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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7. 兄弟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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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柯清云,经历了那场完全不是他原本所想、所希望的,反而极其糟糕、被动,尽是他单方面被警告、被威胁的见面之后,苏云峰走出客栈,径直去了同在一条街街头的莺歌楼。

这一次,他特地坐在前院最显眼客座那儿等着总管自己来招呼他。

等来了人,他一抬手示意总管闭嘴,要求要立刻见到苏云畅:“我就在这儿等着!他若不来,我不介意把事情闹得更大些,到时候看他如何跟父亲交代!”

总管知道苏云峰之前去福来客栈见过柯清云。尽管不知他们究竟谈了什么,但能感觉出——苏云峰的目的并未得逞,谈判并不顺利。

为免惹出无谓事端,总管赶紧去找了苏云畅,用上次事件后苏云畅特地给他的一只特制音哨(柯族特制),吹出人耳听不到的声波,然后苏云畅私院内的机关感应到那音波震动,引发随后一连串机关启动——直到最后让特设在苏云畅书房梁柱上被似蛛丝的坚韧细丝编织而成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蛛网铃”一齐响动。

铃声一响,无论苏云畅在做什么,都能听见。自然也知外边有人在找,以及来找者是谁。不是总管,就是柯族人。——那自然是苏云畅当下最该紧要的大事。

他即刻起身,出了院子。看见等候在院口的总管。

“阁主,苏云峰果然如你所料,见过柯清云后就来找你。不过他的反应有些反常,有些急躁。阁主务必小心。”

“嗯。下去吧。”苏云畅挥手示意总管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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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太勤,同样的借口用多了反而惹疑。其中利害,你不清楚吗?你还想不想要这里的一切了?”

苏云畅把苏云峰带至前院顶楼雅间,关起门后,一开口就直接质问他。

手下人远远见到,皆窃窃私语大公子怎么又来找茬?

“我问你,苏云锦到底跟柯清云什么关系?为什么柯清云要这般护他?”苏云峰无视苏云畅的警告,反问他道。

“护他?”苏云畅不明所以。

“原来你也不知道……那好,我就跟你直说了:想必你也知道在来你这儿之前我已见过柯清云。但你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

“有话直说。”苏云畅的脸色已开始阴沉,似也有了不好的预感——不是对苏云峰,而是对柯清云。她又在谋算什么他不知道的?

“哼!柯清云说他知道我找他的目的,而他也是为此而来。但是却不是为了帮我,而是要我帮苏云锦逃出京城!”

苏云畅没有搭话,只低垂眼眸,静静听苏云峰说下去。

“不仅如此,他还口出狂言,说只要他乐意,他和他背后的势力随时可以驱动一个好像离我们有些远但能很快赶来我们这里,且兵力、武器远胜过我们,和我大雁周边的‘尤’‘启’——说什么就算我们三国加起来,也打不过他们……

他说,到时候会有一个‘超级大国’会心甘情愿为他们而不惜千里迢迢赶来与我们开战!还说,他们甚至可以引发围绕我们三国周边的其他所有势力一起联手对付我们!

——这些话,你信吗?你也跟我一样吧,也觉得根本是柯清云在信口雌黄?——他莫不是疯了?这样的人,你怎么还成天跟他走得那般近?你莫不是也魔障了?

我警告你,你可别坏我大计!否则我定会百倍奉还!”

之前没能(也不敢)对柯清云发泄的怒火,这会儿趁机发泄在了苏云畅身上。火气出了,苏云峰心情也稍微好了些——只要苏云畅不再火上浇油,让他面子过得去,被羞辱一事,他还能暂且放着,待日后再来清算旧账。

“说完了?”——然而,苏云畅沉默好一会儿后,突而抬头看向苏云峰。

这反应,苏云峰倒是没想到。不像要否定他或者攻击他,但那威胁感他又不能不重视。表情不觉严肃起来。

“我是问,你特地来找我,就是想告诉我这些?你没有其他要说的?”苏云畅语气温和但不掩态度的冷淡。

“其他?你还想知道什么?”苏云峰彼时已冷静许多。但语气还强在那儿不肯松软几分。

“那就得看你了。你有没有其他想要告诉我的?——你刚才说的全是柯清云说的,却一点没提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我倒是要问问你,你心里又打的什么主意?”苏云畅目光灼灼,令苏云峰没来由地避开他的实现逼视,莫名的有些心虚。

“你不相信我?”苏云峰立时像只刺猬般企图佯装威胁来行自卫之实。

“信不信得看是什么事。你把自己撇得这样干净,反而显得你比你口中的‘柯清云’更加可疑。——你以为,我会照着你的意思去做,而不会干涉你自己的打算?难道我们之间的合作就是这样单向满足?——你以为,我会乖乖任你摆布、利用?

