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耶猜想,外面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否则早就进来阻止了。
该说不说这位“7”小姐还是有些本事。
看来困守千年是研究了不少东西。
只是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发现端倪。
摩耶想到那位认识了上万年的“损友”应宸就一阵心烦。
他从地府跑路已经快五年了,应宸少不得帮他收拾烂摊子,到如今对方堆积的怒气也一定随着时间成倍增加,要真对上了少不了要打一架才能脱身。
可是……认真打,谁能打得过那条疯龙啊!
摩耶越想越觉得不能再拖了。
反正这个密室也困不住他,实在不行就……
“等等我!”
所有人停下脚步,就看见原本说要退出的蔡秀雅居然追了上来。
除了摩耶之外其他的表情都有些意外,毕竟分开也才几分钟,反悔也太快了吧?
蔡秀雅可能也看出了大家的疑惑就解释道:“不知道是不是节目组没看到我说的话一直没人来,我在那儿越等越害怕,想着还是先跟你们一起行动吧。”
这个理由并没有什么不对。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这些男生都不太敢一个人留在那样的房间里,所以也就没有再问,轻易就接受了蔡秀雅重新入队。
人还是不能太善良,否则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摩耶余光看了一眼监控镜头。
就算刚才没发现问题,现在也应该有人察觉到不对了吧?
能控制整栋楼里的人行动有什么用,难道还能控制网线外的所有人吗?
想到这里摩耶就觉得陈言澈说的不对,短视频APP怎么能算是玩物丧志呢?
离了它们,还怎么能让他足不出户就了解天下大事!
所以说啊,不管活了多久都一定要与时俱进、积极进取。
否则有千年道行又如何,不还是这么快就露馅了吗?
·
【是我卡了吗?为什么有两个蔡秀雅?】
【实不相瞒我也看到了,一个还在前面那个房间趴着睡觉,另一个已经加入队伍了。】
【别吓我啊啊啊啊这是什么bug啊!】
【不对劲啊,很不对劲啊!蔡秀雅都已经说要退出了,怎么还会重新加入呢?】
【对啊!她都吓成那样了,怎么会跟没事人一样又继续玩?反正换我我是不敢的!】
【节目组没人出来解释一下吗?这是技术问题,还是灵异问题啊!】
【不是我真的不敢看了,这是节目效果对吧!@纪远 导演你说句话啊!】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如果趴桌上睡着是真的蔡秀雅,那他们队伍里的那个……是什么东西啊!】
【天啊天啊!这就是夜路走多了终于遇到鬼了吗!妈呀,不会顺着网线缠上我吧!】
【到底真的假的,这可是直播啊!】
按理说,闹鬼,还是一个鬼这种小事是不可能传到北渊这里的。
毕竟他身为玄武大帝,协管一切在人间作恶的鬼,但这种单个还没什么太大杀伤力的女鬼,夸张点说,甚至都不需要他手下的七位星君出马,人间问题事件集中处理中心就可以派个天师去解决了。
但问题就出在这个节目的播出形式上。
有太多人在同一时间看见了“撞鬼”现场,现在整个舆论都被带了起来,直播间的人已经高达数以百万计,还在持续增加中。
直播平台联系不上节目组,也不知道是他们刻意安排的节目效果,还是真的出了问题,想把直播掐了,却又舍不得这么高的热度。
平台托人找懂行的来看看,找来找去就找到了人间问题事件集中处理中心在人间的部门管理员,层层上报之后就递到了北渊手里。
彼时北渊刚在坟场和一只千年走僵打完架,一身都是那走僵自爆后的污秽物。
不管是形象还是心情都糟透了,不耐烦一问,得知这个直播平台恰好是鼎丰集团子公司旗下的产业之一,立刻就喜气洋洋地用玄武令隔空呼叫封鸣岐。
该说不说,关键时候还是法器比科技好用,上通穹苍下达阴阳,不怕对方以“信号不好”推诿。
“兄弟,忙什么呢?”北渊压了压语气,没让自己表现得太开心。
“……这个点,我们凡人都忙着睡觉。”
北渊拍了拍心口:“幸好你万年单身狗,不然我可能就打扰你的好事了。”
封鸣岐扶额。
大半夜让加班已经心情很差了,怎么还能往心口捅刀子的!
这要是电话,铁定已经给他挂了!
“又是什么棘手的事?”
“嘿嘿!”北渊没忍住笑了,“我就喜欢你这爽快的性格!”
