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哈哈大笑声如雷贯耳,跌坐在地的许京华抬头往笑声处看,只见三个人脸纹粉衣男女站在围墙上,冲着他大笑。
三人中最高的男子和女子他认识,差点成为他的妾。三人当中最矮的甜美女子他也认识,在林子里和少爷起冲突,他放了一只毒蚊子叮咬她。她面色有点苍白,人却精神许多,看来,她的毒解了。
许京华气恼,施出一条闷雷。闷雷劈向赵风流三人。这时又一次被南竹击倒的贺莽使劲全力大喊:“走!”
贺莽、许京华、贺之章、汪煤瞬间不见了。
完颜见贺之章逃了,捶地怒吼:“贺之章你竟然敢丢下我跑了!”
姜北溪乐呵着道:“跑了就跑了,比他好的男人多的是。”
完颜不满地睨一眼姜北溪,随后强势地命令:“姜北溪,我累了,过来背我。”她今天经历太多,又是中毒,又是成亲,后又打斗,能撑到现在非常不容易了。
姜北溪蹲好,背部对着完颜:“上来吧。”
完颜一靠在姜北溪的背上,下一刻,陷入沉睡。
另一边,赵风流推开田美后站不稳,往前倾落,连累沈媚也往前倾落。他们摔在地上,疼得面目扭曲。雷击打在围墙上,几大块石块正要砸中他们时,田美施法击碎石块。落在赵风流二人身上的是一些没什么杀伤力的小石块了。沈媚忍着疼踢了赵风流一脚:“你……气死我了!”
赵风流五官皱成一团:“沈姐,我腿够疼的了!”
闻言,沈媚又踢他一脚:“疼死你算了!”
田美从围墙上一跃而下:“你们没多大事吧?”
“过来扶我一把。”沈媚抬手。
田美走过去,弯腰扶起沈媚。
“田姐,我腿疼得有点过分。起不来了!”赵风流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左腿。
“活该!”沈媚嘲笑。
“一点也起不来了吗?”田美没多余的手扶赵风流了。
“能的吧。”赵风流还是艰难地站了起来。
姜北溪看见赵风流那怪异的走路姿势,不禁停下脚步,提醒道:“不能走别走,也不怕腿会更疼。”
“关你屁事。我们救了你,你连谢谢也不说就算了,还咒我!”赵风流疼得龇牙咧嘴,“要不是我们,你早屈于那丑男的身下了。”
姜北溪回道:“那我真是谢谢你了。好了,你满意了吧。”他朝南竹走去,一面走,一面听见赵风流不悦地说:“他那感谢的态度好像我强迫他一样。”
“也没多大差别。”田美看着姜北溪。
赵风流一听,不快道:“田姐,你还帮他说话!你可别再打他主意了,我们没必要浪费精力在他身上。”
田美沉默,想起赵风流和沈媚告诉她关于姜北溪的奇异特质,默了会,一脸舍不得地说:“可是他长得好俊,拥有一天也行。”
沈媚呵了一声,不屑道:“省省吧,一个乞丐,有什么舍不得的。”她接着说,“好了,别提那嘴贱的乞丐了,干正事。今夜这府的主子逃了,我们烧了他们的府,以报今天我所受的罪!”
“对,烧了,待多晚都要烧干净!”赵风流赞同。
不远处的姜北溪道:“你们烧不了府,这府要封锁。”
他们回镇子后,血府造反的野心会人人皆知。南竹封锁血府,是为了方便朝廷好办事。
沈媚扬声道:“凭什么?我就要烧!”
“就是!”赵风流附和。
“南掌门要封锁,你敢反对?”姜北溪扬了扬下巴。
赵风流明显怂了,不知道为什么,越见南竹,就越怕他。
沈媚捅开田美,施起灵力:“那看看谁的速度快了。”
田美从沈媚身后紧紧抱住她,烧不成血府也没什么,可别得罪了南竹,往后再是遇见,他们也能相安无事。沈媚总是意气用事,屡次不改。她阻止道:“沈媚,南掌门要封就封,无所谓。”
“你怎么总是阻止我!”沈媚挣扎,“我非要烧了不可!”
姜北溪瞥一眼南竹,见他有点不耐烦了,于是催促道:“你们赶紧走,我们要封府了。”
见沈媚仍是执拗要烧府,田美心累,身也累,管沈媚太累了。她毒才刚好,应该好好休息的,田美抱住沈媚的手放松下来,轻声道:“我想休息。”她话刚落,下巴抵在了沈媚的肩窝处。
沈媚身体不再挣扎,她懵了一下,才扬声叫赵风流:“过来,你田姐晕过去了。”
赵风流一听,也不顾腿疼,快步而来,扶住田美。
沈媚和赵风流各自扶住田美的左右手臂。
“真麻烦,多事!”沈媚施起瞬间术带着田美和赵风流离开。
赵风流他们一走,姜北溪笑道:“南掌门,能封府了。”
南竹“嗯”了一声,划破手掌心。
姜北溪急说:“南掌门,你划破手做什么!”