我没什么耐性!如果你还不打算说实话,那我便不再管你。既然你只想利用我,而不是想与我合作,那我也不必再顾及你的利益。

我也不是只有你一个选择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但是没有我,你的目的一定不能得逞!你想清楚了。”

“哼。是吗?你还有什么其他更好的选择?”苏云峰自是不信。

“大哥,你自小长在雁京。这里又是整个雁国的权力中心。——可是,连我都懂得‘对付里头,要靠外面;对付外面,要靠里头’,你会不懂吗?——这话糙理不糙,你真以为我要对付苏立文,只能靠你吗?

如果你真有这么不可取代,而非是我诸多选择中的一种,那这么有价值的你还需要跟我合作吗?你怎么不早早取代了苏立文?为何还要忍气吞声接受先帝赐婚,做什么驸马?”

苏云畅毫不留情直戳苏云峰最大的耻辱、痛处。而且口气越来越像柯清云。

才刚见过柯清云的苏云峰,现在又听苏云畅这样警告,不由得生起一种怀疑:“你们是一伙儿的?”

苏云峰指着苏云畅,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而后,他迅速转身,想要夺门而出。却发现,那门口早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守在门外的是我的人,不是苏立文的人。而留下的那些在楼下看热闹的,都只会以为是你在找我的茬,我不过是不想家丑外扬才不得不把你临时带来这里说话。——没我的命令,你哪儿都去不了。”苏云畅不慌不忙的依然坐在那儿自斟自饮。

直到这时,苏云峰才不只是相信苏云畅跟柯清云果然早有串通,连柯清云今日找他说的事,苏云畅都很可能早已知晓,——所以才不再隐藏他的真实立场?

这么一想,苏云峰停止反抗,转回身,理所当然地怒斥苏云畅:

“好啊!你还真是我的好‘二弟’!竟然胳膊肘向外拐,串通外人来企图要了你大哥的命?

好,好得很!

我还奇怪他柯清云怎么敢那么笃定今日一定能要了我的命?——原来还有你在背后帮忙!”

苏云畅不禁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地继续给自己倒酒,手捧酒杯,并不看此时正愤恨瞪他的苏云峰,反驳道:

“你疯了吧?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就算柯清云要杀你,我也不会蠢到甘心让她利用。

你以为,如果让人知道是我杀的你,我还能活?

如果我这么做了,反而还会成全不少人等着收割我们苏氏族人自相残杀、败坏伦常、自取灭亡能给他们带来的巨大利好。

你死了不要紧。但你以为我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你值得我要为了取你性命而付出这么大代价,却不是为了得到我想要的才想要取你性命?”

苏云峰听了,开始冷静下来,琢磨着苏云畅说的似有几分道理:至少,苏云畅没必要为了取他性命而赔上他自己的命。以苏云畅的性格,他若只想要他的命,早可以动手且不留痕迹做到,没必要等到今时今日。

“大哥,你知道‘无力感’是怎么来的吗?”苏云畅突然冷不丁问他。

看向苏云峰的眼神顿时变得比之前柔和许多。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同谋”,没有“算计”——苏云峰也感觉到这点,虽看不透他又想算计什么,但还是重新走回到苏云畅对面坐下。

便听苏云畅继续说道:“以前我并没有特别深刻的感觉。但是近来,就像你看到的我跟柯清云来往频繁……事实是:我们并不是你以为的‘亲密无间’,而是跟她接触越多,越让我体会到什么叫‘被剥削而无力反抗’,而真正让我不敢反抗的是我自己的所求,我被自己的所求绑架了,却还心甘情愿。这让我很无力。”

“什么意思?”苏云峰越听越不解。难道苏云畅喝醉了?

“柯清云就像是一大堆我从不知晓、从未接触过的‘未知’集合在一起形成的一个会动、会变、还不可预测它的所思所想,甚至连行动的最终目的是什么都难以理解,更遑论预测——她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是迥异于你我之前所见过的所有人的‘异类’!——你知道这样的她对我最大的影响是什么吗?”苏云畅依然自说自话着。却又要苏云峰时不时给他回应。

“什么?”苏云峰已经觉得苏云畅八成是喝醉了,开始说胡话了。又仍保留一丝警惕,或许他又在故弄玄虚?

