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谁在岑溪生命里留下最浓墨淡彩的一笔,非大学舍友黑狗莫属。
与沈悦,年少疯狂,与邬渟,相顾无言。
偏偏黑狗,见证岑溪由少年真正脱变为一个“男人”,无论从哪种方面来说,他从开始就占据绝对优势。当然,沈悦不知道,他与岑溪有着五年的空白。邬渟多半也不清楚,就知道岑溪身边存在着这个狐朋狗友。
叫什么、模样、做的工作,皆一概不知。
可岑溪就这么无条件信任他。
甚至两人间存在微妙气氛,任谁都无法踏足半分。
像岑溪苦日子过怕了那么抠搜的孩子,黑狗一张口求他,就能毫不犹豫掏出这些年全部积蓄,一股脑儿打进对方银行卡。
嫉妒吗?是的,恨不得拆骨入腹。
可为了维持在岑溪面前的优雅得体,邬渟已经数不清多少次背地里用飞镖扎烂黑狗那张笑得无比灿烂的脸。
他们绝对不会在一起。
邬渟深知,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隐忍至今,从未在岑溪面前提及半分有关黑狗的追问与质疑。
他看着人单肩背包,停在院落,转身看他。
“......”
说实话,邬渟从未真正了解过岑溪。
夏季上午,太阳已经升到半空,光线落在他发梢,零星碎片落在其挺巧鼻尖与薄唇:“那份离婚协议,写了邮到我先前发你的地址就好了。”
岑溪如灵巧地鹿般跳开,他向镇子口方向走。
“岑溪!”邬渟下意识呼唤。
眼见接下来的画面不是普通人所能见的场景,霍导皮绷紧,开始示意场务清场把能记录音频的摄像机关掉。
“干嘛......”
“我送你。”
岑溪面容浮现困惑。
邬渟调动全身力气才勉强勾起嘴角,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失态:“这儿距离镇子口还有些距离,夏天太热,我让司机送你一段路。”
读懂岑溪沉默中所含意味,邬渟举起右手无奈苦笑:“发誓,绝不会趁机关你。”
霍导眼睛瞪如铜铃。
沈悦捂住喉咙踉跄跑出来:“你吃熊心豹子胆了还敢关他!”
岑溪戴好口罩:“长话短说。”
这是摆明了排斥邬渟跟过来的姿势。
小院落仅留他们三人,沈悦揉喉咙的动作慢慢顿住,面容神色紧张:“……”
邬渟原本笔挺的腰背一厘米一厘米地垮塌,他仿佛瞬间老了十岁,整个人哪还有先前儒雅风光。
到底是同床共枕过的丈夫,即便岑溪已经对他失去当初心动,对其仍有几分怜悯。
他松口:“我电话没变,后续有任何问题直接跟我联系。”
“岑溪!”
邬渟还想追,人已迈出院落半个脚,听见呼唤后,他顿住动作习惯性扭头。
看着他的眼睛,邬渟想起当年照片中的惊鸿一面,后续在拍摄现场,对方落寞地坐在人群之外,目光游离,可模样极乖,激起邬渟心底最深处的保护欲望。
他们却没有拥有童话故事般的结局,直到现在,邬渟仍无法以岑溪所能接受的方式爱他。
岑溪浑身紧绷,戒备明显。
他的爱拿不出手。
邬渟心底无声苦笑,到最后众多千言万语化作一句:“等回去再聊,我跟你约时间,一路平安,岑溪。”当然,后者未理。
沈悦还想追过去,念及经纪人再三叮嘱与警告,他无法与学生时代的自己共情,见到地位相差悬殊的邬渟,呆头愣脑再去因为岑溪做不利于自身职业道路后续发展的事。
他嘴角微动。
邬渟落寞转身抬头撞见他这幅神情,忽然笑了笑:“你跟岑溪,认识多久?”
“学生时代三年,后来断了联系。”
邬渟点点头:“这样。”
沈悦反问:“黑狗是谁?”他听到这不伦不类的名字,认为是个代号。
“……”
毕竟对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沈悦无法以情敌身份过多追问,正当他认为问题就这么翻篇,邬渟给出了回答:“相比我,他更像能履行职责的丈夫。”
答案过于微妙,沈悦听见,他深吸气追问:“那,就这样放他离开?”
邬渟无视,他抬脚,随后紧跟来一位秘书与助理,他们站在门口,神情恭敬。
“邬先生。”
三人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