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庞公子不顾阿难“姑娘”的拒绝,生拉硬拽地把他往车上拖,死胖子分明没安好心。
遇上这种非要自己作死的主儿,阿难也只能满足一下他了。
上车前,他远远地冲巷子里的应长恨看了一眼,他秒懂了他的眼色,就连阴有苓都看懂了。
“那个登徒子看来平时没少轻薄女子,今天遇上阿难,不但要吃上一点苦头,还得搭上一辆马车。”
应长恨“小姑娘”老气横秋地点头道:“雇车的钱可以省了,咱们跟着马车走吧!”
庞公子的马车本来是要去万花楼的,不过阿难“姑娘”上车后,他却给车夫下达了出城的指令。
一匹骏马驮着阴有苓和应长恨,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
虽然不清楚阿难把庞公子骗出城后打算怎么收拾他,但阴有苓相信他不会下死手。
至于那个轻薄无礼的登徒子,吃点苦头也是他活该自找。
刚才马车冲过来的时候,阿难及时出手救了那个小男孩,是出于本能的第一反应。
阴有苓目睹了这一幕,倒是觉得侧面印证了他之前所说的话。
他虽然是妖,但并无害人之心,还有救人之心。所以安宁镇揭榜打虎一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既然没有害人之心,那么阿难就不会要了庞公子的命,最多只是惩戒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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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马车后,阿难就直接对庞公子说:
“我真的没事,不用去医馆。要不就麻烦公子送我回家吧,我家住在西城外,出了城还要走上七八里路。”
“行,没问题,我保证把姑娘你安全送到家。”
一听说要出城,庞公子满脸求之不得的神色。
城外的路上人流稀少,他在车里想要偷个香窃个玉什么的,就算是姑娘嚷起来也不怕。
出了西城门,就是碧草青青的郊外原野。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时,庞公子涎着一张脸开始动手动脚了。
“姑娘,你这双玉手真是白如凝脂一般,要是在下能有福气摸上一把就好了。”
阿难一扭身子避开庞公子的咸猪手,正色道:“公子,我可是好人家的女儿,你怎么能像对待万花楼的烟花女子那般言行轻佻?还请放尊重一点。”
“你既然都上了我的车,还装什么三贞九烈?别端着了,就让我摸一摸嘛!”
庞公子一边说,一边又试图去摸阿难“姑娘”的脸,被他灵活地再一次闪身躲开了。
“我上你的车,是因为你再三坚持要送我回家,那时你可没说要在车里对我行非礼之举。”
“一个女子独自上了男子的车,会遇上什么事难道心里没数吗?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又或许你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好,看见没有,我这荷包里有几个金锞子,你脱一件衣裳,我就给你一个,如何?”
“你说话算数?”
一看阿难“姑娘”被金子打动了,庞公子色迷迷地直点头道:“当然算数,你现在就脱的话,我立马就给。”
阿难二话不说开始宽衣解带,白绫衫子红罗裙褪下后,露出一身白缎中衣。
庞公子给出两个金锞子,两只眼睛贼亮地催促道:“别停,继续啊!”
阿难有意慢吞吞地解开交领中衣,半掩半映地露出一抹红绡抹胸,看得庞公子的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你快点把抹胸也脱了,荷包里的金锞子都给你。”
猴急的庞公子,把整个荷包都拍到阿难“姑娘”面前。他很爽快地收钱办事,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扒成了赤膊状态。
红绡抹胸脱去的一瞬间,等着欣赏胸前白雪肤的庞公子傻眼了。
这姑娘穿着衣裳的时候,胸脯看起来很不“太平”。怎么衣裳一脱却变得一马平川?不对,这分明是男人的胸膛啊!
“你……居然是男的?”
“是啊,这里头藏了两团棉花包,所以看起来很有料。”
阿难对庞公子展示自己刚刚脱下的加料抹胸,他气急败坏地吼道:“你这个骗子,胆敢欺骗本公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谁收拾谁只怕还得两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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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有苓带着应长恨“小姑娘”,两人同骑一匹马,一直远远跟在庞公子的马车后面。
当马车突然停下,风中还传来庞公子的怒吼声时,他们俩都不难明白发生了什么。
“看来姓庞的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了。”
对于阴有苓的推测,应长恨不屑地撇着唇角道:“那死胖子才发现不了呢,只能是阿难自己主动暴露。”
个中细节阴有苓并不关心,只是一把勒住马缰静观其变。
前方的马车里已经动上手了,庞公子叫上车夫帮他收拾男扮女装的骗子。
虽然他们两个打一个,却都在一招之内被打落马车,一先一后摔成了滚地葫芦。
已经重新穿好衣裳的阿难跳下马车,走到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庞公子面前,又是貌似无害的娇软美人一枚。
“喂,姓庞的,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你脱衣服了!”