苏云畅回答:“在柯清云身上,我仿佛看到很多我无法想象的资源始终会源源不断朝她聚拢而来……这带给我的冲击简直把我过去对所谓‘天下’的认识颠覆得近乎支离破碎,没有一处完整如昔!全被她碾成了碎屑粉渣。——她成了我从未遇到过、让我既难以置信又不得不正视,正发生在我眼前的‘对比物’……”

“对比物?”苏云峰忽然有了兴趣。

“没错,就是‘对比物’——她是‘标准’,而我则是需要拿她做比较来修正我自己的‘残缺糟物’。不仅如此,我越是跟她比较,越会因为她的近乎什么都有,而反衬得自己好像越来越贫乏,好像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苏云峰突然有了共鸣。原来,“一无所有”是可以比较出来的。

“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这或许就是柯清云的强项。”苏云畅不经意地虚瞄了苏云峰一眼,又垂下眼帘,眼波晃动,嘴上继续说着:

“她似乎很擅长利用‘对比’来让你接受她以她自己为标准重塑你我心中的一切‘价值’的衡量标准。这样的重塑,会使我们改变对自己原本在乎之物的价值的重新评估,甚至能改变我们原本的初衷、一直在意的那些东西之后在我们眼中的价值,进而影响我们行动的本质动机。

一旦没了目的,或者目的改变,那我们之后的行动,不用她费心,都很可能会如她所愿地成全了她,毁了我们自己。至少是毁了我们原初的目的。但表面看着,却是我们自己选择了放弃。

所以我怀疑,柯清云这样算计我们,意在用她最擅长的‘对比暗示’来催眠你我,以致让我们最终会自觉使用被她重塑过的我们以为是自己选择的‘新标准’来影响原来的我们,以及今后的我们。”

苏云峰听得有些愣滞。眼前的苏云畅还是他过去认识的苏云畅吗?

“怎么可能!”苏云峰拧眉肃目,当即否定了苏云畅的这套说辞。

“不可能?——那大哥刚才是怎么想我的?难道以你的了解,在遇见柯清云之前,过去的我会想这些,会这样去想,还一厢情愿地想要相信这些?

你所了解的我,会这样吗?如果不会。那现在的我为何就变了呢?是怎么变了?从何时起开始变的?”

这些问题,问出的同时,苏云畅自己已有了答案。

“是因为柯清云?——那现在该怎么办?”苏云峰犹豫了。不是相信了苏云畅,而是自己又想起了之前被柯清云自知自重压制着却始终不敢发作的莫名窝囊。他何时这样过?怎么会这样?明明柯清云当时只是动嘴说话,并没有拿刀架他脖子,他怕什么?

“柯清云比起我们,最大优势就是她掌握了比我们更加全面、完整的情报。所以以后我们但凡碰到与她有关之事,都要第一时间及时通知对方,以便能对她会如何分别对付我们各自有个及时预判。我们必须共同冒一次险:把自己知道的关于柯清云的一切都毫不保留地告诉对方。不能隐瞒!否则……”

苏云畅最后只用眼神提醒苏云峰:最坏的情况,很可能是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不过,他苏云峰一定会先死在前头!——柯清云不是已经给他定了期限了么。

苏云峰受到意指,有些心虚,不得不对苏云畅暂作妥协,顺着他的引导,一一回答了他的提问。把苏云畅想知道的、在意的他跟柯清云之前在福来客栈说的内容给基本还原、复述与他听。

等了解得差不多了,苏云畅才面色凛肃地告诉苏云峰:“我觉得柯清云跟你说的,尤其是他们一族最为强大的优势——并非谎言。她说的很可能是真的!——我们一直身在雁国境内,从未真正见识过外面世界,难免会对她说的感到匪夷所思……”

说这话时,苏云畅其实还想起了那个离开的莫山——尤国太子,乐正山。要说柯族势力的渗透没有如柯清云所言的那般广阔、深入、深远,——那乐正山的事,又该如何解释呢?

柯清云说过,那不过是她“顺便的任务”。——是“顺便”哪!得有多大把握,才能那么理所当然地把“送尤国太子回去”这么紧要之事当成是“顺便”?

“大哥,你放心。今日你死不了。我会帮你一起送苏云锦离开雁京。——就在今日。”苏云畅顿即很有把握道。

“就在今日?”苏云峰有些不解,他的把握究竟从何而来?

“没错。就是今日。——柯清云不是已经‘告诉’你——苏云锦今日要走。”苏云畅提示道。

“什么?没有啊?柯清云什么时候提过苏云锦是今日要走?——我都不知她有说过这话,你怎么知道?”苏云峰全然没有反应过来。

苏云畅摇了摇头,“柯清云不是已经说了,如果你不帮忙,你就活不过‘今日’吗?”

“是啊。那又如何?跟苏云锦……”说到这儿,苏云峰才终于后知后觉:“原来柯清云之所以限期明日天亮前会要了我的命——就是因为苏云锦需要今日离开雁京?如果苏云锦今日没能离开,那就等同是我没能送他离京。所以柯清云才说如果我做不到,我就活不不到明日!——可是,他能算得这么精准?万一我是最后一刻才送苏云锦出城呢?”

“哼。你以为这一路你能摆脱掉柯族的监视?”苏云畅不以为然,但已有决断:“时间有限,眼下只能去找他了!”

“谁?”苏云峰追问,但苏云畅没有回答。只定定注视着他,却莫名给了苏云峰一股安定的力量,苏云畅他确实已有打算,并且有十足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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