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没有听到回应,小佐也不气馁,哥哥的冷脸他又不是没看过。抱着手冢的胳膊,把整个体重都靠在人身上。
手冢侧头看了眼无赖的某人,无可奈何。
知道做错了事就撒娇,下次还犯。
“站好!”
“不要。”小佐小声儿反驳,“我不是故意不回家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睡着了没醒过来,小景也没按照约定叫醒我。哥哥信我,如果不回家,我一定会提前亲口跟哥哥说的。”
小孩儿糯糯软软地低声解释,让手冢的心一点一点软下来,苛责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连原本做出的要冷他几天的决定也动摇,最后溃散,一点儿不剩。
“嗯,下不为例。”
“遵命,哥哥大人。”
小孩儿咧开嘴,笑容像穿破云层的阳光,明媚耀眼。
兄弟两人和好,小佐依然没有好好站着,大半儿体重依旧挂在哥哥身上。
“站好。”
“不要。”
小佐的衣服被人扯了一下,转头看到小王子明亮疑惑的眸子。
“你怎么还穿着校服?网球运动服呢?”
这个问题?
问得……简直……太是……时候了!
他刚把哥哥哄好。
小佐对哥哥挤出笑容笑了笑,用胳膊“勒”着小王子的脖子,把人带远了。
越前应该是察觉了什么,没有反抗地被他带远了。
离开了人群,小佐松开了他。
越前揪了揪领口,琥珀色的眸子瞅着他,用下巴示意他身上的校服,“怎么回事?”
“昨天有点儿事,没来得及回家。”
“所以手冢部长很生气?”
小佐对他翻了一个白眼儿,“知道了,你还在哥哥面前提?”
广播里面开始播报开幕式了,招呼参赛学校的选手入场。
小佐推了推越前,“你去吧。”
一般只需要正选到场,站在台下听组委会的人讲话,都是网球比赛的赛制、规则等。
越前不想去。
“站在下面什么都不能做,一个多小时。”
拉了小佐的手,“我们去找个地方打球吧,正好这会儿你没事儿。”
小佐不干,推他。
“你快去!哥哥看过来了。”
小王子用“你真怂”的眼神剜了他一眼,背着网球袋乖乖地向青学的队伍走去,还不忘提要求。
“开幕式结束后,你要陪我练习。”
“好。”
都大赛第一天,青学前两轮比赛全部轮空,直到下午才和镰田中打了一场比赛,毫无悬念地赢了。
第二天上午和秋田中的比赛也赢得十分轻松。
下午是十六进八强的比赛,青学的对战学校已经确定了,是圣鲁道夫。
这两天的比赛,小佐轻松得很,手冢没有把他排进任何一场比赛名单,他只做个看客。
给越前当了一天半的陪练,中午时候,小王子又拉着去练球。
“龙马,你是机器人吗?只要有能量就能动是吧?中午不需要休息的吗?下午还有比赛。”
小佐想偷懒。
“练习就是在休息。”
越前回答得认真,显然他内心真是这么想的。
“正好中午的网球场没人,我们打场比赛吧。”
“你真是精力旺盛。”
小佐吐槽,被小王子拖着走。
“周助美人~”
两人经过一处草地,看到站在一棵树下的不二。
听见声音,不二转头,看到两人,眉眼笑眯眯地弯起来,“小佐和越前啊。”
小佐走到他身边,站在他刚才的位置向四周看。
“周助美人你刚才看起来很忧伤,看到什么悲惨的事……了……”
从他们现在站的位置,向某个方向看,正好看到不远处一个对着墙壁练球的少年。
少年身上穿着的,是圣鲁道夫的网球社正选服。
不二裕太。
青学下午比赛的对手。
“不二学长不过去打个招呼吗?”
小佐转换了称呼,神情变得庄重起来。
不二神情踌躇,显然在犹豫。
裕太当初从青学转校,就是因为他,现在去打招呼,会被讨厌的吧。
因为是寄宿式学校,裕太只在放假时回家,显然是不想和他见面。
“弟弟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一顿不行就两顿……”
小佐像教唆人犯罪的小恶魔,在不二耳边蛊惑。
不二听得心动。
“手冢也是这样对你的吗?”
小佐一脸否认三连。
“我这么乖,最听哥哥的话了。哥哥才不会那样对我。”
被他这样一打岔,不二的心情好了很多,转头准备“实施”小佐的提议,就看到一个穿着圣鲁道夫制服的墨色卷发少年向不二裕太走去。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一起离开了。
是圣鲁道夫网球社的经理兼教练的观月……初……是叫这个名字吧?小佐模糊的记忆中,很多细节性的东西都记不得了。
小佐转头,不期然看到不二浅褐色碎发下睁开的眼睛,冰蓝色的眼睛像是淬了冰碴子,很可怕。
他对着观月初离开的地方拜了拜,自求多福吧。
下午青学和圣鲁道夫的比赛。
青学的双打一输给了圣鲁道夫,目前成绩一胜一负,单打三是越前对战不二裕太。
上场前,越前活动了两下身体,把网球拍抗在肩上,对小佐露出一个臭屁自大的笑容,高高的抬起的下巴,似乎要把天空戳个窟窿。
“我一定会赢的!”
