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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人家浑不识,身世两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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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未免对他太好了。”

说话的小伙子叫叶吴香。温元白的最后一个入室弟子。可能是讨厌师父的随意,温元白做掌门之后允许弟子们用俗家姓名做道号,也允许他们自己给自己取道号。因此坐忘派弟子们的道号十分自由。叶吴香就用了自己的俗家姓名。

此人衣冠整洁,相貌堂堂。一双桃花眼含水如剪,多情胜过许多女子。只是,他对许安平一贯冷淡。

温元白给每五十个妖安排了一个监督者。

许安平单独一个。就是叶吴香。

乍听叶吴香这个名字,许安平掐紧了拳头免得它砸在此人脸上。

大概是同名同姓吧。那个逆徒早已死在千年前。

晒谷场之上解开五彩金丝手镯才发现水南天全身都是勒痕,昏迷不醒。

当下用覆射之术看过,是肋骨断了三条,绿丝线被绷断变成毒液侵蚀身体。

李连生说他将自己展开,包裹住孩子们。

许安平后悔不已。他的天仔总是这样先人后己,为什么他就没有想到这一点给他留下更多护身法宝呢?

晒谷场上已偷偷解毒。温元白也治疗过。就是不醒。

许安平太过担心。以至于念经书、种地得到的空闲时间全部都用来看天仔。

这无疑招致了叶吴香的怀疑。故有此一问。

崇拜水南天才成为阵脚这个理由,叶吴香显然并不相信。

依旧倚在门边尽心尽职地监视着屋内。

之前晒谷场上不知道他是否看到自己的治疗,至少现在不能。

香烟袅袅间,许安平冲旁边席子上躺着的李连生努努嘴。

她被五彩金丝镯所伤,没好到哪里去。如今躺在病榻上三天了,依旧起不来。

她昂起头表示这已经是自己的极限运动。

吐了吐信子,用叶吴香听不懂的蛇语问他:“你的血不是有毒吗?”

现在没毒了。

晒谷场之后温元白显然对他这个阵眼很有兴趣。单独拉他到一旁散步谈话。好在许安平的一生是完整的,他应当不会起疑。

谈到因为妖化,伤人,不得不吃药维持,温元白感到十分可惜。

许安平自嘲自己就是一个行走的砒霜。

温元白次日就给了他药。

本来,月蝉紫艾粉是用许安平的血加上青宣毒虫作为主要材料做的。

青宣毒虫不可触碰,所以杜仲将各种药材胡乱捣碎、磨粉,将他们混合在一起,完事儿。分量并不好控制。每次服药都是靠适量二字。

温元白以灵力操纵药粉,加蜂蜜做成膏丸。比以前好控制分量。彻底解决了多毒死自己、少毒死别人的难题。

不过,毒血这一大杀招也直接歇菜了。

李连生无力躺下。再抬头,口中射出少量毒液。似银针刺进大腿,叶吴香一痛,睡着了。李连生也竭力,晕了过去。

许安平抓紧时间修复水南天的声带。

他醒来那一句“师父”很粗糙,砂纸磨过一样。因为太久没有用,很难用,很费力。说完,已经是大口大口地喘气。

“醒了醒了!他醒了!”

这足以让许安平惊喜。冲出门外大肆宣扬。

水南天苏醒的消息让温元白的声望更高。温元白倒是十分清醒。

水南天经络完全被不知名毒液覆盖,若不是灵力深厚护着心脉早就死了。怎么可能醒过来?就算是,也不可能在没有找到解毒法子之前醒过来。

他问叶吴香发生了什么事情。后者只说不知道,他动了动手指头就醒了。

“也许是因为水南天半妖之身。恢复力异于常人。”

对妖族一无所知的温元白无奈接受了这个理由。

临出门时候,眼角瞥见角落里已然熄灭的九回博山香炉。

他小心开盖,拨弄香灰。仔细嗅闻,隐约是安息香的味道。

此香取自西域石料。中原鲜有见闻。他只在独心苑闻过一次。

当时听闻累死五匹马带回此香,他还厉声呵斥了小福一番。

温元白眉头一皱,不动声色地将香炉恢复原样。

温元白看情况稳定就随元云下山处理那一堆地契、银票的事情。

那些伙计口中的许安平就是一个经营有方的商人。最出格也不过是跟着义父学了一招半式防山贼。

那么,他能成为锁妖塔阵眼这件事就变得无比蹊跷了。

温元白也试图找妖族了解情况。奈何妖族见到他就跑,跟见了鬼似的。

搜查无果的温元白刚踏足山门,内务弟子就火急火燎跑来报告罗蜀黍师兄受了伤。

温元白一通号脉、看诊,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他同乡的兄弟罗阿衣很担心。“真的没事?他刚才掐自己脖子掐得脸都紫了。”

“头上还冒烟!白色的。嗤嗤地~”

“好吓人啊。”

“真给治好了?”

