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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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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锦百正给在他身旁围坐成一圈的孩子们读故事。

任家家仆急匆匆从门外进来,见了锦百,便道:“不好了,少爷出事了!锦公子您快去看看!”

来不及多想,锦百放下手中书册跟着仆从到了医馆。

裹了披风的任晨闲坐在医馆门前晒太阳,手上端的姜汤还冒着热气。

他面色苍白,眼眶通红,发丝衣物湿透,此时正往下滴着水,看上去格外狼狈。

锦百走到他跟前,遮住一些阳光。

抬头看清来人的脸,任晨闲嘴一瘪,眼泪跟着掉了下来,哽咽着说自己应该听锦百的话。

锦百动作稍顿,见和他一起去采办的人都整整齐齐回来了,如今正把买回来的药材一箱一箱地往医馆中抬,放松了许多,随意斜倚着医馆的木门。

他只道:“我早说了多买点樟脑和薄荷,你不听,非要买酸梅。”

正值盛夏,不少人在被蚊虫叮咬后高热不退,任晨闲从古书上翻到清凉药膏制作方案后,便风风火火带着医馆里的一群人去锦州买材料。

临行前几天,他还在和锦百争论到底应该买哪几味药材。

意料之内的,任晨闲什么也没说,只忧心忡忡地看着远处,一副天马上就要塌下来的样子。见他手里的姜汤快要洒出来,锦百轻踢一下任晨闲的椅子,扬扬下巴:“快喝吧,别着凉了。”

少年已经半只脚踏入仙门,哪还会害这些寻常的小病。

换做平日,任晨闲听到锦百这番话,必定要与他贫嘴,说自己是刀枪不入的勇猛修士,区区风寒,根本没在怕的。

如今他心不在焉的,只乖乖抬碗饮尽姜汤,轻一脚重一脚地跟在师父背后回了家。

待任晨闲换完衣裳,闻讯前来关心的管家及其余家仆散去,锦百才问:“我记得你水性很好,怎么突然间溺水了?”

“小虎他们晕船,今日买完药材后,我本打算带他们走山路回来。”任晨闲垂眸,语气惆怅,“不成想……”

不成想他回程路上内急,跑到无人之处准备解决时,却听见了高月芙的声音。

一如既往的清越婉转,动人心弦。

只是这次,站在她对面的并非与之交好的女眷,更非不谙世事的孩童,而是……一头妖兽。

它通身覆甲,四肢粗壮,比先前任晨闲见过的所有妖兽都要大,立在林中遮天蔽日,远远看去活似长了腿的小山丘。

嗜血残暴的妖兽跪趴在少女面前,脑袋温顺低下,乖巧得如同家养的宠物。

“她在同那妖兽说、说了些屠城之类的话……”任晨闲顿了一下,少女冰冷的话语回荡在心间,叫他心底不安,“我很害怕,便绕路回锦州码头去坐船了…下船时不慎踩空,这才掉进了河里。”

近来患病人数众多,任晨闲整日把脉煨药,忙得脚不沾地,鲜少同师父提起心上人。

高月芙亦是突然变得乖巧起来,没再像往日那般,每每在街上看到锦百,就要凑到他跟前来,问他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久而久之,锦百都快忘记了她的存在。

他蹙眉,问道:“此外还说了什么?有听到她说什么时候屠城吗?”

任晨闲摇摇头,面上沮丧,“抱歉,我没听到。”

捏捏眉心,锦百有些头痛。

他从前只觉得高月芙来历蹊跷,与任晨闲在一起时,言行举止透着股装出来的稚气,从未把她与妖界的兽潮联系在一起。

别无他法,锦百更频繁地巡起了山,吓跑了不少栖息林中的小妖。

·

高月芙自那日起便没再回来,院中安安静静,花草被烈日晒得蔫了大半。

转眼数日,她的尸首在锦州外的山谷中被樵夫发现,拿草席包起来带回城中。

她没有亲人,城中人便众筹了点银钱,给她办了葬礼埋在后山。

下山路上,与高月芙相交甚密的几个姑娘低低泣了起来。

任晨闲哭不出来,心中堵得慌,找借口离开人群,顺着送葬队伍走过的那条小路,踩着斜阳,一步一顿。

草木繁茂,路边的绒草在风中摇曳,不时蹭过任晨闲的小腿。他蹲在路边,摊开手,低头看着静静躺在掌心里,随着高月芙尸首一同来到的长命锁,有些缓不过劲。

从锦州回来的路上,任晨闲便已做好了未来与高月芙站在对立面的准备。

因着昔日旧情,他们或许会在兵戎相见时束手束脚、犹豫不决,也有可能摒弃过往所有,为自己的目标浴血拼杀。

可她死了。

任晨闲吸吸鼻子,抹去脸上的眼泪,准备回城时,却忽然听见路边树林中传来些声响。

顺着地面上滴落的点点血迹走进林中,一面容艳丽的少年蜷缩在大树下,乌发散落,怀里抱着断裂成两截的佩剑,衣物脏污得看不出来原先的颜色,身周散落的符纸几乎被血泡湿。

他唇色苍白,因失血过多微微颤抖着。

察觉到任晨闲靠近,少年眼睑轻颤,睁眼与他对视上时,口中溢出声低微的痛吟 “求您救救我.....我、 ”

他说着,呛出口污血,沾污了先前还算干净的下颌,声音沙哑,“我还、我还不想死……求、”

任晨闲连忙为他渡了些灵力,勉强吊住少年一口气后,一手轻轻拍着少年的胸膛为他顺气,一手握住他冰凉失温的手,低声道:“别怕、别怕……”

