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槐早早地站在档案室门口，时不时垂眸看向芯片，褐色的瞳孔里没有情绪，像一具雕塑一样沉默着。

夏自秋喘着气赶到档案室，见到时槐，他眼前一亮，“滴”的一声，权限卡刷开了门。他拉着时槐进了档案室，嘴里说着：“长官，我需要你帮我一起查五年前负责清理下城区的清洁队。”

自从夏自秋来了之后，时槐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雕塑突然有了人味，他点点头，顺从地跟着夏自秋进了档案室。

小鸡把录像调出来，夏自秋还是偶然发现小鸡会在自己情绪波动极大的时候打开录像，直到自己情绪恢复正常才会关上。

方竹去世的那一年，夏自秋反复看了很多遍方竹变成恶兽的场景以及之后清洁队过来清理的全过程。

看到丘一一复原的照片，他就觉得照片上的男人很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今天在沈金毅的幻象里，他越来越觉男人说话的语调很熟悉。

录像开始播放，夏自秋熟练地把进度条拖到自己想看的地方，录像里的自己哭着问倘若方竹被焚烧之后留下什么东西，能不能给他。清洁队中的其中一个男人回答道：“焚化后一般不会有残留物，不过这次如果真的有东西留下，我们会给你的。”

听完这段话，夏自秋按下暂停键，录像里的男人和照片上的男人有着不一样的脸，但是说话的语调偏偏一模一样的奇怪。

在一个清洁队工作的人一般都在下城区的同一块区域生活，并且通常住得很近，方便需要清洁队的时候可以快速集合出发。因此清洁队中每个人的口音基本都相似，但唯独和他说话的那个男人不是，来了上城区他才明白，这男人说话的语调带了一点上城区人说话的味道。

夏自秋把录像里男人的脸输入档案室的筛选系统，没过一会，出现了相关的搜索结果。他飞快地掠过一张张人脸，最后锁定在一个名叫宁胜的清洁工脸上，从档案室的全息屏幕里划出宁胜的资料。

档案室里没有桌椅，他本想像之前那样靠在档案架上看完资料，时槐却突然拿出来一张软毯铺在地上。

夏自秋眼里闪过惊喜，狐狸眼弯起，毫不客气地坐在毯子上，顺手把时槐也拉下来坐下，调整一番坐姿之后干脆舒服地靠在时槐紧实的胸肌上。

满意的靠着自己新鲜出炉的舒适枕头，夏自秋凝起心神翻看资料。

宁胜，男，四十五岁，出生于下城区郊区，晶石活性11%，曾于联盟历2190年-2200年在下城区的清洁队工作。看到这行数据，夏自秋皱起了眉。

清洁队这项工作需要承担太大的风险，对个人眼力和手的平稳度要求也很高，因此许多人基本都只能在清洁队里干个两三年，像刘秃子那样一干就是好几年的反而很少。而宁胜在清洁队干了十年，这绝对是一个很反常的数据。

2200年刚好是方竹去世的那一年，一个猜想服浮现在夏自秋的脑海里。

他尝试在档案室寻找每一只恶兽被杀之后负责的清洁队是哪一支，但监察局并没有纪录这些数据，夏自秋点了点触感极佳的大腿，给刘秃子打了个电话。

接通后，夏自秋抢先开口：“刘老板最近在哪里发财？有没有空和我聊上几句？”

刘秃子的声音传出来，“哎呦夏老板别开我玩笑了，最近清洁队没接到几个单子，我在家里休息呢！”

夏自秋眸光一闪：“刘老板，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现在监察局有一项很重要的任务需要你配合，干好了好处少不了你的。”

刘秃子忙说：“您说您说。”

夏自秋于是问道：“你们清洁队在完成每次任务之后会不会记录？”

刘秃子：“当然会有，这可是事后分钱的重要东西，一个清洁队人来人往的，这东西可少不了。”

夏自秋红润的嘴角牵起，这就好办了，“刘老板认不认识在下城区处理过恶兽尸体的那支清洁队？”

刘秃子想了片刻，恍然大悟道：“哦！你说五年前那次？那谁不知道，咱们下城区就出现过这么一次恶兽。我想想，可不巧了吗！那年是我第一年在清洁队工作，那支清洁队刚好是我参与的第一支清洁队。”

夏自秋：“那刘老板就是知道那支清洁队当时所有队员的去向了？”

刘秃子连声道：“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我当时干打杂工作，就干核对数据那个活，我清楚的很。”

夏自秋抓住时槐的手翻看着，嘴里说着：“刘老板还记得一个叫宁胜的人吗？”

刘秃子嘟囔几句，“宁胜，嘶，怪耳熟的，我肯定有印象，夏自秋您别急，我去找找我的小本子。”

一阵动静时候，刘秃子回来了，“我说怎么这么耳熟呢，这个宁胜居然在清洁队里干了十年，我看看啊，五年前清理完下城区的那只恶兽之后他就退休了，不在那支清洁队干了。”

“哎呀当时那支清洁队真不好进啊，要不是宁胜决定退休，以我当时的成绩，还真不一定能进那支清洁队。”

刘秃子的话肯定了夏自秋的猜想，宁胜就是在处理完方竹的事情之后退出清洁队的，这太巧合了，他不相信这其中没有什么猫腻。

任由刘秃子回忆完自己的过去，夏自秋草草敷衍几句，承诺之后会给刘秃子送点好货就挂断了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他呆愣在原地，思绪繁杂，如果宁胜真的是因为方竹才一直留在清洁队，他是为了什么呢？方竹身上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

死死捏着时槐的手，夏自秋仿佛再一次回到了二十岁的生日。

时槐面带担忧地看着夏自秋，把头低下去，轻轻地蹭在夏自秋的脸颊，被脸上痒痒的感觉吸引回注意力，夏自秋回神看向时槐的眼睛。

他斜过头去，把唇贴在时槐翻着冷意的薄唇上，时槐罕见地瞪大了双眼，嘴唇上柔软的触感让他宕机了，耳朵倒是诚实的迅速的红透了。

小鸡开始播放《今天你要嫁给我》。

气氛完全被破坏，夏自秋有些无语地直起身子，使劲揉搓了一把还在宕机的时槐，“长官，谢谢你的安慰啦。”

时槐摸着嘴唇慢慢起身，紧盯着夏自秋的眼睛，一脸认真地开口：“这是伴侣才能做的事情。所以现在夏自秋是我的伴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