回想起方才的混乱,大家都心有余悸。七嘴八舌地说起当时的骇人场景。

温元白察觉出不对。“什么治好了?谁治好了?给我仔细说说。”

三天前,许安平隔着铁栅栏对门口的罗蜀黍师兄喊话。说他你这个这个不对要这样这样。

当时无人在意他一区区小妖的话。

次日清晨,罗蜀黍师兄当值时候一阵发狂,随后巍峨如山倒。吓坏了所有人。

许安平伸出手去,一把将人拽住卡在铁栅栏上。四周金光乍现、灵气顿生。逼得群妖瑟瑟发抖缩在角落里。

其他人以为他要趁机暴乱、逃狱。鼓起勇气喊话要他放手。他置若罔闻。

罗蜀黍师兄刚恢复意识就痛苦地嚎叫起来。显然是疼得受不了。

外门弟子叫来的八名入室弟子们赶到,大喝一声冲上前去。尽数被叶吴香拦住。

“他在救人!别过去!”

之后就是治疗完成,众人将罗蜀黍师兄抬回屋内,报告掌门。

温元白听完,又想起了水南天苏醒的蹊跷之事。奇怪地瞥了一眼叶吴香,“当时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他是在救人?”

叶吴香自小资质平平。每日不是烧火做饭就是采药草。13年前坠下山崖。被救回来后,性子变得沉稳、冷淡。还在三个月内迅速结丹。修为可谓突飞猛进。

据其他弟子所说,水南天苏醒之前许安平每天都去看望他。苏醒之后,反倒没有去过一次。巧合的是,在那之后,后者的复苏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而这些,叶吴香这个监督者都没有汇报。

加上今日如此种种,实在是很难不让人起疑心。

叶吴香自知瞒不下去。抱拳跪下,自述本是山中兰花妖,窃得这肉身,偷来这许多温馨岁月。

“你们就是觉得,我们是妖嘛。妖怪都……”

说罢,桃花眼滑落一颗泪,哽咽得无法言语。当下就有弟子拉着温元白袖子说,“掌门算了算了”。

温元白还要问许安平的事情。元平长老已经大手一挥,将人扶起。

“多大的事儿啊?!大家都没事儿不是?老五你也别老是疑神疑鬼的。小心一夜白头。”

整个门派就那么八个入室弟子。朝夕相对快20年。感情好到就差穿同一条裤子了。别说是兰花妖,就是豺狼虎豹他们都要摸摸皮毛说叶吴香是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师兄弟们将人护在中间。一副掌门你今日不饶了他,我们一起下山跑路的样子。

群情汹涌之下,温元白不好说什么。

他们坐忘派向来认为教化可以改变一个人,也可以改变一个妖。哪怕是第一次诛邪大战后,他也提出上天有好生之德,请求各掌门饶受辱的男女弟子一死。哪怕她们有孕在身。

可夜里辗转发侧,他对这二人是越想越觉得不妥。

披了外衣,点了灯,起了个卦。

卦象显示他一岁就死了。

这要么是他写下来的生辰是假的,要么,“许小兄弟,不简单呀。”

摩挲着脸上刺青,坐在田埂休息。耕田、诵经、焚香,日子漫漫,一成不变。每日吃糠咽菜。

水南天醒后,许安平故意躲着人。避免被他发现许安平就是水月升。自然,也跟李连生打过招呼。

如今百无聊赖,闭眼晒阳光。仿佛一千年没有试过这么悠闲。如果没有云霁,他会和星沉坐在清虚玉璧上这么晒太阳吧?那家伙,绝对会躺下来,脑袋砸他肚子上。

如此想着,禁不住笑出声来。

“想到什么呢?这么开心呢?”

凑过来的是一只葵菜妖。

葵菜妖原是道士园中一株锦葵。受天地之造化,得缦缦峰灵气滋养,开了神智。在一院子的葵菜里自以为也是一株葵菜。被那道人吃了也以为理所应当。不料,道士修为不够,反被葵菜妖反噬了身体。葵菜妖好几日没人浇水施肥,逮着过往弟子要水要饭。事情也和盆脱出,被丢入锁妖塔。

是个本性不坏,却误伤他人性命的小妖怪。

他身为锁妖塔曾经的阵眼,又有那次救罗蜀黍展露修为,很少妖会主动靠近他。

他们害怕,他们毕恭毕敬。

倒是那些坐忘派弟子偶尔会来请教他一些修为上的问题。

这葵菜妖,意欲何为呢?