南竹冷声道:“有用。”
“……哦。”
南竹从小荷包里掏出瓶子。血液滴入瓶子里。取了有半瓶的血,南竹盖好瓶子,便开始封府。
封府,需运用灵丹境界九极才能用的“笼罩”。笼即为笼子的笼,罩即为罩住的罩。笼罩将罩住的目标封得死死的,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当然,施罩者或施罩者携带的人除外。
南竹手上显现一个小巧的、半圆形的青色透明网状笼罩。他将笼罩抛上天。笼罩越变越大,霎时,罩住了整个血府。
姜北溪亲眼见证笼罩罩住血府的过程,心里是震撼的,他多想也有如此强大的能力。
封锁好血府,南竹淡声道:“抓住我的手臂,回镇子。”
“南掌门,你抓住我行不行?”姜北溪瞧了一眼南竹流血的那只手,“我背着完颜,没多余的手了。”
南竹抬手捏住姜北溪的袖子,打了个响指,他们三人离府。
溪水池边,有一个人焦急地来回踱步。此人为小安,他是镇长要求在溪水池边等南掌门他们,一旦他们回来,马上将他们带去镇广场。等了快一个时辰之久,等得他心急如焚。他心里哀嚎南掌门什么时候才回?低着头踱步的他,在这个时候撞到一个梆硬的胸口。小安啊的一声,捂着鼻子后退一步。
“叫魂呢?”姜北溪刚一回来,就被吃了豆腐,他不太高兴。
小安忽视姜北溪,看着南竹,带点鼻音高兴道:“南掌门,请前去镇广场。镇民都在那等着!”
南竹没说什么,跟着小安往镇广场的方向走。
姜北溪目送那两个身高差两个头的身影隐没黑暗之中。彻底看不见他们了,姜北溪才往反方向走,送完颜回家。
南竹身高腿长,走一步是小安的两步。小安一路疾步如飞,南竹没小安走得急,却也紧跟在小安身后,没和他拉出多大的距离。从溪水池走到镇广场是三条街道的距离。小安和南竹只花了走一条街的时间来到镇广场。
镇广场上,大批镇民窝在自家带的被褥里不舒服地呻吟。小安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对正在给一个镇民扎针缓解疼痛的梁小鼠和在大锅前烧火为镇民煮米粥喝的镇长道:“小鼠叔,镇长,南掌门回来了!”
天籁之音啊!镇长握柴火的手一松,柴火掉落于地。他站起身来,即便蹲久了,腿麻得不行,也不影响他快步来南竹身前。镇长含着感激的泪,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动作一气呵成,南竹都没反应过来,镇长已站起身谢他道:“感谢南掌门,辛苦您了!”
头一次被人跪着感谢的南竹不自在地淡淡道:“不辛苦。”
从储物戒里出来的解药堆成小山。镇长打开一布袋,里面总共四颗解药,取出一颗圆的黑色解药左看右看,喜道:“好啊,太好了!”
南竹还拿出了净玉,握着净玉的手掌清清凉凉。镇长一见,指着广场不远处的小屋,道:“掌门,您也够辛苦的了,且去那小屋休息休息,正好拿净玉试试可否洁净体内的黑气。”
又怕南竹不愿休息一会,镇长又道:“您若不休息,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南竹说了一声“好”
梁小鼠向南竹他们走来,没听清镇长的话,只顾高兴地说:“太好了!直接给镇民们吃。”
接着,梁小鼠看向南竹问:“南掌门,我女儿回了吗?”
南竹还未张口,一个喘着粗气的磁性好听的声音就先替他答了:“回了,在家里睡着。还受了点伤。”
南竹、镇长、梁小鼠一看,只见喘吁吁的姜北溪走近他们。累成这样,他应该是跑过来的。
“严重吗?”梁小鼠一脸担忧。
姜北溪道:“不严重。”
梁小鼠还是放心不下。镇长见他担心,让他回家看看。梁小鼠点点头,他只回家看一看,马上回来。
梁小鼠一走,镇长蹙眉道:“你来这做什么?”
姜北溪答道:“我来帮忙。”
“……行,去发解药,一人一颗。”难得见姜北溪勤快,镇长乐见其成。
姜北溪笑着塞给南竹一瓶金创药,便发解药去了。
南竹看了看手上的金创药,交于镇长还给姜北溪,便迈步行往小屋。
镇长还叫衙役和其他医师一起给中毒的镇民发解药。没过多久,推成小山的解药还剩多余的一布袋。解药见效得很快,有的中毒镇民冒出新汗了,身体的疼痛感也轻得如蚂蚁咬一口似的。
孩子的话体质没大人那么好,恢复得比较慢。经历过更疼的时候,即使恢复得慢,小孩子们也忍得住这一时。多亏梁小鼠高超的医术,孩子们才能在漫长地等解药的过程中挺了过来。
这时候,梁小鼠急呼呼地跑来。坐在大锅前的镇长来他面前问:“怎么样?”
