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小子把我脸抓花的？”

楼临川指了指自己脸上的血痕，看起来心情不太美好。

“这是个小意外……”金成默默把手放到身后。

刚才混战的时候，分不清谁是谁，他知道自己大概挖到人了，后面被德甘腾抓住，才发现楼临川脸上挂彩了。

楼临川盯着他半晌，默默在名单上写下金成的名字和学号，一连写了好几个减号。

“校内斗殴，扣两分。”

“拉拢学生会成员，试图投机取巧，扣三分。”

一个照面的功夫，金成的个人评分-5。

金成嘴角抽了抽：“你是不是针对我？”

楼临川上下打量着金成：“没穿校服裤，扣一分。”

其实学生会安排扣分项，就像是罗翔老师教育张三一样，总有拿捏你的办法。

金成彻底闭嘴了。

行吧，他同桌好像是真生气了。

此时此刻，旁边几个鼻青脸肿的少年站得越发笔直。高二一班的几个人看到楼临川这幅“铁面无私”的模样，不禁庆幸自己穿了校服裤子。

楼临川把名单交给德甘腾后，就回到了教室里面。

因为出现了意外状况，体育课暂停。

班长在班级里组织着纪律，班里异常安静。

体育课结束是一节物理课，上课十分钟后，孟盈终于出现了。

她先是沉着脸在后排窗户那看了会教室里的情况，然后才双手环胸，走进去。

“都滚进来。”

金成等人缓缓走入众人视线。

孟盈瞧着他们几个混小子，一人踹了一脚：“去教室后面站着听课！一万字检讨写完再滚回座位！”

金成等人是真的心大。

他们就安安分分在后面待了半节课，就开始交头接耳，抽空说话。

楼临川听着旁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心情特别不美丽，主要是高二一班班级评分直接-6，稳坐年级倒数第一。

他又跟楚越关系好，到时候学生会开会，那家伙又要拿他开刀。

他头要炸了。

这几天出人意料的倒霉，先是手机被没收，再是犯胃病，然后又被老爸扔下，今天还破相了。

他感觉自己这个座位真是换的屁用没有，还惹一身骚。

饶是情绪再稳定，这会也有点绷不住。

楼临川越想越烦，想出去透透气，他举起手来。

孟盈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想去厕所。”楼临川站了起来。

孟盈看了眼时间，还差五分钟下课，她想说再坚持一下什么的，又想到楼临川胃不太好，消化有些问题，于是点了点头。

楼临川闻言拿上校服外套走了出去。

他走近卫生间，轻掩上门，有点头沉地在窗边看着校园里的花坛，外面，又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脸颊上刺痛着，胃也不是很舒服。

楼临川在窗边站了片刻后，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个白色的卡通烟盒，里面歪歪斜斜竖着三根烟，和同烟一样大小的白色火机。

他咔嚓一声点燃细烟，斜靠在瓷砖墙上，轻轻吸了口烟。

那双常年含着冷芒的眸子此刻微微眯起。

他轻轻吐出口白色的烟来，修长的手指搭在窗边，闭上眼睛歇了会。

五分钟后，下课铃响了。

楼临川睁开眼睛，眸光清醒，把冒着火星的烟头压在窗外积蓄的一点雨水里。

指尖被沾湿了些。

他神情淡淡地将烟扔进下厕所垃圾桶里，又恢复了那副好好学生的模样。

楼临川在镜子面前瞧了下脸上的两道爪痕，眉心冷然皱起。

他甩了下手上的水渍，心不在焉地往外走去。

当他注意到咚咚咚的脚步声时，已经晚了。

楼临川碰的一声跟来人撞了个满怀，感觉胸口一阵生疼。

那人是个暴脾气，一把将他按在墙上：“他妈的，哪个眼瞎的玩意儿挡着老子撒尿……”

楼临川看清来人，也顾不得身上的钝痛。

他冷嗤一声：“你找死是吧？”

金成的动作一向比反应快，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把撞他的孙子按在墙上了。

他听到有些熟悉的威胁声，动作一顿。

只见楼临川满脸不耐烦，眉头紧锁，恶狠狠盯着他，样子瞧着有些凶。

大概是身体还没好利落，他脸上也没多少血色。

金成反应过来的瞬间松开禁锢着楼临川的手臂。

“你，没事吧？”