三两句过后,许安平就搞懂了。

坐忘派定下了规矩,十日分一筐肉。因为肉不够,所以是每次最快背得出来的能吃肉。

葵菜妖羡慕死了,就是一口吃不上。想到他又是阵眼又是封印符的,想必对道家经典也十分熟悉,特来请教。

许安平闲来无事,答应下来。很快就后悔了。葵菜妖磕磕绊绊的,实在不算得是好学生。

许安平教他唱。好不容易能唱完整,那调调实在是一言难尽。

许安平拍拍他肩膀,要他在心里唱嘴上念。毕竟《道德经太上感应篇》是道家经典。如此亵渎经典,他怕温元白发现了会生气。

很快,十日过去了。

葵菜妖前半段背得好好的,之后越背越卡。

“又有三尸神,三尸神……”

他忘了。

肉香飘进鼻子里。他舔舔嘴角吸吸口水,一闭眼,熟练地唱了起来。

温元白傻了。这辈子都没听过一首歌,叫《道德经太上感应篇》。要音准没有,要感情只有憋不住五谷之物的那种。

盛粥的弟子闻言,脑袋一节节转过来看。盛好的粥水从碗里淅淅沥沥往桶里滴回去。

他是这么教的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许安平一掀被子钻了进去。实在是没脸见人。

葵菜妖唱完还很得意。因为他确实没有唱错。

睁开眼看见大家都定定望着他。葵菜妖还不清楚是自己歌声的威力。他满心满眼只有那一筐肉。

“这个肉……”

温元白回过神来,吩咐弟子们,“给他。”

群妖对视一眼,集体合唱《道德经太上感应篇》。

女妖怪扒着铁栏杆,身子柔弱无骨,仿若在淮河窗畔游玩。男妖怪夹起了嗓子,拖长了风骚的“啊”“哈”等尾音。

坐忘派全员或捂眼或低头,默念失礼、失敬、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温元白板着脸,一字不落地听完。

吩咐其他人分肉。自己则是来到许安平隔间前,拱手邀请道。

“许小兄弟,请你出来一趟,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怎么就知道是自己教的?早知道自己也跟着一起唱了。

许安平苦瓜着脸起身。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跟上去。

转过身来,一一指着群妖小声埋怨。群妖姿势愈加妖娆。有些还伸出舌头略略略。牢内顿时响起欢声笑语一片。

在不要脸不正经这件事上,妄想与妖平分秋色的人类一败涂地。

温元白要他做侍奉,吓得许安平确认了两遍。

“我大师兄的儿子曾拜我为师。我看他资质甚好,想劝他上山修炼。那孩子如今既已疯癫,这预留的供奉之位,不如给你。”

“温掌门说笑了,我哪里能跟天命洪福相提并论。”

“是吗?”温元白笑笑。“我有说过是大师兄的小儿子吗?你怎么就知道不是马弘毅而是马洪福?”

许安平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在这儿候着我呢!

“我没听说过马弘毅拜过师父。倒是马洪福,终日在独心苑。就算秘密拜师,不为人知,也未尝不可。所以我自然以为是后者。”

温元白点点头,不再逼问下去。叹一口气,侧身望着远方山野,无奈道:“二十二年前,仙乐交流会。马听天请求我封印他儿子马洪福的能力,避免马洪福多次窥探天命折寿殒命。我怜他爱子如命,答应了帮他。和天命做了交易,彻底封印了马洪福的听天之力。如今门下无能人,我又……”

说罢,连连摇头。仿若人之将死,心愿未了。

虽然最终只是管用了一年。但那一年,是星柠最欢喜的时光。

如此重情重义之人,许安平很是赞赏。这才偷偷骑着小围巾跑去坐忘派学艺。

如今听闻他和天道做了交易,很是担心。追上半步问,“做了什么交易?你会死吗?”

“做什么这么紧张?”

温元白抬头笑笑。丝毫没有方才的苦恼郁闷。许安平自知上当。这老而妖的!肯定还在怀疑他是马洪福!

“温掌门德高望重。我十分敬佩。有些失态了。”

“难道不是因为封印符吗?”

许安平这才想起来这个借口!

当初就是做了手脚,在自己的剪子上留了空隙。所以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其实,他应该要担心的。

“当然当然。不过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我对温掌门的敬佩之情有如滔滔江水。我怎么忍心看着掌门你出事呢?”

