,我找到了师尊去过的的地方,在一路打听后,我终于找到了源水珠的下落,可是这颗珠子早就被那只恶蛟带着一同沉入万丈汪洋之下,没有流火珠,我更本打不开源水珠的结界,更别提杀死藏身在结界内的恶蛟了。”
叶乔问:“那你口中的恶果是?”
“原来那只恶蛟拿到源水珠后兴风作浪,竟然杀死了一座城内的所有百姓,以妖力将这座城陷入地底,并用源水珠引水倒流,强行淹没了整座城市。自此全城百姓的灵魂都被他囚禁在水底的孤城中,日日夜夜受他驱使折磨,不得超生。”
叶乔咋舌,“这是什么深仇大恨,居然能杀了一城人后还不解气,非得圈禁灵魂?”
楚律问:“难道这座城全被杀光了,一个人都没逃出来么?”
云皎皎摇头,“听说地动是在晚上,全城无一人逃出。”
听她形容,源水珠被恶蛟带着沉入水中,要拿到源水珠的确得有流火珠不可。沈怀慈思忖后道:“颜宁的伤不能再拖,既然知道源水珠在哪倒是好办——”
“若宗师能助我夺回源水珠,皎皎感激不尽,宗师大恩必当铭记于心,来日相报!”云皎皎激动地说。
“恩倒不必了,我们也需源水珠救人。既如此,你是否要先告知宗内掌门再同我们一起上路?”沈怀慈神色淡然。
“自师尊去世后,我也少在门内逗留,告不告知都是一个样。宗师何时上路?”
“明日。”
“好,那我先去准备,到时再来与宗师会合。”云皎皎起身行礼告退,望着她略带激动的背影,叶乔也有点兴奋起来了,连忙举手:“师尊,我也要去!”
“我也去!”楚律跟着举手。
“你们二人凑什么热闹?”沈怀慈按了按眉心,不解道。
叶乔捂着肚子把自己裹成个球,满脸老实巴交:“流火珠在我这里。”
“......”沈怀慈看着楚律:“蘅清,掌门这里需要帮手,静渊也需要人看着,你还是留下来帮着分担一二吧。”
“是。”楚律难掩失望,但还是顺从点头:“师尊一路小心。”
“至于你!”沈怀慈伸出手:“把珠子交出来!”
叶乔捂着肚子后退几步,满脸警惕:“师尊答应了我再交出来。”
沈怀慈深吸一口气,对楚律说:“你先下去。”他态度平和,但右手却拿出了捆仙索。楚律背后冒冷汗,盼望着沈怀慈下手轻点,看顾颜宁一个已经很累了,再来一个,只怕最痛苦的得是他自己。
关门之前,他悄悄对叶乔递了个眼神,示意闹得别太过。叶乔读懂了他的暗示,却不想就此认输,眼睛捆仙索如游龙般朝自己飞来,叶乔闪身一躲就跳上了窗台。
刚想从窗台跳下,沈怀慈的手已经按上她的肩膀,叶乔低肩回踢,化解了从身后而来的力道,顺势滑到他身后出手袭击。沈怀慈眉头一挑,右手精确地拦下这偷袭的一掌,二人就这么一来二去,不带着丝毫灵力内力地对招。叶乔身法轻灵圆滑,每次沈怀慈出招都能反应极快地躲避回击,只是终究速度力道不足,最后还是被沈怀慈抓住了。
但这个速度已是进步极快了,沈怀慈道:“不错。”
“我刚刚只是分神了,这次不算,我俩再来!”叶乔被他扭住手臂,不服气地道。
“面对敌人,分神便是死路。”沈怀慈放开她。
叶乔揉着才好没多久的胳膊转身,见沈怀慈也捂着胳膊,一脸郁郁,奇怪道:“师尊,你受伤了么?”
“小伤而已,没什么大碍。”沈怀慈捂着之前被南明离火擦伤的手臂,之前那股炙热的火毒被他强行压住尚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刚刚为颜宁治伤耗费大量灵力没想到火毒又重新发作了。叶乔迟疑道:“师尊,你真的没什么大碍么?”
沈怀慈对自己已经像颜宁之前一样变得通红的脸颊毫不知情,他还在嘴硬:“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叶乔默默看了他好一会,而后问:“那需要我扶你过去么?”
“我又不是——”沈怀慈腿软了一下,差点摔倒,幸亏叶乔眼疾手快沈宗师才不至于出洋相,被她扶到床上后叶乔摸出几颗治伤的药贴心道:“师尊要吃药么?”
“不用,我没什么问题。”沈怀慈靠在床上顶着一张红通通的脸蛋高冷拒绝。
“那需要我叫医师来看看么?”
“不准,我只是小伤而已。”他的眼神冰冷,似乎在说:你要是敢说出去就死定了。
“那师尊需要上药么?”叶乔看着他手臂上黑色的烫伤。
“不需要,我自己来。”沈怀慈推开她,拿出药还真的给自己上起药来,可惜嘴是硬的手是抖的,药被撒的到处都是,就是没撒到伤口上,叶乔实在忍不了了,抢过药瓶强行扒下半边衣服,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上药包扎。
“你!你!”沈怀慈被她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血色从脖子红到了耳根,好在他已经很红了,倒也看不出什么,只是凤眼中的羞愤却是压也压不住的。叶乔粗暴地包扎完,不解风情地望着自己堪称完美的杰作欣赏了一会,而后看着全身通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痛得身体轻微颤抖的沈怀慈温柔道:“师尊,你还有什么需要?”
“有。”沈怀慈一把推开她,快速拉起自己的衣服,指着门道:“滚出去!”
“好,那明天一早,我再带着流火珠滚回来。”叶乔毫不在意,反而语气更加体贴。
沈怀慈:“......”
叶乔微笑着给他扯过被子盖上,而后躲过飞过来的枕头,动作敏捷地告退关门。哈哈,看着沈怀慈生气又没办法打她的样子正是太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