“伤得轻,休息一晚上就好了。”梁小鼠闷闷不快。
镇长道:“那你脸色还那么难看?”
梁小鼠道:“我找姜子确认确认。”他跑向广场里最显眼的姜北溪身旁,气咻咻地问:“姜子,颜颜身上的嫁衣是怎么回事?”
“她嫁人了,和那个红脸少爷。”姜北溪正在擦小男孩身上的汗。
男孩父亲憋不住去了茅厕,替男孩擦汗的事只好他代劳。
“什么?!”梁小鼠张大双眼,音量不自觉拔高,意识自己说话太大声,又低声道,“真嫁了?颜颜怎么会嫁那丑……蛮少爷?姜子,你快告诉我,是不是有隐情?”
姜北溪可不想说出完颜真心嫁给贺之章的实话:“我也不知道。叔,等颜子醒了,你自己问。”
听姜北溪也不知道,梁小鼠不再问下去,转身要回镇长那,怀疑怀疑人生。这时姜北溪又说:“叔,你回去记得看看颜子的眼睛。眼睛有毛病可影响人一辈子。”
一听这话,梁小鼠严肃点头,的确要看看完颜的眼睛。见镇长在和衙役们一起抱碗放在大长桌上,梁小鼠取下手腕上的木人手绳放在大锅另一边的小桌子上,也帮忙抱碗。
米粥已煮好,中毒的镇民再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能好得更快。
姜北溪负责盛粥。他一边盛粥,一边心不在焉地想南竹。从擦完孩子的汗后,他就没看见南竹,想问镇长,还没问出口,镇长塞还他金疮药,并指定他盛粥后,便去问起镇民们恢复的情况了,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他只能等忙完,才能问问镇长南竹去哪了。
大锅见底了,有的中毒镇民在家人地搀扶下一步一步地回自家去。见着原本躺满广场、密集的人逐渐变少,镇长和梁小鼠,以及一众医师衙役顿时热泪盈眶,都好了!都过去了!他们辛苦的汗水流得太值了!
最后一个中毒镇民离了广场,镇长对着姜北溪、梁小鼠,以及医师衙役们道:“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梁小鼠、医师衙役们收拾各自的东西准备回家,至于大锅啊碗啊等等,自有其他人收拾。姜北溪没走,他迫不及待地问:“镇长,南掌门呢?”
镇长道:“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去休息。”
姜北溪如实回答:“我等南掌门。”
镇长纳闷姜北溪等南掌门干什么?正想问他原因,南竹可巧从小屋子里出来了。姜北溪快步南竹身边,刚想问他今晚去哪睡觉,镇长走到他们面前,抢先一步问南竹:“可否有用处?能洁净黑气吗?”
早在药阁,南竹已经料想净玉或许无法洁净他体内的黑气,在屋内试了一次,他不再重试,多试无用,还浪费灵力。最庆幸的是,他也不抱多大希望。南竹摇了摇头:“并不。”
镇长唉声叹气而不语。
姜北溪张口要问南竹怎么了的时候,有一道浑厚的声音道:“什么洁净黑气?”
问话的正是梁小鼠。
“……梁叔,你怎么返回来了?”姜北溪眼神幽幽。
“有东西落下了。”梁小鼠走到大锅旁的小桌子前,拿起木人手绳。他一边戴木人手绳回手腕上,一边来镇长身边,问:“镇长,洁净哪儿的黑气?”
看了一眼南竹,见他没说什么,镇长叹气道:“乌鸦事件后,南掌门体内黑气繁盛。不洁净体内黑气,他的修为会越来越弱。”
姜北溪和梁小鼠齐声惊诧:“什么?!”
“最为可怕的,但凡南掌门运起灵力,那黑气吃修为吃得更快些。南掌门此次来镇子,就是为了借净玉试试能不能洁净黑气,可惜不能。”镇长又去看南竹,瞅着他一副淡漠的神情,更加怜爱他。南掌门真是背负太多压力。
此话一出,姜北溪扭头凝视南竹的侧脸片刻,含糊地说一句我回去睡觉了后,摇摇晃晃地跑出广场。
“姜北溪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镇长一脸迷惑。
没有人应他的话。梁小鼠从姜北溪跑了后,也低着头不说话。一个两个的反应和镇长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们不应该跟他反应一样,怜悯南掌门,为南掌门的遭遇感到气愤不平吗?
镇长和南竹在等梁小鼠开口,待镇长等得打了哈欠后,梁小鼠才慢腾腾道:“南掌门,我帮你洁净体内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