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香织。
一个在半年前已经死了的女人。
她有一个儿子,丈夫在两年前就死了。
所有的信息,都没有超出普通人的范围。
夏油杰不相信世界上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但再查下去,并没有得到更多信息。
而虎杖香织在半年前死后,查不到之后的任何踪迹。像一个正常的死人。
这条线索上得不到更多信息,夏油杰换了个方向。
他在东京咒术高专周围放了人,监视周围的异常,咒术师,诅咒师,以及咒灵。
很巧,昨天开始有盘星教弟子向他汇报,有高等咒灵和高级诅咒师秘密汇聚在东京。
汇聚地点远离咒术高专,他一时间没想到太多,只以为东京要发生大动静。
他一直在想“五条悟的学生”在网上被悬赏这件事背后的目的。
这样明显的挑衅五条悟,显然没有任何好处。
咒术界都知道五条悟宝贝他的学生,换个说法,五条悟的学生,是五条悟最明显的软肋。
如果想要对付五条悟,他的学生是最好的突破口!
碎片一点一点黏合起来,夏油杰勉强理顺了这件事。
或许,对方的目的既不是悟的学生,也不是悟,而是高专里的某样东西。
绊住悟,高专里只剩下夜蛾老师,余者皆不足道。
高专里有什么东西让对方觊觎?
“要去问夜蛾。”
听完夏油杰的分析,五条悟难得正色。
夏油杰的猜测对不对,马上就能有结果。
对方能绊住他的前提,除了帐,应该还有能生擒狗卷和秋本的诅咒师。
如果预料到了他的行动,应该还会有能绊住七海的诅咒师。
否则,绊住他就成了一句空话。
至少两名一级以上的诅咒师。
两人讨论的时间里,小佐终于推演出了帐的咒力波动规律。
“破!”
随着他的喝声,掌心骤然亮起的咒力光华,如同一柄无坚不摧的尖锥,扎破了帐。
以尖锥为中心,帐上裂痕如蛛网蔓延,很快如同碎冰投地。
帐,破了!
帐的所有人忍不住仰头张望。
谁破了帐?
是五条悟吗?
没有了帐的遮掩,战斗中的咒术华光穿透夜色,映照着这方夜空五彩斑斓。
小佐抬手就要下帐。
五条悟和夏油杰如同两道轻烟,落在他身边。
“五条老师?夏油前辈?”
见到两人,小佐和伏黑惠一样惊讶。
五条悟没废话,张口就吩咐小佐干活。
“小佐,感受一下,这里有多少诅咒师?他们都是什么等级?”
小佐抬手下了帐,才按五条悟的吩咐干活。
“阿泉,狗卷,七海?一、二……九个诅咒师,一级三人,准一级六人。”
小佐脸色很难看,汇报完,他冲着一个方向奔去。
他在那边感受到了秋本泉的咒力波动。
还有一个一级诅咒师的咒力波动。
小佐看到秋本泉时,秋本泉身上带着很多伤。
但和他对战的一级诅咒师并不好受,秋本泉的术式对他造成很多麻烦。
“破界”的特性专门针对防御,偏偏资料中没有评级的新晋咒术师身手好得很。
手中的玄刀像是长了眼睛,专门对着他防护薄弱处下手。
他的术式“盲”,好像不起作用似的,少年的攻击密如雨,快如电。
时间过去快一个小时了,他们还没有拿下“五条悟的学生”,这让他忍不住焦躁。
想起那位大人的严酷手段,全身打个冷颤。如果迫不得已,他只能用同归于尽的手段了。
小佐抽猛子给诅咒师来了一下,心中并没有偷袭卑鄙的想法。
对待敌人慈悲,就是对己方的残忍。
诅咒师的关注力都在秋本泉身上,小佐这一下偷袭几乎将他的身体扎个透穿。
诅咒师飞快地退开,看向小佐的目光满是震惊。
他刚才并没有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咒力波动,几乎毫无防备。
“小佐?”
秋本泉还处在对方的术式影响中,只能依靠其他感官判断。
“这里我能应付,去帮其他人。”
他和阿棘都没预料对方有这么多的高级诅咒师,最终剑道社的社员都被牵扯进来。
虽然有帐,伤重的社员可以退入其中。
但对方诅咒师太多,他们能牵制的诅咒师有限。
小佐确认了他身上没有致命伤口,两人击了一下掌,小佐选择去帮其他人。
有五条老师和夏油前辈在,相信战斗很快就会结束。
离开秋本泉,小佐遇到的第二组是佐贺和宫本渡,两人牵制了两名准一级诅咒师。
剩下的战斗距离都不远,小佐可以看到其他人,除了他感应到咒力波动的七海和两名一级诅咒师不在,其他人全在。
就连琴酒也在。
五条悟一出现,诅咒师就知道行动失败了,竟然有志一同地发出了最强咒术自爆。
小佐只来得及护住距离最近的佐贺和宫本渡。
关键时刻,五条悟拉下了蒙眼的黑色眼罩,抓住身边夏油杰的手,领域展开。
无量空处!