“多谢关心。”

温元白试出来他的紧张。更加怀疑他是小福。

“放心。这个卦象我用我最没用的姻缘跟天命做交易,在姻缘上我会接受日后一件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事情。具体是什么,到时候才知道。”

“掌门之恩,没齿难忘。”

许安平跪谢温元白。看到对方诡异的笑容后忙补充道,“我是说,马洪福知道了,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温元白依旧笑眯眯看着他。所幸,最后也没有难为他。

温元白看许安平是越看越觉得像他徒儿小福。

但是,他这身子有妖气。

这就奇怪了。

“难道,借尸还魂?”

神秘山洞里,一列的男男女女撅着屁股在刨土、挖洞。

温元白走向其中一个正在挖洞的女子。毕恭毕敬问,“师父,借尸还魂可以活着的人搞吗?

那女子从洞中撤出一点身子来。脏兮兮的手摸了摸脸上的黄泥巴。大眼睛一眨一眨。

“我师父说过,天上地下,阎王大王最是公正无私。他若肯为了谁通融一二,我师娘怎么会死呢?”

温元白,“难道真的只是巧合?他和小福没有一点关系?”

“除非……”那女子想了想,补充道,“是我师父。”

此女子名为鲤鲤。是一只穿山甲妖。

温元白小时候背三字经背不出来,躲山洞里背。她说着吵死了,手脚并用爬了过来。一字一句地教他。

往后,温元白有什么不懂就来找她问。她嘴上说着烦死了,却是会手把手教导他如何导引灵气、御风、排阵。说是身子好了,脑子才会好,背书才会快。

一来二去的,温元白便拜她为师。

科举失败后,上来道观住了几晚。被当时的掌门一眼看中,收为弟子。再然后,日夜修炼。居然打败门下全员,成为了坐忘派的掌门。

故此,温元白一直十分感激鲤鲤。

鲤鲤说起师父,眼神突然变得呆滞,喃喃道,“我好想师父。”

很快,眼泪冲破黄泥,洗出原本白皙的皮肤。

又来?

温元白脊背一紧,忙跨步上前一把将人抱在怀里。轻拍她后背,好生安抚道,“师父你一定能等到你师父的。别哭别哭。”

温元白自小就听她说师父师父的。

说自己的师父答应过他,千年后会转世回来找她。说自己坐在师父怀里周游列国。说师父给她的第一个孩子接生。说很多很多。

温元白知道希望渺茫。怕是临终前善意的谎言。只是她师父希望这笨笨的鲤鲤能一个人,孤单地活下去。

鲤鲤在这山洞里守候了千年。温元白也只能继续着那个师父留下的谎言。

要知道许安平是不是马洪福,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

以前马洪福拔剑,拔动了一点点。世上不会有两个人可以拔动一点点又不能完全拔出来吧?那可是他星沉祖师爷留下来的神剑!

“许小兄弟,你我一见如故。来拔个剑吧!”

月升剑在坐忘派大殿之中。被历代掌门灵位围绕着。新修的三清殿庄严气派。终于有了一点名门大派的味道。

此剑只有他的主人能拔。自己怎么能把自己拔起来呢?所以他肯定不行。完全不用担心有后患。

况且他日后要用坐忘派弟子。随他赴死杀敌,不是小事。跟祖宗们请示一下也好。

在温元白和叶吴香二人紧盯之下,许安平使出全身力气,抱着那剑,就是拔不出来。

很快放弃了。跪下道歉道,“各位列祖列宗,失敬了。”

心里却在祈祷,他日我杀云霁需要七名弟子布阵。他们可能会跟我一起死。请诸位见谅。

他膝盖一落在蒲团上,一阵风来,那神主牌刷刷全倒。

“这是怎么了呢?”温元白跑上前去,一一扶起。“这风也真是,离大谱了。”

许安平以为他们这是不许。愤怒的他看不见温元白脸上那久别重逢的喜悦,隐藏的慌忙。忙着在心里把这些个祖宗骂了个遍。

“为了人间正道!云霁必除!修道之人岂可贪生怕死?若……”

待看清那神主牌被立起来依然微微颤动。许安平心道,他们莫不是受不得自己的朝拜,害怕了?

许安平沉下脸,默念道,“各位不必多礼。别暴露我身份!”

神主牌果然就不抖动了!

许安平很满意。起身帮忙一一拾起。

温元白看着这孩子精致的侧脸,心里更肯定他是马洪福。

许安平以为只有拔出来才是。他并不知道,其他人根本无法靠近。只有他,马洪福,能触碰到月升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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