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尘的脑海瞬间一片清明,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她定了定神,缓缓地低下头,笑道:“你就这么确定我一定要做些什么吗?”
“嗯,”阿岁一字一顿,“因为我看你像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李观尘的心跳微微加速,眼底闪过一丝警觉,“嘁,小姑娘,你看人真不怎么准。我可不是那种平白无故会多管闲事的人。”
“哦?是吗?”阿岁挑了挑眉,嘴角依然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容,“那你就是有一定的目的的吧。”
李观尘的心猛地一沉,她脑中突然浮现出老鬼的那张纸条——“救人!”
她猛地一愣,眼前的女孩,阿岁,莫非就是她必须要救的人?
她重新审视起了眼前这个女孩,难不成她才是真正的巫女?
李观尘心中有些疑惑,微微皱眉,打量着她,但仍然保持着平静的态度,轻声问道:“你的医术是从哪里学来的?据我所知,这个村子里没人会医术,而你是被收养的,从哪里学来的呢?”
阿岁闻言轻轻一笑,那笑容虽然有些苦涩,但也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眼神依旧镇定,“别这么奇怪的看着我,你可能不会相信,医术我从一出生便就通晓了。”
“你才是巫女?”
阿岁沉默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她微微低下头,淡淡地回应道:“也可以这么说吧,但你自己知道便好,村里不要告诉任何人。”她的语气轻描淡写,虽然年纪很小,但她却在这种环境下仍旧展示出自信和镇定。
“嗯,两年前的事可以跟我说说吗?”
“你就这么想知道你那个同门的事儿吗?”阿岁抬起头,眼神与李观尘对视,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她的表情像一潭死水,深邃却毫无波澜。
李观尘微微挑眉,她竟然知道自己是个道士,不过转念一想,她是巫女知道也就不那么惊讶了。
“简单来说,就是那个丑东西来找一样东西,但没能如愿,便利用那死丫头将我囚禁了起来,将死丫头推上了巫女的宝座,而也是他的到来,将村子里人们的贪欲放大了,以至于造成了现在这幅光景。”
丑东西?死丫头?这巫女还真是有意思,这样惨的境地,竟没有任何的抱怨或是哀痛,反而还有心思咒骂。
李观尘转头环顾着四周,最后的目光停留在了阿岁脚踝上那条粗长的铁链上。铁链显得陈旧而坚固,仿佛已经生锈了,却依然牢牢地将她的脚踝锁住。无论怎么看,这条链子似乎都不是普通的物件,它实在是太过厚重了,这链子恐怕并不好弄断。
“别看了,这链子是特殊打造的,只有阿诺手中的钥匙才能打开,其他不管是用石头砸也好或是其他外力是弄不断的。”
李观尘收回目光,反而问道:“你为何会选择救一些人,而另外一些人选择不救呢?”
阿岁似乎没有被这个问题所困扰,眼神依旧如水般清澈,语气平淡地回应道:“救或不救,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罢了。他们既然选择了死亡,那又有什么救的必要呢?”她的话语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在阐述一条理所当然的法则。
“你是说那些被‘诅咒’的人?”
阿岁的眼角微微挑起,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哈哈哈哈哈,什么‘诅咒’不‘诅咒’的,明明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招来了那厄魅,他们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真是笑死人了。”她的话语充满了不屑,那种冷笑仿佛是一种彻底的无情,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李观尘的眉头微微一挑:“看来你对这两年村子发生的事都已经知晓了。”
“根本不用真的亲眼去看,”阿岁似乎并不打算隐藏什么,继续平淡地说道,“这不远处应该死了不少人吧,阴气重的很,所以那家伙就出来了。”
“那家伙?”
阿岁轻轻地笑了,眼神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语气淡漠:“是棺材兽,哦对了,你出去的时候小心些,别激怒那家伙,它脾气可是有点差。”
“棺材兽?”李观尘愣住了,心中一阵震动。这种生物她曾在传说中听说过,黛姐曾提起过,但当时只是提及了它作为某种古老守护兽的存在,几乎没有人见过,且无确凿证据。传言中,这种兽类常常栖息在坟墓或死尸附近,形态上或许呈现出狐狸、狼、狗等动物的模样,但却总带有一些异于常态的变异特征。
洞口的爪印难不成就是那棺材兽的?
