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满以为放学人静,正独享与书相会的快乐时,突然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咳嗽,把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季小溪吓个半死。她绕过书柜一看,才发现书柜子的后面还坐着一个同样捧着一本《格林童话》在看着的人,突然出现的季小溪也同样吓了他一跳。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无言。不过四目相对的他们,没有擦出任何电光火石。终此一生,季小溪和徐征征,都不过是不远不近的同学。
但是,刘绮对徐征征明目张胆的官宣让那些喜欢围着徐征征转的女孩们开始不满起来,她们围着徐征征取笑,徐征征气得面红耳赤,围着她们追打,但这些女孩们像滑溜的鱼一样满教室窜个不停,徐征征眼见着追不到,就拿起一个粉笔刷,站在讲台上冲其中的一个笑得最厉害的“刷”地一下甩了过去,准头极不好,粉笔刷飞过数张桌子,偏朝坐在第二组第四个位置飞了过去,季小溪就坐在那儿,看到徐征征拿起黑板擦的那会儿她就想跑,但是已经晚了,刷子飞也似地撞向她的左额,然后变了方向,落在季小溪的后桌上。季小溪只觉得额角一阵闷痛,有温热的液体从左额上流了下来,她痛得蹲下了身子,捂住左额哭了起来。徐征征吓傻了眼,站在讲台上一动不动。几个女生也不跑了,停得远远的愕然看着这边。
这时拿着一叠数学本的邵杰正从门进来,看到了地上的季小溪和怔忡着站在讲台上的徐征征,马上把作业本塞在徐征征手里,飞也似地向季小溪跑了过来,他一手扶住季小溪的身体让她站起来,一边向旁边的同学道:“你去叫老师来,就说季小溪被黑板擦砸到了,需要去一趟医务室。”然后从他的书包里找出一条帕子,折成长条型替季小溪压住伤口,一边皱着眉问季小溪:“疼不疼?”季小溪慢慢止住哭泣,摇了摇头。可能疼还在其次,被玩游戏疯闹的人扎中,尴尬不已才是最让她难堪的。这么多人在欢笑打闹,只有邵杰在意她是不是受伤了;这么多人站得远远的,只有邵杰,此刻离她是如此的近。她的心里有汩汩的暖流在涌动,甚至被粉笔擦砸中头这种倒霉的事也变得不那么令人排斥了。她偷偷看着他,少年的眉眼,淡若烟光山水,仿佛这些事他做起来就是如此的自然而然,毫无半点违和之感。季小溪甚至有点庆幸被粉笔擦砸中了,能受到邵杰的关心,是她的幸运。后来季小溪发现,终其一生,她都没办法对邵杰这种温暖的男孩免疫。这个男孩身上传来的清新干净的气息,让她觉得极是安心和舒适。
后来老师赶来了,季小溪的伤口被很快处理好了,徐征征和那些女孩子也都被老师训斥了一顿。等到易钊他们进教室的时候才发现季小溪头上包扎着一大卷纱布,他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盯着季小溪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个遍,笑嘻嘻地问:“咦!季小溪,怎么才几分钟不见,你就变成了个大蒜头?”季小溪冷着脸没理他。倒是邵杰“噗”地笑出声来:“你丫闭嘴吧,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他的笑如春水破冰,极让人动容。季小溪的脸因为邵杰的笑而微微发起烧来,而易钊的话更让是让她脸红,易钊剜了邵杰一眼,笑道:“我还不知道你!你那点心思,哼哼……”
什么心思?季小溪心里的弦崩紧了起来,邵杰的什么心思?他们男孩子之间的这些暗语是啥意思?还是说……
季小溪没有时间细想,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老师快步走上讲台,疾言令色地批评刚在教室里追追打打的那些女生和徐征征,季小溪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她抬眼看着前面坐得笔直的男孩,他柔和的轮廓边缘仿佛有淡淡的光晕,季小溪不敢多看,却也无从忽视,一时心思万端千寻,无从遣怀。
从那以后,季小溪忽然觉得教室成了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她吃完午饭总是想早点回到教室,做完课间操也想快点回到教室,只要落坐时,眼前能看到那个令人熟悉的身影,她就蓦然安心起来,反之如果人没在,她心里就会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