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跌跌撞撞,谢谌揪着周言晁衣领将他拽进A男厕所,进去前叮嘱张言承守在外面不准人进来。
张言承紧随关门声,执意拧开把手,却见谢谌将周言晁的头往水槽里摁。周言晁不愿叫救护车,所以二人在采取最直接的物理降温。
张言承确保谢谌的安全后默默关上门,仔细听察里面的动静,随时待命。
周言晁上半身紧贴水池台,他擦了擦口进鼻出的水,斜眼仇视谢谌,“恨死你了。”
这什么骂人语录。才幼儿园毕业吗?
“没喂你马桶水就感恩戴德吧。”谢谌说着又压住脖颈,将他塞进水池内。
他的掌心紧贴alpha的腺体,隔着薄薄的一层汗液,炽热得像握了一块烙铁,烫化了皮肤,黏腻不已。
在断断续续浸水的过程中,周言晁体会了数次窒息感。谢谌松开他,从他裤兜里掏出手机,想查找联系人来把人带走。
谢谌看到通讯列表神情复杂。
搞什么鬼。
“你要是还有精力思考,要不解释一下。”
他抬眼盯着周言晁。
“为什么只存了我手机号。”
通讯列表十分单调,就一串孤零零的数字躺在那儿,上面还有个可爱的表情备注。
一个装着绿茶的白色小瓷杯。
上面还飘着热气。
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杯“小绿茶”和机主关系不浅。
周言晁胡乱擦掉脸上的水,一把抱住谢谌,谢谌重心不稳后退背贴着墙。
“?!”
“我好热……”周言晁闭着眼,他的脸凑近与谢谌的脸颊相贴,撷取到柔软的冰凉,但无法餍足,又不禁来回蹭了蹭,像一只黏人的狐狸。
薄弱的呼吸轻扑在肌肤上,举止狎猊,自来水混合汗液打湿刘海,一缕缕发丝混杂着泥土的味道。
“别岔开话题。”谢谌手抵在周言晁的肩膀处,想推开他,结果腰被搂得更紧了,与人贴得简直密不透风。谢谌别过头哑声道:“滚开!烫死了。”
“我要热化了。”
隔着衣物,谢谌也能感知到周言晁异常的体温。他目光落在溢出水的洗手槽,像看到“救星”,将人往那儿拖。
伴随谢谌吃力的步伐旋转、移位,两人像肢体不协调的眷侣在笨拙共舞。
场面十分滑稽。
等靠近水池台——
“神经,你手在抓哪儿!”
话音刚落,谢谌被托起,整个人腾空,脚离地带起的心惊让他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下一秒,谢谌落在台面上,接触面被溢出槽的水浸湿,衣服布料深了几个度。
谢谌凉得直挺腰,撑着石板当即想要跳下去,但他面前立着的人体障碍物将他牢牢束缚。
周言晁借机撩起谢谌的衣摆,富有弹性的布料被拉拽延长几十厘米,再俯身。
“?”
谢谌还在疑惑。
紧接着周言晁头钻了进来。
“!”谢谌瞠目结舌,挣扎着反抗,抓着人衣服就是一顿乱拽,又隔着单薄的布料将他的头往外推。
就算是狗也不能看见洞就钻吧!
谢谌知道发.情期体温会升高,但被布料经年遮盖的皮肤不似脸或手那样饱经风霜酷暑,等周言晁真的贴上来时,他被烫得叫了一声。
咔哒,吱——
从把手扭动到门打开快到不需要一秒,谢谌停下闻声转头,恰巧与查看情况的张言承对视。
谢谌:“……”
“……”张言承看到眼见的景象,眨了眨眼,有所领悟地沉稳点头,“您继续喂。”
喂?
好奇怪的字眼。
谢谌愣怔地低头,单薄布料凸显出颅骨的形状,位置刚好卡在他的胸膛处。
哦……
以为他在喂人吃奶啊!
“你再不出来,我就杀了你!”
那个beta下的东西简直邪性,把人变成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我真的好烫。好烫好烫。”为了躲避高温,藏在他衣服下的alpha重复强调令人难熬的温度。
“那就去死!”