“你要我脱衣服干吗?”
“有句话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懂我的意思吧?”
庞公子懂了,只好苦着一张脸开始脱。按照阿难的要求,脱到浑身上下只剩一条底裤,上至发冠下至鞋袜都没留住。
“车夫,你把他脱下来的东西全部捡起来放回车里,然后赶着马车跟我走。至于庞公子你,就这副尊容自己步行回城吧!”
出城已经有三四里路了,像庞公子这种四体不勤的纨绔子弟,走上这么远回去可是苦差事。
何况阿难还让他把鞋袜都脱了,这一路上就更不好走了。
庞公子叫苦不迭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凄凄惨惨地独自艰难跋涉着上路。
被扣下来赶车的车夫,心惊胆战地一边走一边问:“敢问姑娘——不,大侠,我要负责把马车赶去哪里呀?”
“放心,走上几里路后我就让你离开。你家公子被我逼着脱光了衣裳,要是让你留下的话,他肯定会让你把衣服脱给他穿,到时候丢人现眼的人就是你了。”
车夫悬着的一颗心这下放下了,“原来大侠是在为我着想,多谢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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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难言出必行,赶了二里路后就打发车夫走人。随后一直跟在后头的阴有苓策马扬鞭地追上来,三人正式会合。
马车原本只有一匹拉车的马,阴有苓把自己骑的马也套上车辕,然后她负责赶车,阿难和应长恨负责坐车。
“雇车的钱省了,你一定很开心吧?”
“当然,更开心的是我还赚到了钱。”
阿难笑眯眯地对应长恨显摆起了那只装着几块碎金的荷包。
“刚才那个庞公子说,只要我脱一件衣裳,他就给我一小块金子。这可是我有史以来赚得最轻松的一笔钱。”
“那可是他有史以来付得最冤大头的一笔钱。”
“这可不能怨我,我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非要作死。”
利用庞公子脱下的衣裳鞋袜,阿难在车厢里开始了从女到男的变装。虽然尺寸大了一点,但凑合着也能穿了。
“你为什么要换回男装?”
“阴真人要带我们去安宁镇求证,我要不换回来,孙里正怎么可能认出我呢?”
“那到时候再换也来得及吧?”
“我要是不换装,怕阴真人看了别扭。换都已经换了,就这样吧!”
应长恨有些不太开心,“那我也要换回来。”
“你先不着急,等到了安宁镇再说。现在往浮玉山赶的人一定不少,人多眼杂,不伪装的话很容易被认出来的。”
“可是你没有伪装了就不怕被认出来吗?”
“我只是不扮女人了,没说不伪装了,接下来我准备在脸上贴一把大胡子,不就判若两人了嘛!”
坐在前面赶车的阴有苓,把车厢里的对话尽收耳中。
天黑前,她赶着马车去一家客栈投宿,看见跳下车的阿难多了一脸胡须,一点也不惊讶,还忍不住夸了两句。
“你这妖怪伪装自己很有一手嘛!既扮得了娇滴滴的女人,也扮得了雄纠纠的大汉。”
阿难浮起一个苦哈哈的笑容,“没办法,妖生不易啊!必须多学一点保命的招数。”
万隆客栈是设在驿道旁一处村口的小客栈,上下两层的木制楼屋,外表已经破旧不堪。
客栈平时生意惨淡,这几天却很是红火。
不少佩剑的修士一拔接一拔路过这里,顺便进店打个尖歇个脚或是住上一夜再走,把老板两口子忙得不可开交。
阿难和应长恨“小姑娘”,一起跟着阴有苓走进客栈。
一楼用来招待客人吃饭的厅堂中,四张桌子已经坐了三桌客人,只剩一张还空着,正好让他们仨落座。
老板娘过来招呼道:“几位客官如果是要住店的话,小店还有最后一间柴房可以打地铺。如果要吃东西的话,酒肉都卖光了,眼下只剩下半锅稀粥。”
阿难一点儿也不是挑剔地就点了头。
“行,柴房就柴房,半锅稀粥也端上来吧。阴真人,我们可以就着粥吃肉粽,阿难……妹妹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