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摆放一张巨型的圆桌,B方代表还没到场,大家围坐在一起,留有三张空椅。
悠坐在谢谌旁边,手捏住谢谌的袖口将他手臂提起来,很是嫌弃这只摸过alpha那儿的手,在谢谌掌心喷上大量酒精,又用棉布擦拭。
谢谌蹙眉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悠无语道:“你看我戴的是什么?”
悠的“防毒面罩”配有特制的过滤设备,除了防止一切有害气味连带阻断神经,还在一定程度上达到屏蔽信息素的效果。
这意味着他不会受任何alpha信息素的诱导。
谢谌没再说话,在门口他就闻到异味,不是令人起呕吐欲的臭,潮湿的,腐朽的,阴暗的,粘稠的,像是踏入雨后的原始丛林,脚陷松软湿润的泥土,褐色土壤里混合着黄叶枯枝以及什么腐烂的昆虫,可以被赞美为“大自然的味道”,但他更愿意形容其恶心。
刚刚咄咄逼人的小丑男a白眼翻得像要变异,“嫌脏倒是别摸啊!矫情。”
谢谌扫了一眼他桌前的立牌——桉。
“不是说让我用吗?去店里买还要验货,到这儿不行?”谢谌伸出食指,大拇指摁在食指第二关节侧面,比了一下尺寸,直勾勾地盯着周言晁,以阴沉的语气道:“垃圾推销员就别指望去卖了,那根东西帮你赚不了几个钱。”
“……”
后来的beta们推门而入还在状况外,看到笑趴在桌面的omega们不明所以。
alpha有的偏头,有的捂嘴,尽管带着面具,笑意也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了。
周言晁稳坐如钟,像被嘲讽短的不是自己一样。
alpha再怎么放得开也不会公开自己的尺寸,更何况还是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要不是话题一开始就被偏了,这些事儿压根摆不上台面,暗暗庆幸这场不会以任何形式留下记录,不过真正在意这场闹剧的只有负责人们。
“你好像很讨厌我?”周言晁微微歪头。
谢谌说:“把‘好像’两个字去掉。”
双方僵持不下,负责人只能左右赔笑。
B方代表入座,众人翻开面前的文件夹。负责人刚准备张口,谢谌微微抬手示意,朝坐在对面的Alpha说:“不好意思,信息素令我生理不适,你可以收起来吗?”
即使过去多年,谢谌的基因也未能和变性试剂做到完全和解,此现象被称为失调症,以至于他现在对信息素这个东西高度敏感,能很快分辨各个alpha的信息素,并且有极其严重的排异现象,过分浓郁的信息素会引发他腺体疼痛。
他也应该配一个“防毒面具”,但他需要通过信息素保持高度敏感,警惕周遭的alpha。
信息素很有趣,有的极为温和,但也有具有刺激性的,就例眼前这位alpha——
他就没闻过这么糟糕的信息素。
可以说是体臭吗?
众人噤声,顺着谢谌的视线看向A方代表周。
beta不明所以,alpha明了但无一人敢出声。
周言晁的信息素很难闻,A方管理层人尽皆知,但具体是什么味道,找不到任何代替物可以说明,所以他的体检报告中信息素那一栏写着:未知。
周言晁的信息素至今仍是个迷。
但是无人感兴趣,也是无人想解开的迷。
现今不再是靠信息素匹配度来选择了恋人的时代,比起通过大众数据创造出来的电子机器,人类更愿意相信自己。
可惜在这么自我的世界里,周言晁这辈子都别指望通过信息素博取心仪之人的好感,能不讨嫌就已经是万幸。他的味道犹如可用嗅觉感知的瘟疫,避之不及。旁边的人缄口不提,只能说是自身的教养让他们学会了憋气。
显然坐在对面的谢谌就属例外。
周言晁抬眸不怒反笑,“当然是比不了咱们谢。”他故意停顿一下,再幽幽地说:“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信息素都这么好闻。”
什么?Omega方的主要代表之一居然本来是个Alpha?!
大家都对谢的事迹有所耳闻,下意识加重呼吸,企图在空气中捕捉不同的芳馨。谢身上是什么味道呢?有那么好闻吗?
可是omega们把自己包裹得很好,像鸟将掉落的羽毛藏于翼下,alpha们只闻到彼此的味道以及那不合群的异味。
不管原始基因是什么,这对O方来说都是莫大的羞辱,在肃穆的场合,本就不和的两方,突如其来的夸耀就变了味。Beta们震惊之余,意识到这也许是调.戏,他们并不知道其实在会议室门口已经发生了更过分的事。
谢谌冷笑道:“我贴了抑制贴,注射了抑制剂,吃了抑制药,你还闻得到信息素。鼻子这么灵,我楼门口的狗换你来当。”
周言晁自然接话,“Omega区办公大楼的安保是三方里最严的,不过公寓楼就不一定了。”
谢谌:“?”
周言晁:“我想我去你家里保护你合适一些。”
谢谌捂耳,抬手示意对方先别发言,“你先闭嘴,我有点儿耳鸣。”
这算盘打得太响了。
和夜晚楼下分别的恋人说的那句“要上去喝杯茶再走吗”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