谢谌的体质比较奇特,皮肤总是冬暖夏凉,若不是他不太习惯与人亲密的肢体接触,绝对是个季节性宝贝。
但他万万没想到有天自己的作用给处于发.情期的alpha降温。
谢谌抓住周言晁的手臂,那里是没有痊愈的枪伤,手指扣弄着皮肤,鲜血流露洇湿袖口。
彼时,打在他胸口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伴随粗喘,他单凭肉眼就可见alpha的身体在颤抖。
“啊!”谢谌痛得蜷曲身子,他弓着腰,抱住周言晁的脑袋,咬牙切齿懊恼道:“别咬别咬,痛!痛!”
人好像听得懂人话,真就松了口。谢谌才舒一口气,就见查看情况的张言承又站在了门口。
张言承沉默片刻,又静静关上门。
“…………”
谢谌看着两人的姿势。
好好好,这回是真解释不清了。
谢谌撩起衣服,看到像蜱虫一样黏在身上的alpha。周言晁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已经濒临忍耐的极限,耷拉着的眼皮也遮不住狂欲。
可能是药物催发作用,alpha如今散发泥土味,只是并不浓烈。
谢谌用嘴咬住衣摆,他摁住周言晁的额头往外推,又用另一只手拨动胸前的肌肉检查被咬的地方,他埋头看到距离乳首几厘米的牙印,还不浅,可能差点就出血了。
这狗是真咬啊。
周言晁把谢谌一处皮肤捂热了,他这时偏到另一侧又开始蹭蹭,低声说:“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让我贴贴,贴贴就好……我能忍住的,我能的。不要怕我。我和他们不一样。”
谢谌捏他的脸,铆足劲儿揪,“钻到我衣服里的狗没资格叫。”
“唔……”周言晁皱眉吃痛想把头埋起来,但谢谌不许,把他脸颊那团肉拧得血色全无。
就算这样,周言晁也还要去贴他。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脸皮都不要了。
“我真的,只是太热太热了……”
长时间没得到疏解,这种燥热仿佛不能依靠性.行为缓解,周言晁觉得谢谌身体的每一处可能都是冰凉宜人的,皮肤、血肉、内脏……
他咽了咽口水,伸出舌头又缩了回去,抿唇克制咬破血管吮吸对方血液的念头,用鼻尖蹭了蹭谢谌的心口,不安分的双手在谢谌后背游走。
伴随砰砰心跳,乌龙茶香醒了。
在厕所熏香和泥土味混杂的空间,两人都察觉到那抹浅淡的茶香,同时静止不动。
谢谌呼吸凝固,暗叫遭了。
信息素喷雾时效过了!屏障效果在逐渐减弱,omega信息素显现,极有可能造成alpha完全失去理智。
谢谌慌乱捂住周言晁的口鼻,但处于发.情期的alpha感官敏锐,不需要依靠腺体散发的信息素,单是从皮肤渗出的味道就足以令人痴狂。
因谢谌下意识的动作,掌心淡淡的茶香就这么被塞进了周言晁的嘴里。
谢谌去掏匕首,却在腰间摸了个空。
?刀呢?
枪支不方便随时携带,所以他匕首从不离身。但是现在防身的东西也不见了。
与豺狼虎豹般的眼眸相视,脑中闪过屡次亲密抚摸的画面,谢谌瞬间明了,后背凉得更甚。
周言晁被omega信息素勾走了魂,这回被轻易推开,又被打一巴掌。
“算盘打得好啊。”
周言晁置若罔闻,只是抓住打他的那只手,又将脸贴上去,闭眼伸舌舔舐,从掌心到指尖,卷走信息素,只留下晶莹的唾液。
恶心。
好恶心。
谢谌忍着厌恶瞥向门口,他还没来得及张口叫张言承进来,手里就多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谢谌看清那是什么,愣愣地看向对方。
“如果我真的要对你做什么……”周言晁竭力压住紊乱的气息,红晕泛滥,情色溢出眼瞳,嘴唇翕动,吐出两个字——
“捅我。”
匕首柄传来实感,刀尖正对周言晁的眼,锋芒所指不是试探,是一种绝对的信任。他相信谢谌不会轻易动手,更相信自己在这时绝不会强迫谢谌。
“你以为我不会捅吗?”谢谌将匕首逼近,刀尖刮到周言晁的睫毛,镜面映出如墨的瞳孔,深不可测。
距离近到可怕,只要谢谌手抖一下,就可以划破他眼睛的晶体。
周言晁睫毛小幅度颤动,如翩翩幼蝶,他低声道:“没事的没事的。”
那语气温和到就算谢谌真刺向他的眼珠,他也不会问罪。
谢谌放下匕首,“摸我是解决不了的,你选个厕所隔间弄几发出来,我在门外放信息素给你。”
“……”周言晁不作声。
这张狗脸看谁都深情。谢谌心想。
乌龙茶香愈发浓郁,为了方便信息素传播,特意将门半掩着。谢谌站在最后一个隔间的门板前,不堪的声音尽管细微,还是入耳。
他心情很是复杂。身体是omega,但心理还是偏向alpha的他,专门释放信息素供alpha缓解性.欲,这实在荒谬。
如果谢谌是个会抽烟的人,那他脚下必定一地烟头。
隔间内,周言晁也实在难捱。他闭眼撑着壁板不断自我疏导,但他没有肖想对象或梦中情人,重复单一的动作,没有什么快.感可言。
beta的药在让一个平日性.欲为零的人受难,他没看过任何教育片,除了上厕所、沐浴和发.情期几乎不会触碰自己,完全不懂技巧,所以每次手臂酸痛都不能解脱。
约莫一个小时,前方响起男音。
“你几岁了?”