想当初北渊也没想找封鸣岐来打黑工,呸,来走阴,只是那天他从地府办完事出来,就看见了徘徊在黄泉路外的封鸣岐。
孤零零的一个生魂可能是迷了路,本想好心给他指个路,却发现他身怀百万功德金光几乎要闪瞎了北渊的眼。
要知道在和平年代,这样纯善的功德是非常难积攒的,按一人一点算,那也是关乎几百万人的大事,才有可能身披金光。
更奇怪的是,北渊竟然看不见封鸣岐的前世今生,像是被谁刻意藏起来了一样。
如果不是人为,那极可能是某位闲着没事下界溜达了。
北渊没有把这个猜测告诉封鸣岐,而是问他有没有兴趣加入人间问题事件集中处理中心,平时帮点儿小忙。
也不知道身为霸道总裁的封鸣岐怎么想的,反正最后就成了帮北渊打白工,有时候还要倒贴些金银善后。
关于这一点封鸣岐自己也说不上原因。
他只知道纵然凡间的身份再尊贵,也及不上离魂后的自由让他愉悦。
那种被需要、被委以重任的感觉让他能忘记那副孱弱的身体,真正做回自己一样。
“有个女鬼滞留人间千年,要找曾经辜负过她的前夫报复。”
北渊说完自己的总结,才把现在的情况大致跟封鸣岐说了一下,最后才说:“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把直播停掉,都市传言已经太多了,没必要再多一个。”
其他不管,但封鸣岐认同北渊最后一句。
这也是他当初同意给北渊打黑工的原因之一。
这个世上有人不相信鬼神,同样也有人努力着只为了让凡人不知道世上有鬼神。
阴和阳、人与鬼,本来就不是同类。
“这件事我会帮忙。”
封鸣岐这话虽然只有七个字,但北渊知道他的行事准则,有这一句话就说明封鸣岐已经准备全权负责了。
想到网上那些舆论,北渊就一阵阵头皮发麻。
幸好鼎丰集团有足够多的聪明人能想办法扭转舆论。
想到这里北渊难得有些愧疚,主动开口示好:“上次就跟你说过好几次,等你什么有空我带你去找我家主上,请他帮忙看看你那副肉身是怎么回事,哪怕是洗髓换骨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凡间还没他办不到的事。”
封鸣岐迟疑了几秒,才回复道:“昨天看过医生,情况还在可控范围,等我哪天撑不住了再麻烦那位大人吧。”
北渊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也没有再勉强:“行,那女鬼的生平老崔已经给我发来了,你去的路上看看。”
“好。”
封鸣岐有些庆幸,今天没加班而是躺在自家的大床上,不会有人发现他又“停止呼吸”了。
“哦对了!”
北渊刚说了三个字,封鸣岐的眉头就是一跳。
“我看了新闻,上次出事的时候你遇见了俩小孩,叫陈什么和叶什么的。”
封鸣岐心头一紧,比自己身体出问题还让他忧虑。
“他,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啊!”北渊语气轻松,“只是觉得他们挺倒霉的,这回又撞上了。”
“……”
下一秒,封鸣岐熟练地摘掉了手腕上的黑色手链,强大的灵魂瞬间脱离身体。
“那个鬼叫什么?”
“我看看啊……叫,辛绿蕊。”
·
与小分队猜想的不同,第三个房间并不是洞房花烛,而是一间20平米左右的简陋屋舍,被横在中间的幔帐分隔成了里外两部分。
外面有一些杂物,中间放着一张方桌,桌上有烛台还有两副碗筷;里面有一张双人木床,床边矮柜上放着许多手抄书,除此之外好像再没有别的什么值钱的东西。
摩耶用脚勾过来一个小马扎,悠悠闲闲地坐下,看着忙着在房间里东翻西找试图找出点什么有用信息的众人。
“你们看!”都瑾指着外间的墙,上面依稀有些字迹,“这是不是刚才我们看到的那副喜联?”
丰良瞬间心领神会:“原来这才是第一个喜堂。”
陈言澈转了一圈回来说:“没有看到出口,是不是有什么机关?”
破解机关可是丰良的看家本事,听到这话,立刻就转身四下寻找起来,只有知道了题干是什么,他们才能照着找答案。
“傅钧,你也来一起找!”
“啊?好!”
傅钧像是被丰良教回了魂一样,连忙过去跟丰良一起找。
摩耶的目光从傅钧身上挪开,转而去看一直望着傅钧的蔡秀雅。
那边的都瑾还摸着下巴在小声嘟囔:“破旧的茅屋、手抄书、两副碗筷,喜联……队长,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丰良找寻出口的动作没停,问道:“你说。”
“两个截然不同的喜堂,预示着新郎新娘的身份发生了变化!”都瑾越说越笃定,“还记得最后被留在桌上的名字吗?有没有可能是新郎结了两次婚?”
所有人动作一顿。
丰良瞬间反应过来:“你是说……就像‘陈世美’那样?”
“嗯!”都瑾拿起一本手抄书,“你看着这字迹娟秀,像不像女孩子写的?”
丰良对毛笔字没什么研究,但听都瑾这么一说,也无法反驳。
“发妻陪着他度过了最艰难穷困的时候,飞黄腾达之后却把她抛弃了,所以她才会大闹喜堂!”
“她没闹!”
“她没有大闹喜堂!”
这话一出,其他人全都转头看了过来。
此时蔡秀雅的表情不似刚才那么柔弱,甚至这个声音不太像蔡秀雅,更像是……
丰良背后一凉,忽然开口:“报数!”
都瑾条件反射般:“1!”
陈言澈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做:“2?”
傅钧颤抖着贴紧丰良:“3……”
摩耶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跟随:“4。”
丰良咬着牙:“5!”
蔡秀雅十分机械地转头,张开嘴时能看见牙齿里的丝丝血痕,像极了门口傧相的手。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