待到少年情绪稳定了些,不再往外吐血,任晨闲便驱动灵力游走于他经脉间,修复了少年身上大部分伤口。

少年伤得复杂,身上除却各式刀剑伤,还有些妖兽的咬伤。被妖兽唾液沾染到的地方已被腐蚀出了一个洞,此时还有着不断向下恶化的趋势。

任晨闲触目心惊,浅浅吸了口气,取出匕首,边低低念着止血清淤诀,边将少年伤口周围被妖兽唾液腐蚀坏死的血肉一点点剜去。

待到一切处理完毕,任晨闲的衣裳都快被汗水浸湿,少年在他剜肉时疼晕了过去,此时还没醒。伸手探了探少年的脉搏,任晨闲心里有些打鼓,在他身边坐下,继续给他渡灵力。

天色渐晚,周遭的事物只能隐隐约约地看个大概,感受到有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任晨闲才发现少年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他喜不自胜,问:“你叫什么名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少年轻轻摇头,反手握紧任晨闲的手,低声道:“我叫越蜉,多谢公子相救。”

手中力道一紧,任晨闲哑声问:“你说你叫什么?”

“……公子,怎么了?

任晨闲松开越蜉的手,自嘲地笑了一下,“不,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

少年起身,想说些什么,却踉跄一下往前倒去,登时面色惨白,汗珠从额头滚落。

任晨闲接住他,下意识想要给少年渡灵力,发现灵源空空如也,连忙揽着越蜉往城中去。

正巧撞上出来巡山的锦百,不等他问,任晨闲便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少年的来历。

锦百应了声,赞道:“不错,进步很大。”

任晨闲眼睛肿得像桃子,听到夸赞,露出个傻笑,看起来可怜又好笑。

看着依偎在任晨闲身边,略显腼腆的少年,锦百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高月芙刚下葬,少年便出现在任晨闲散心的路上,身受重伤,但却又恰好卡在任晨闲可医治的范围内……一切都太巧了。

“想来你也累了,这位越蜉公子便交由我照顾吧。”浅笑着将人从任晨闲手中扶过来,锦百虚虚探查一番少年体内的灵脉与魂识,却并未发现半分异常。

锦百又问了几个问题,少年回答得天衣无缝,找不出丝毫纰漏。

不似元神分身,也并非捏出来掩人耳目的壳子。

难道他真的只是一个凡人?

在徒弟充满疑惑不安的注视下,锦百再次狐疑地看了眼少年,压下心底的怪异情绪,将人带回城中安顿好。

少年在城中住了两月,万事如常。

半月后,妖兽再次来袭,锦百对付得游刃有余。几次大大小小的战役结束,损坏的唯一一件器物是城外茶铺老板忘记收回去的桌子——那还是锦百心里想着事情,走路时不小心撞了上去才坏的。

锦百擦拭着因使用过度缺了个小口的佩剑往铁匠铺走,赶集回来的小童见了他,一扫晕船的不适,兴冲冲地从娘亲的篮子里拿了块糕点跑过来,“哥哥——”

收剑入鞘,锦百将小童一把抱起,嘻嘻哈哈地逗他玩。想起自己还有事要办,锦百又将小童放下,摸摸他的脑袋,一指医馆的方向,道:“元宝,哥哥有点事,你先去找任哥哥玩。”

元宝仰头应了声,将手中的糕点递给锦百,一步三回头地去找任晨闲了。

正午医馆病人不多,任晨闲坐在石阶上偷懒,看元宝来了,拉着他一起坐在石阶上,大声招呼伤好留在医馆帮忙的越蜉拿糖给元宝吃。

任晨闲故意逗元宝,死乞白赖地向他讨要零食,看起来比孩童还要幼稚几分。一大一小坐了没一会儿,几句话说不到一块儿去,又开始叽叽喳喳地斗嘴。

过了小半盏茶的时间,越蜉才磨磨蹭蹭地拿着糖从屋内出来。任晨闲嗔怪地说他动作慢,他照常,一言不发,只是将糖递给小童,站在两人背后浅浅地笑。

风和日丽,对岸垂柳随风轻曳。

一只麻雀落在他们跟前,啄食元宝落下的糕点碎屑,任晨闲又开始逗他,说他嘴漏。元宝难得无视他的话,掰下一小块糕点放到麻雀跟前,抱着腿静静看它啄食。

不过一刻,城外妖兽奔腾嘶鸣,任晨闲起身想去找锦百。不想突变横生,原本安静站在两人身后的越蜉瞬息之间贯穿了小童的胸膛,溅出的血沾染了任晨闲手中的糕点。

麻雀受惊扑棱着翅膀飞走,独留一地碎屑。

任晨闲失声片刻,反应过来后手脚发软,连滚带爬地抱住倒在地上的元宝,颤抖着手为他疗伤。

越蜉慢条斯理地抽出手,将手中的心脏随意丢在地上,见任晨闲不要命似的给元宝渡灵力,歪头笑了一下:“阿闲,你还是那么笨。”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随意救人,把人带回家。”他取出任晨闲早日给的,用药液泡过、有驱蚊效果的手帕,仔仔细细擦干净手指上的血,扬手丢在任晨闲跟前,恶意满满地开口:“怎么样,这次你长记性了吗?”

他的语气是那样熟悉。

“你——”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任晨闲看着越蜉,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法说出。

“嗯,是我。”

越蜉蹲下身,像是嫌挡路一般,将任晨闲怀中的小童掀出去,抬手捏住任晨闲的下巴,轻轻在他唇上烙下一吻。

“说起来也快有半月未见了。怎么样,有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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