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恂尝着饺子,乐此不疲。
而单郁亭看着饺子却有万千愁绪。
但这道愁绪还未太深,就被门外的几个彪形大汉给打断,那几人粗鲁地拍打着房门:“开门!快开门!单修钧你给我出来,有胆子把我店砸了,没胆子出来了。”
沈恂被门外的叫喊声吓到,手一抖筷子也随之跌落到桌面上。
“大晚上的,谁啊?”
单郁亭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去开门看看。”
门打开,就看到一位脑袋光亮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带了四个帮手,满目凶光的站在门口,看着他。
“你们找谁?”
光头男用力推了一把眼前的人:“我找单修钧,我听说他住在这里,让他出来,他仗着跟陈丘山混,就敢砸我的店是吧!”
“他不在,你们找错地方了。”
光头男摇头晃脑地走进房间,眼神像机关枪一样扫射着四周:“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他儿子吧,要是单修钧不在,那么我找你也一样。”
沈恂听到这话,大声呵斥道:“你们知不知道,未经主人同意,私闯民宅是犯法的,我劝你们赶紧离开,不然我就报警了。”
“呵,报警?你报吧,正好单修钧把我店砸了,我也想把这件事跟警察好好说一说,我看谁先犯法,谁先倒霉。”
单郁亭拉着沈恂的胳膊把他往后拽了拽,冷静地说道:“这位大哥,谁砸了你的店你就去找谁,你在这里说这么多没有任何用,更解决不了问题,所以还请你们出去,离开我的家”
“解决不了问题?现在看来之前的问题可以先放一放,我的心头之恨要先解决一下。”顿时抡起铁棒砸下,砸中了客厅里的饭桌。
饭桌上单郁亭原先煮好的饺子也跟着和被砸的桌子一起散落一地。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狂怒,沸腾,紧接着一拳打在了光头男的脸上,光头男立刻鼻血流出。
“你们都给我住手。”单郁亭指着对方,大声警告:“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光头男子像是没听见,招呼着手下:“给老子砸,给老子狠狠地砸。”
沈恂上前阻拦,跟着光头男手下的小弟扭打在一起。单郁亭直接给了光头男一脚,让他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双方发生剧烈的斗殴,但他们两个不是面前五个人的对手,被打的节节败退。
光头男不解气,朝着房间走去,单郁亭眼看他要冲出房间,马上顺手从厨房里就拿了一把剔骨刀,挡在房间外。
本来还在互殴的几人停下了动作,光头男也停住了脚步。
沈恂:“单郁亭,别冲动。”
“你敢进来。”他拿起剔骨刀指在光头男的喉咙处,眼神凶残:“你要是敢踏进一步,我就要了你的命。”
光头男被他的模样震慑住,看着他眼角血红,双眼如鹰,带着一股杀气,像是个即将要把人撕碎的罗刹。
“小伙子,你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我不进去就是了。”
“好好说?”他冷笑道:“十分钟之前我给过你机会,但现在,你要是敢动一下,我会让你有命过来,没命回去,不信,你可以试试。”
光头男被他此刻的样子和话语吓的直哆嗦,他觉得单修钧这个老混混什么事都能干出来,他儿子应该也不好惹。
随后举着手,后退道:“算你狠,你给我等着,你爸的事还没完。”
光头男一挥手带着四个受伤的手下离开了这里。
沈恂被打得瘫在地上,而他还是那样直挺挺的站着。
他如守护门庭的神灵一般,卫家宅,保平安,防守着门后的母亲。
“快看看阿姨有没有事。”沈恂激动地爬起身来,进了房间。
房间内的叶思兰,从床上翻下来,趴在地上,单郁亭看到后扔下手里的刀,立刻将她扶起。
“妈,你没事吧。”他把叶思兰抱到床上,担心地问:“妈,你怎么下来了?”