周言晁原本想置之不理,但这声音实在清晰,清晰到让人感觉说话者离得很近。
周言晁意识到问题,仓惶睁眼,瞳孔霎时放大。
隔间的门早被打开,谢谌站在距离他就两步之远的地方,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是闭着眼的,根本不清楚谢谌盯着看了多久。
周言晁愣愣地垂头,看到瓷砖、裤子、掌心尽是粘稠,视线模糊起来,恍惚几秒后提上内裤,调转到马桶一侧,“呕,呕……呕——”
他今晚没吃什么东西,吐出部分酸水后只能接连不断地干呕,痛苦得头几乎要埋进马桶里。
“……”周言晁产生的不适感扑面而来。谢谌不理解,按道理该他吐才对,但看到周言晁狼狈成这样,他心情也缓和了些,不再计较喷溅在他裤腿上的液体。
如果是短期发.情,那周言晁在里面呆的时间实在太久。谢谌悄悄开门后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飞机打得太烂了。
谢谌看着周言晁狂吐,“……”
比起笨拙的手技,他发现了更新奇的——周言晁是面朝门并跪着做这种事的。
张言承开车,谢谌坐副驾驶周言晁一人霸占后座,不知是吃了药的缘故还是什么,他已陷入沉睡。
多亏有张言承看守,酒馆的其他人没有来打扰他们。正当客人们还在大肆议论谢谌会不会今晚□□得站不起来时,当事人却稳步路过他们,头也不回地离开。
大家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喝多了,刚显出诧异,又见周言晁被随行的保镖抱在怀里,脸上还带着根根分明的指印。
“……”
三人冷淡的表情打破他们的赌局,无一人料到会是这么祥和的结果,没有哭闹、没有呻.吟,谢谌除了衣服有点皱,和进去毫无变化。
要知道alpha发.情起来是不挑的,就算另一方也是alpha,只要拼得过武力,那同性性.行为也不是没可能。
谢谌走到门口,转头迎接几十束目光,悠然一笑,“真是让你们失望了。”
有人表面光鲜亮丽,实际胸隐隐作痛。
众人:“……”
那可是发情的alpha啊——
是啊,那可是发.情的alpha。
谢谌撑着脑袋望向车窗外思考,周言晁完全有无数次机会使用信息素压制他。
所有疑惑在打开周言晁房间时瓦解。
谢谌伫立在门口,大脑彻底宕机,将一切都抛诸脑后。
目及之处只能用震撼形容。
这个将近40平米的房间十分空旷,没有摆放任何一样家具或装饰,甚至连吊灯都没有,也万分拥挤,地板、天花板,以及四面墙壁,被铺满相片。
相片大小各异,一至九寸都有,它们的排列毫无章法和规律,数量过多,有的相片上甚至还贴了多张相片,层层堆叠,构建出富有艺术性的立体感。
它们密集到看不见墙体的本色。
就连地板,也是特地采用钢化玻璃铺设,玻璃下同样散落堆砌着各类照片。
摁开门框旁不起眼的开关。
安装在墙壁内的灯具亮起。
暖橘色赋予每张照片光辉。
每一张照片上,
都是谢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