小佐感觉思维卡顿了一下,脑海一片空白,回过神来,眼前已经没有了诅咒师的身影,所有人都叠在房子一楼客厅的地板上。
有人伤口被压到,立刻哎呦哎呦地叫起来。
小佐从佐贺身上爬起来,脑子还有点儿转不过来。
旁边不远,伏黑惠坐在地板上,也是一脸呆滞。
发生了什么?
五条老师和夏油前辈呢?
小佐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他看到了客厅角落里的七海,看到了靠在客厅柱子上的琴酒,看到了秋本泉,狗卷棘……
唯独不见五条悟和夏油杰。
七海按着额头,疲惫地解释。
“他们两个有别的事,先走了。”
小佐看着躺了一大厅的伤号,按着眉心捏了几下,感觉稍微缓和了些。
“真野,这里有急救医疗用品吗?先给伤势最重的处理一下,我们需要救护车。”
这一大厅的伤号,不能去公众医院,事情太大,私人医院的话……
小佐的目光在大厅众人身上划过,在琴酒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很快否定了脑中的疯狂想法。
小佐走出大厅,去到外面打电话。
电话拨出去,过了一两分钟被接起来,电话那头的迹部显然没睡醒,是被铃声吵起来的。
“出了什么事?”
迹部直入正题。
小佐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应该不是喊他起来换个姿势再睡。
“小景,你家旗下有没有私人医院?口风严的,我这边有二十六个伤号。”
“地址发过来,你等半个小时。”
把地址发送过去。
小佐倚靠在廊柱上,仰头看着夜空。
像是洗过一样,幽蓝色的夜空纯净地像一面镜子,镜中点缀着星月。
看了一分钟,小佐想起来,要给哥哥打个电话报平安。
手冢声音沉稳冷静,让小佐不定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嗯,把剑道社安顿好了,我就回去。哥哥好好休息,明天还有比赛呢。”
为了让哥哥安心,小佐特意开了视频。
他和伏黑惠是这场战斗中唯二没有体外伤的。
小佐远距离收了帐,伏黑惠没有小佐这么方便,他要回去网球社那边才能把帐收起来。
为了防止诅咒师行动有后续,七海跟着去了。
半个小时后,房子前面停了一排十几辆面包车,车上下来一群拎着担架,提着医药箱和简易医疗设备的人。
这些人训练有素,快速进入房子,看到大厅里面的伤号,立刻开始了治疗。
消毒,清创,缝合,包扎,输血……
手法熟练专业。
迹部下了车,寻找小佐,几步走到他面前。
他身上裹挟着深夜的寒意,神色凝重。
找见小佐前,他已经看到满大厅的伤号,小佐的手上,衣服上都沾着血。
“小佐。”
迹部伸了伸手,不敢碰他,怕触碰到他的伤口。
小佐神色疲倦,看见他,仍旧在脸上挤了笑容出来。
“小景,你来了。”
注意到他的视线和眼底的担忧,笑着安抚。
“这些血都不是我的,我没受伤。”
迹部这才敢触碰他,检查确认,他确实没有受伤,血迹不是他的,提着的那口气松了,把他拉到一边。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现在你可以休息了。”
小佐被他拉着,乖乖地跟着他走到大厅外的木廊上。
迹部这时候才有心情问。
“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并排坐在木廊下的栏杆上,小佐把事情说了。
“小景,借你靠一下。”
小佐头抵在迹部肩膀上,神色说不出的倦怠疲惫,声音极轻,像是只说给他自己听。
“如果我像小健和五条老师那么强……事情就不会这样了吧……”
“……用更短的时间破帐,更短的时间赶来支援,就不会有人受伤……”
迹部不喜欢这小孩儿现在这副消极颓废自责的模样,也不认同他的话。
迹部景吾的信条中,自己已经尽了全力情况下,事件还没能完美解决,一定是外部原因。
迹部伸臂将他整个人圈进怀里,掌心扣着小佐的脑袋按在肩膀上,言辞一贯地嚣张,富有个人特色。
“肩膀借你,本大爷允许你哭一会儿,不会笑你。”
“哭完了就变回来。本大爷认识的手冢佐海是个乐观积极的家伙,可不是只想着哀怨颓废的蠢货!”
小佐埋在他肩上,诡异地沉默了十秒,然后是恨恨地磨牙声。
“迹部景吾,你是个混蛋吗?”
他只是想被安慰,不是被骂。
迹部眼中笑意氤氲。
这效果多好,瞬间就恢复了活力。
堪比灵丹妙药。
他在心中给自己点了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