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中曾经辉煌过。

虽然近五十多年，成绩早已比不上过去，生源也逐渐流失，但教学楼和宿舍楼不少。

一中给每个学生都安排了宿舍，走读生午休时候也可以回去休息。

为了减少宿管工作量，方便管理，走读生和住校生的宿舍是分隔开的，中间用了个木板隔断。

205宿舍旁边就是木板隔断。

楼临川不想打扰舍友休息，轻轻推门。

还是有人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舍友从窗帘里探出头来。

“楼临川？你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晚？刚才宿管都查过房了，你跟他报备没？”

“跟他说过了，今天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晚了。”

楼临川声音里隐约带着点笑。

舍友诧然地皱起眉毛：“出校了？”

他印象里，楼临川一向是个遵守规矩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不请假就出校呢？

“嗯，跟金成和王彦恺一起吃了顿饭。”

楼临川把外套挂在床边，上床午休。

宿舍里其他几人听到这话更诧异了。

“你什么时候和金成他们关系这么好了？”

哪怕他们是一个宿舍的，都难免觉得楼临川性格太冷，除了宿舍里统一聚餐，楼临川几乎不会和他们有特别多的交流。

楼临川本来没觉得有什么，这会被问起来，有些哑然。

楼临川：“还可以？”

舍友们纷纷震惊：“这还不算好？”

舍友更是说起了八卦：“你不都帮金成糊弄德甘腾了吗？昨天高一打架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那几个人被揍的可狠了。”

楼临川听到这里，浅浅笑了下。

“不是我帮金成糊弄，他本来就占理。”

“那是他们自找的，和我，和金成他们没什么关系。”

舍友们难得听他解释这些，纷纷笑着聊起八卦。

“话说，金成家里是不是挺有钱的？”

“我之前看见金成他家的车了，我靠，网上搜了一下得百万起步。”

“不过川哥，我听说金成脾气挺差的，你跟他合得来吗？”

以往宿舍里也会趁着午休的时间偶尔放松，聊聊天，但楼临川却是第一次当谈话的主角。

他躺在床上，闭了闭眼睛。

“金成脾气差？你们都听谁说的？”

“这还用听说？他可是动不动就打架，每天横得要死，去哪都一群小弟打招呼……”

楼临川闻言摇摇头，他蓦地想起那人有一天晚上因为被他推开而生气，坐在地上撒泼，死活都不起来的场景。

“没有吧，非要说的话，金成这人还挺好玩的。”

夏天的午休时间很长，足足两个多小时，楼临川看了会手机，才闭上眼睛休息。

生物钟让他准点醒来。

宿舍里的人正各自收拾内务。

“碰！”

宿舍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金成大大咧咧地往楼临川床边一站，坐在了他的椅子上。

“一起走？”

楼临川看了他一眼，继续收拾床铺：“等我两分钟。”

宿舍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喘，氛围有些压抑。

楼临川收好东西，拽着金成往外走。

“下次进我宿舍别踹门。”

金成有些不好意思地抓脑壳：“啊，今天没在意。”

学校宿舍都是破门，他睡的那个宿舍，门上都有个窟窿，每天踢来踢去都踢习惯了。

金成笑着够他肩膀：“唉，我有个哥们前几天表白成功，脱单了，今天不是周五吗？他想请客，让那女孩子跟哥们都认识一下。”

“谁？”楼临川也有些好奇。

金成闻言突然卡壳。

楼临川皱眉：“这有什么好瞒着的？”

金成盯着他上上下下看，最后怀疑地问：“我要是告诉你……你不会打小报告吧？”

早恋在学校里可是命令禁止的。

学生会时不时会抽人去操场查早恋。

金成这才想起来楼临川这身份有些敏感。

楼临川看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有些无语。

“你们是在学校吃饭？”

“那肯定不是啊，十来号人呢，学校压根没地儿……”金成一口否决，“他们约好了去吃烧烤。”

楼临川笑了下：“所以在校外谈恋爱，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会无聊到打小报告？

“嘿，你小子。”金成不可置信地摇摇头，“你还挺灵活。”

他笑着凑到楼临川耳朵边。

“我告诉你你也不认识，高一的，前几天去网吧偶然碰见的，挺聊得来的，就一块玩了。”

楼临川听到这里了然点头：“那你自己去吧，我没兴趣。”

好不容易周五，他更想在家里歇歇。

金成拍了他一下：“烧烤！你真不去？”

楼临川摆摆手，推门走进教室。

“不去。”

下午放学，楼临川又去书店看了会练习册，买了两套题目才回家。

七点多到家的时候，家里的灯都黑着。

他看了眼时间，打开手机跟楼爸发消息——

没人在家？

他像往常一样来到冰箱里翻了下，没找到什么能直接吃的东西，就坐在楼梯台阶上点外卖。

下单前，犹豫片刻给楼爸打了个电话。

“我点外卖，晚饭在家吃吗？”

电话那边的人哦了一声：“我和你妈出来吃了，你自己看着安排就行。”

楼临川应声挂断电话。

他看着付款界面半晌，把手机往旁边一扔。

天色已经越来越黑了，他回来的时候没有开灯，四周都是黑蒙蒙的。

他一个人呆坐了半个小时，慢悠悠地往房间走。

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矫情的。

他摸黑走到一半，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电话那边声音很杂，吵闹声一瞬间将他包在中央。

“喂？川川？你真不过来吃啊？”

楼临川散漫开口：“嗯。”

金成又把通话转成视频，电话那边看起来是一个街角小摊，桌子和凳子都很简陋，背景还有光着膀子侃天的男人。

金成狠狠咬下一串羊肉，嘴边挂着辣椒粉和孜然粒。

“草，老子刚开始真挺看不上这地儿的，没成想这东西烤得真他妈带劲啊！你不过来尝尝真可惜了！”

王彦恺搭在他肩膀上：“川哥，真是香！”

楼临川有些累：“你们吃吧，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他说完这话，王彦恺就把金成手机抢走了。

“别啊川哥，大家伙一块聚聚，多开心呢？”

倒是金成扯着嗓子跟老板喊。

“在来两把烤羊肉，不加辣，给我打包！”

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炸毛了：“你怎么连吃带拿的？”

金成啧了一声：“哥们在这儿吃喜酒呢，打包不是很正常？”

女孩子听到这里笑得前仰后合，脸红红的。

“别乱说。”

金成把手机拿了回来，挑眉笑着：“川川，哥对你好吧？”

楼临川看着他那张脸莫名就改了想法。

“地址在哪？”

“三转路前街！”

电话挂断前，楼临川听见金成在那里跟别人瞎扯。

“我同桌要来了！大学霸，年级第一！德智体美劳咔咔发展，在学生会当官！”金成啧了一声，“那小脸帅的哦，我要是个女的，我准跟他搞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