小佐对他的回应是,狠狠地把他帽檐压下去,将他整张脸盖住。
“等你赢了再说大话。”
“龙马加油。”
一年生在旁边为越前鼓劲儿,神情很激动。
不二裕太是个很好的对手,他的外旋发球逼得越前换了右手打球。
之后的晴空抽杀,成功让不二黑了脸。
在观月初的账本上又狠狠记上一笔。
即便事后不二裕太多次跟他解释,是他非要跟观月学的,不二心里的这笔账也没有消。
生气的天才不二周助不好惹。
观月亲身领教了这一点儿。
单打二的不二明明有6:0的实力,偏偏和他打了6:4的比分。
比赛结束。
不二用球拍指着球网对面的观月想放狠话,被冲进来的不二裕太挡住了视线。
“哥哥,够了!”
看着满脸怒气的少年,不二心中的怒气一下子消弭了,睁开的冰蓝双眸忍不住又眯起来,弯弯的,带着笑。
裕太叫他哥哥了。
“嗯。”
不二收起了球拍,对着弟弟轻声细语。
“今天的比赛结束了,裕太要一起回家吗?姐姐知道裕太回家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二裕太把观月拉起来,扶着他的胳膊架在肩膀上,少年眉眼桀骜,说话带着别扭。
“我要先去和前辈们道别。”
不二笑眯眯,“你去吧,我在公园门口等你,我们一起回家。”
不二裕太瓮声应了。
不二双手背在身后,看着他扶着观月走向圣鲁道夫,心情雀跃地想要跳两下。
小佐正在向手冢请假,一再保证,甚至举手发誓,绝对不会夜不归宿。
手冢揉揉他的头顶,叮嘱,“早点儿回家。”
冰帝和不动峰的比赛中,冰帝输了。
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不到五分钟,网球公园的所有学校都知道了。
网球公园的所有人都在议论这条消息。
冰帝,往年都大赛的常胜冠军,关东大赛亚军。
不动峰,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学校?冰帝是怎么输得?
小佐见到迹部时,迹部一个人坐在公园偏僻处的一处网球场看台上。
他靠在网球场的铁丝网,并不走进,笑着跟“一脸颓废伤心”的迹部打招呼。
“嗨,小景——”
“你不是来安慰本大爷的吗?站得三丈远。还是说你是来看笑话的?”
迹部起身,从看台上下来,单手插在裤袋里,冰帝网球社的外套被他随意勾在肩上。
小佐没在他身上看到丝毫颓废,反而有种神采飞扬的自信笃定。
“这不是小景你制定的冰帝作战计划吗?计划成功了,不是该庆祝吗?你有什么需要我安慰?”
“不过,小景你这么做,不怕被社员误会?”
赛前故意去挑衅,比赛中安排非正选打头阵……结果输了。
外人只会以为冰帝傲慢自大、目中无人,最后把自己玩翻车了。
迹部走到他身边停住,抬手打了个响指,一脸拽得二五八万的张扬,右眼下的泪痣在夕阳余晖下熠熠闪光。
“外人的看法和本大爷有什么相干?”
他的鼻子几乎要杵到天上,神态倨傲,“本大爷做事不需要他们理解,只需要他们追随!”
随即又垂下眼睫,笑容噙在嘴角看过来,“小佐你就没有误会,不是吗?”
知己不求多,有一人则足以。
作为关东大赛的常客,冰帝所有人,包括正选非正选都没有把地区预选赛和都大赛放在眼里,骄傲刻在每个人的心里,表现在行为上就是傲慢敷衍。
作为冰帝网球社超200人的部长,这种情绪不能放任。
他允许社员骄傲,但面对对手不能傲慢敷衍,即使对方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学校选手。
他们是他的部将,带着这样的情绪,是不可能顺利去关东大赛,去全国大赛的。
需要找一个时机,把这层傲慢的壳敲碎。
瞌睡有人来送枕头。
天降不动峰!
实力够,名气小。
送谁上去挨打?
迹部思索再三,选择了宍户。抗压能力强,不会一蹶不振。
接下来只要榊监督配合他演戏就好了。
只是都大赛,有挽回余地。
事实证明,效果很不错。
虽然0:3败给了不动峰,但冰帝网球社社员们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了,尤其是正选。
这会儿怕不是都在努力训练,想着要一雪前耻……
“走——跟本大爷去庆祝!”
也不管小佐同不同意,拉了他就走。
“今天先说好,不能太晚。我跟哥哥做了保证。”
迹部斜他一眼,垂下的眼睫满是对他的嫌弃,“啊,废话真多!本大爷知道了。”
一个小时后,小佐参与了迹部的“庆祝会”。
迹部大爷对自己的庆祝,是奖励自己去看一场歌剧,一个人太无聊,就把他拉来作陪。
小佐对这场歌剧唯一的记忆点,顶配包厢里的食物很美味,连夜宵都省了。
迹部的状态很放松,端着红茶吃点心,举手投足都带着矜贵优雅,贵族财阀家的大少爷就该是这个样子吧。
“真的不用我送你?”
看完了歌剧,迹部想要送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