这哥们一天天跟要死的一样，看着着实有点……太虚弱。

楼临川怎么都没想到金成会是这个反应，太阳穴狠狠跳了两下。

“神经病。”

他刚真的有种想要跟这家伙干一架的冲动。

金成不知道楼临川在想什么，但他闻到了楼临川身上淡淡的烟味。

“你还抽烟？”

楼临川眯了眯眼睛，表情绷紧：“有问题？”

金成啧了一声：“抽烟扣几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抽烟了？”楼临川扫了他一眼，甩给他一个背影。

金成闻言挺新奇地吹了个口哨。

他好像不经意间发现了新同桌的小秘密。

高二一班，教室里又恢复了一片乱糟糟的景象，王彦恺拿着教鞭敲了好几下桌子，扯着嗓子吼。

“有没有想打篮球的？下个月学校举办校内篮球赛！”

他说话声音太大，没忍住咳了两声继续开口。

“想来的到我这边报名！”

“拿下校内第一，有五千块奖金，这种既能吸引妹妹，又能捞钱的活可不多了，过时不候——”

班上的人随后开始叽叽喳喳讨论着，说话声越来越大，真的去王彦恺那边报名的人确实不多。

王彦恺想都没想就把金成的名字写了上去。

10月底是校内PK赛，对人数要求并不严格。

王彦恺虽然是体委，但球技不咋样，为了凑人数把自己也写了上去。

他站在讲台上看了半晌，瞧着还有没有谁能过来充个数……打算实在不行，就去其他班级搜罗搜罗，组个队。

“川哥！”王彦恺一眼就看见了楼临川。

他心情不错地蹦跶到他旁边：“有没有兴趣打篮球？不会也没关系，重在参与嘛！”

“没有。”楼临川声音微冷。

王彦恺颇有耐心，开启夸夸模式。

“川哥，你看你这个出挑的气质，优秀的身高，健壮……咳，精瘦的体格，你不打篮球很亏的！”

楼临川斩钉截铁拒绝了他：“我不参加。”

他才不会顶着大太阳打球。

身后，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突然响起。

“参加吧，就当一起玩了。”金成笑着撑着课桌，有力的小臂搭在他肩膀上，“偏科不好，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偏科还有这种解释？”楼临川皮笑肉不笑地看他。

金成但笑不语，吊儿郎当地往凳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

“唉，参加个篮球赛而已，又不会怎么样。”

他是真的觉得楼临川挺有意思的，想跟他多接触接触。

金成看楼临川不耐烦的脸，不动声色地弯了弯腰。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万一哪天哪个人哪个时候恰巧碰上什么事……”金成眉梢一挑，“攻守异位也说不定呢。”

他怕把人惹毛了，扯开唇角：“嗯？川哥？”

楼临川眉心微微皱起，面色不善。

王彦恺一向不会看人脸色，在旁边竭力劝说。

“川哥，替补队员也不一定会上场，大家也不是非得冲着第一名去的，也没那个水平，就是一起耍着玩，你就答应了吧……哎呀，答应了吧——”

王彦恺哼哼唧唧拉着长声。

楼临川听到这里，勉强点了点头：“嗯。”

“OHHHH！”王彦恺原地跳了起来，“高二一班篮球队收编了年级第一的超级学霸兼学生会副会长，逼格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楼临川：“……”

倒也不必这样激动。

另一边，王彦恺搞定了队内逼格后，又去其他班级挖人，打算搞定几个实力球员，为胜利打下基础。

他效率出奇得高，不到一个下午就成功确定队内成员，将名单上报。

晚自习过后，他带着全体成员去了大排档，庆祝队伍组建成功。

一帮身强体壮的小伙子热热闹闹在大排档吃饭。

抽烟的抽烟，喝酒的喝酒，一个比一个糙。

一桌子8个人，像好人的只有楼临川一个，虽然他的眼神冷了些，但身上工工整整穿着校服外套，明显就是个好好学生。

他生得白净，又坐姿端正。

乍一看……

像是七个不良少年把他捆过来，让他付饭钱的。

就在其他客人想着要不要上前帮忙的时候，一个男生笑着举起杯子，笑容标准而灿烂，他拍了拍好好学生的肩膀。

“敬我们的最高逼格——楼临川！”

不良少年们：“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