叶思兰因为骨癌,卧床已久,她张着嘴,轻轻地发出声音:“儿子,我想下床开门,我怕你有危险,我要保护你。”
方才在客厅外如此激烈的时候,他没有哭,他被打的鼻青脸肿,也没哭,可是叶思兰的这句“我怕你有危险,我要保护你。”他哭了。
他低声抽泣着,声音止不住的越哭越大,眼泪滴落在床单上,两只手攥着拳紧紧地握着床板,觉得自己特别没用,即使刚刚那么危险,他卧床的母亲还在想着要保护他。
“妈,我没事,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叶思兰举起微微颤抖地手,想要擦干单郁亭脸上的泪水。她的手触摸到他的脸上时,坚持不了多久,就又掉了下来,他抓着母亲的手,轻轻地扶在自己的脸颊上,让她能稳稳的摸到。
叶思兰移动着,看着一旁的沈恂:“小恂,连累你,害你受苦了。”
“没事,阿姨。”他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一点小伤,我清理一下就好。”
“儿子,别怪你爸,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有苦衷。”
“他能有什么苦衷,他就是个混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叶思兰情绪激动,不断的咳嗽和喘息。
沈恂看情况不对,拨打了120。
“单郁亭,先别说了,快把你妈送到医院。”
对门的宋淑平听到声响也跑来帮忙,看到房间的陈设全部被砸烂,急慌的跑到房间找到单郁亭:“小单,发生什么事了,你妈怎么了,快,快送医院。”
“阿姨,我家被砸了,具体的情况我回来在和你解释。”
“孩子,你们先去医院,我留下来帮你收拾屋子。”
单郁亭感恩:“谢谢宋阿姨。”
在这个寻常的夜里,
外面的寒风刺骨的吹着,原来还算温暖的小家,现在变得满目疮痍。
—
次日深夜,顾影菲来到了跟童栩提前约好的一个酒吧。
她本是不想来的,但是童栩说快开学了,想要在玩一玩,再加上之前因为在家里带着小安,已经拒绝了她好几次,所以这次实在是不好推辞。
她走进吵闹酒吧里,看着舞池中混沌的场面,酒保把她带到了包厢。
童栩看到顾影菲来了,高兴的招手:“菲菲,快来。”
她坐下,看了看环境,还有些她不认识的人,说:“童栩,在这玩一晚上不便宜吧。”
“没事。放心,我姐请客。”
顾影菲看到了周围的几个打扮成熟的女人,对她们笑了笑:“姐姐们好。”
童栩的姐姐:“你好,妹妹,真乖。”
“菲菲,使劲玩。不然开学了,可就玩不到了。”又指了指桌上的饮料和小吃:“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随便拿。”
她觉得有些拘谨,这是她第一次来酒吧,父母管的严,即使成年很久了,每天晚上回家还是有门禁,更别说会通知她来酒吧,还有就是本身自己就不太喜欢这种刺激炸耳的场合。
要不是童栩,她相信自己肯定不会踏足这里。
“菲菲,点歌,我们一起唱歌吧!”
“好,我想唱,凄美地!”
“这个我会,郭顶的歌,特别好听,我俩一起唱。”
随着优美的旋律响起。
她们俩人美妙的歌声传递在整个包厢里。
一旁喝酒的女人们讨论着:“还是青春好啊!我们都回不去了。”
歌曲结束,她起了兴致,又让童栩给她点了一首:“夕阳醉了。”
童栩看着点歌台上的歌曲资料,夸赞地说:“可以啊,菲菲,粤语歌都会唱。”
“我爸是张学友的歌迷,在家天天唱,我都听会了。”
“好,那你唱,这歌我不会,我去上个洗手间。”
童栩上完洗手间出来,想去外面透透气,就看到了单郁亭在酒吧门口跟一个陌生男人在争执。
她吓得赶紧跑回了包厢。
“菲菲,不得了了,我看到单郁亭在酒吧门口跟别人吵架,还挺严重。”
她立刻按停了屏幕,整个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他在酒吧门口跟别人吵架?你是不是看错人了,怎么可能呀。”
单郁亭崇尚着沉默是金的态度,能不多说一句废话,就不多说,平常就很少看他发火,更别说吵架了。
“我怎么可能看错,真的是他,沈恂也在,关键是他们两个人脸上都挂彩了。”
“挂彩了?”她有些吃惊:“不会是打架了吧。”
童栩耸了耸肩,双手一摊:“不知道,但感觉像。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千万不能让他们出事。”
“好,不过我们先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了解清楚事情的缘由再说。”
童栩点头同意。
两个人走出酒吧,看到沈恂站在他的身边。
顾影菲看到和单郁亭对峙的男人穿着灰色高领毛衣,外披黑色裘皮夹克,下身黑色烟管裤和深褐色马丁靴,看样子是个和她父亲差不多的年纪,样子很儒雅。
但是单郁亭的态度却很奇怪,他的样子十分可怖与急躁,这是她从没见过的样子。
单修钧看到儿子气愤的来找自己,他不想让陈丘山发现,只能驱赶他:“谁让你来这里的,你给我赶紧走。”
他声嘶力竭地大声责备:“你以为我想来,就是因为你,我妈的病又加重了,你在外面惹的祸,凭什么让我和妈妈承担,凭什么?”
单修钧听到后,咬着牙,忍耐的问:“思兰还好吗?你告诉爸爸是谁跑到我们家,我来收拾他。”
“我们家?”他绝望地冷笑:“你还知道你有个家啊!看来是得罪的人太多,已经不知道是谁来寻仇了。”
“郁亭。”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钞票,塞进了他的手里:“这钱你先拿着给妈妈看病,不够再找我要,你快走吧,别让你妈一个人在医院里。”
单郁亭抬起胳膊打下他的手,钞票掉落一地:“把你的臭钱拿走,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提醒你,别再有下次,否则我一定将你抛妻弃子的事迹传遍芜江的大街小巷,让你终身都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