如果真是的话,那家伙可真够大的。
不过眼前这个女孩说出来的所有话并不像她这个年纪能说出来的,更像是经历了很多一样。
“你这蛊虫养的真不错。”阿岁的声音像是寒风拂过,带着一种让人难以琢磨的意味。她的话让李观尘的思绪从洞内的阴冷中拉回,抬头一看,肩头的蛊虫竟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阿岁的手中,静静地蜷缩在她的掌心。那一瞬间,李观尘的心猛地一跳,身体不自觉地绷紧了。
她立刻警惕了起来,背上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这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这只蛊虫是她从小养到现在的,它除了自己,从未主动靠近过其他人,就连黛姐都未曾接近过,而眼前这个巫女阿岁竟能让它主动接触,这是为何?蛊虫向来是冷酷无情的生物,这样的举动无疑是背叛易主。
不等李观尘有进一步的举动,阿岁的行为又让她吃了一惊。
只见蛊虫咬住了阿岁的指尖吸起了血。
李观尘微微皱眉,心跳加速,却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你在做什么?”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急切。
“别紧张,”阿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轻描淡写地说道,“这小家伙儿喝点我的血对它有好处,它并没有背叛你,只不过是因为我的气息让它很熟悉罢了。”
气息熟悉?难不成她的体内有一只蛊虫?亦或是她本身就是一只蛊虫?
“别瞎想,我可不是蛊虫。”阿岁似是看穿了李观尘心中所想,“我只是气息上跟蛊虫很相似罢了。”
话音刚落,阿岁手中的蛊虫发生了令人吃惊的变化。它的身体本来是漆黑一片的,但此刻却开始变得微微泛紫。李观尘的眼神一凝,心头掠过一丝不安——蛊虫变紫,这种现象她从未见过。平日里,这只蛊虫吸了血后总是变红的,从未有过紫色的变化。
“为何会变紫?”李观尘忍不住问道,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警觉。
阿岁微微一笑,眼神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我的血会比较特殊一点,它喝了我的血之后各方面的性能都会提升,于你也是有益的。”
“你为何要帮我?”李观尘微微皱眉,内心的疑虑却越发强烈。
“你不是要救我出去吗?”阿岁看着她,语气依旧轻描淡写,仿佛这场对话不过是平常的闲聊。“这算是给你的报酬了。”
李观尘有些无言以对,因为确实是要把她救出来的。不过,看着自己养了多年的蛊虫吸别人的血,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这种第一次有这种感觉,难道这就是嫉妒?
她看向手心里的蛊虫,它此时已恢复了原本的红色,但这次的红色比之前颜色更深了,外壳更加亮了,仿佛从未有过的强烈生命力。
吸完之后迅速离开阿岁的手回到了李观尘的手上,似是亲昵般的在手心上蹭了蹭。
“你这蛊虫养的倒是生出了几分感情,”阿岁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不像一些蛊虫,不管怎么养都一样冷血。”
李观尘看了看手上的蛊虫,便又生出了几分高兴。
“对了,那你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被什么咬的吗?”
“这个啊……”阿岁故意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的光芒,她慢悠悠地开口,“是一条小蛇罢了。”
“你竟然知道。”李观尘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质疑:“那……是你指使它去咬人的吗?”
阿岁听了之后,突然笑了起来,声音清冷而带着些许回荡。那笑声仿佛在嘲弄李观尘的疑虑。“哈哈哈哈哈哈,”她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眼中满是戏谑,“你可太看得起我了,那蛇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蛇,它要是能听我的,我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她放慢了语速,眼睛微微眯起:“那是条血蚀兽,”她低声说道:“它是比棺材兽还要古老的一种生物,它的外表像一条蛇,皮肤呈现黑红色,眼睛纯黑如墨,体型虽然小,但却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威胁。它是守护这片森林的生物,几百年来,它一直安静地守护着这里的一切。”
“但一旦有人打破这片森林的平衡,带来了邪恶或是贪婪,那它就会出现。”她的眼神突然变得锋利,“至于那些中毒的人……他们的死也都是罪有应得。我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毕竟,并非所有人都值得被救。”
“原来如此,那你的意思是这毒还是有的救是吗?”
阿岁微微扬起眉,眼神带着几分神秘的光芒。“救与不救,全看你自己,”她说,嘴角微微上扬,“你的医术可不在我之下。”
李观尘的眉头又紧紧皱起。她虽然并不完全相信阿岁所说的一切,但她的内心却依然隐隐产生了疑问。阿岁明明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可她又时而表现得极为神秘,似乎在故意藏着什么。
她紧接着问道:“你说不认识我,但你似乎对我了如指掌。”她的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怀疑,“你当真不认识我吗?”
阿岁眼中的玩味愈发浓烈,她轻轻一笑:等你把我救出来的时候,我会跟你说的。”她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诱惑。
“你快走吧。”阿岁的语气突然变得急促,带着一丝隐隐的警告,“再不走,天就要黑了。天黑了的森林里可是最危险的。”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仿佛要把李观尘吞噬掉。
“对了,”李观尘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阿岁,“你在这儿有东西吃吗?”她不由自主地问出这个问题,目光有些复杂。
阿岁依旧笑得不紧不慢:“那个死丫头不会让我饿死的。”她的语气轻松,却又充满一丝无奈。
李观尘深深地看了阿岁一眼,迅速转身,迈步走向洞外。洞口的寒风迎面扑来,吹得她的衣袍猎猎作响,看来得先回去问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