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弃了。
只是一次实验,我就明白,这个东西绝对不是我能玩得动的。
我直接找到萧薰儿,告诉她我做梦梦到天降天石,被人拿去做了南山楼的机关,又有人用异火煅烧天石,打造出神兵利器。
本来我是担心萧薰儿会又怀疑我藏什么阴谋诡计,没想到完全不是这回事。我还没说完,萧薰儿就摸我的额头,说你没发烧吧,做梦梦见天石就要去打武器?是不是我之前说得重了,对你刺激特别大,你为了去内院结果开始胡思乱想了?要不要去校医院精神科看看?
我说不过她,只好拖着她去了南山楼,把八块石板给她看,让她用异火融掉表面的石灰材料。果然和梦里所见一样,去掉表面的材料以后,中间掉出一块成人拳头大小的黑石头。
黑石头共有八块,分明看着不大,但是重得出奇。萧薰儿用灵魂之力拖住这些石头,只拖了一会她的脑门上就都是汗珠。那个石板有多重我是知道的,一块板比一桶矿泉水还沉,整个石板全部的重量都集中在这么小一块石头上。地球上已知密度最大的物质就是金属锇,接近23克每立方厘米,可是这个黑色石头似乎比锇的密度还要大。萧薰儿提醒我,天石多半有毒,不要随便乱碰,连她也不敢去碰,小心地将黑石头放在地面上,聚集在一起。
至此萧薰儿才相信我的梦不是发烧做出来的,答应了帮我打造武器的要求。
要锻造武器什么的,还得找人帮忙,毕竟我不是干这一行的。但是,堂堂迦南学院里居然没有铁匠?
这也难怪。这是一个全世界都在修炼斗气的鬼地方,除了斗气以外,任何事都可以往后面排,以至于已经有很多手艺失传。铁匠这种职业约等于失业,因为现在人不是比谁的巴掌拍的重,就是只用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神兵利器,普通铁匠打造的东西不入人眼。
虽然逼死铁匠实在不利于时代发展。毕竟武器总会用坏,没人学打铁又打造不出好武器,最后总有一天没武器用。可是世道如此。
说起来,韩云鬼也是用刀的。他的刀又是怎么来的呢?
怎么又想到他了,不想了不想了。
本来是想送到黑角域去找能工巧匠来做这活,不过黑角域那地方实在不让人放心……最后我只能自己来试这东西。
虽然在异火炙烤中,八块碎片成功融为一体,可是无论我用多大的劲去敲这块大黑石头,都无法改变它哪怕一点点,更不用谈铸造了。
狠下心一咬牙,我双手握锤大喝一声,对着那破东西就砸了过去。“梆”的一声巨响,锤子在接触的刹那就脱手飞出去了,我直接震得摔在地上。飞出去半圈后锤子“桄榔”落地,在地上差点砸出一个坑。
萧薰儿赶忙过来扶我,帮我检查了一下,还好手没断,就是木得动弹不得。刚才那一下差点错了力。那一锤我已经没多少力气,不然不是骨折也要脱臼。现在也没好到哪去,我一锤下去两条胳膊动都动不了,麻木得完全没知觉。
而那块石头,依然不动如山。
于是我果断放弃折腾这玩意。
看我兴致冲冲地闹了这么大一场,萧薰儿本来还有点欣慰,结果我这么快放弃,让她恨得能拿那块石头来砸我,接下来又是一两天不想见我。我只好回到湖边去找唐小冬。
内院选拔赛结束以后,有长达两个月的假期。相当于暑假。外院的学生可以在此期间回家休息,也可以选择留校。
我本来就没打算回去,在萧家还不如在学校自在。正好萧薰儿也不回去,我更懒得动弹。如果没有萧薰儿帮忙,我回一趟家路上就得跑两个月,回去说两句话,板凳还没坐热就得跑过来,大热天的,除非我疯了。正好唐小冬也不回去,我更乐得和她一起过暑假。
休息期间无所事事,我和唐小冬把学院能逛的地方逛了个遍,也没什么好去处。于是我提议出校门,到和平镇里去看看。
和平镇是个很好的地方,不比外面的黑角域,这里是个安详宁静的小镇。来这里逛,唐小冬也愿意。之前为了帮韩云鬼修眼镜,我来过一次和平镇,可现在也不怎么记得方向了。于是我们索性走到哪算哪。
走不多远,看到一大片绿油油的田野。在乌坦城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一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碧绿匆黄,一直连接着远方的黛山。
我和唐小冬肆无忌惮地跳进了田野里。
田野周围稀稀拉拉分布十几户人家,大概就是和平镇里的农户。这些田都该他们打理。田与田之间有的地方用篱笆隔着,有的地方没有,可以随意穿行。每两块地中间就有用来穿行的土路,土路很窄,只够一个人在上面走。两边田里冒出来的野草牵丝拌藤,路上时不时冒出一个深不深浅不浅的坑,我和唐小冬一前一后走得东倒西歪,在田野之间撒欢。
这一大片田被划分成很多很多小田,每块地里都种着不一样的玩意。可怜我从没下过地,只看叶子根本叫不出名字,只有结了果的才知道这是西瓜那是番茄。这个时候番茄还都是青的,辣椒花开得正好,还有不知道是丝瓜还是什么的藤溜溜绕上了杆,绿油油的叶子肥得能掐出水来。玉米秧子长得恨不能比我还高,靠水边的芦苇杆好像要伸到天上去。塘里长着大片大片的菱角叶子,随手扯上来一串,咕噜噜的小菱角透着粉嫩,藏在五角的叶子后,小小巧巧格外可爱。
塘边还有农户们放在这的渔网,渔网是很长的圆柱形,里面一层一层用铁圈固定,每个都有五六层。靠近水面的网层里都是一寸长的小鱼苗,最底下才有大鱼。我问唐小冬鱼是怎么游进去的,她也不知道。路过每一个网我们都要拉起来,看看有没有鱼。看到最大的一条鱼竟然有我的小臂长,长尾巴在网里扑腾。我们俩都不是养鱼出身,谁也不知道这是条什么鱼。
有的水塘边栖息着一群群鸭子,灰的褐的都有,一个接一个从岸上走进水里,一边游一边“嘎嘎”地叫。还有一个短褐少年拿着长杆子在赶鸭群。少年看来是熟手,长杆子挥一挥,鸭群就向着他要去的方向走了。鸭子走路的姿势特别好玩,两只带蹼的脚吧嗒吧嗒往前,“嘎嘎嘎嘎”地叫,偶尔还一蹬脚昂起头扑腾两下翅膀。
偶尔路过农舍,家家都养着狗,有的特别凶,见到我们就扑过来汪汪叫。好在有根绳子拴着,它够不着,只能冲着我们狂吠。唐小冬有点怕狗,躲在我后面不敢看狗凶狠的样子。
还有的农舍里养着一群群的鸡。母鸡们在鸡舍附近散步,咯咯咯地叫。如果想去捉它们,它们就会叫着跑很远,但是我一走,它们又会回到自己的鸡舍附近来。
为了行走时探路,我们一人折了一根芦苇杆。这芦苇杆有成人大拇指粗细,哪怕是在节骨点也不容易掰。我只能一圈一圈地把它扭断才能折来一根。
再往前是一大片湖,湖里满满都是荷叶,大片大片的绿伞撑开,将藏在其中娇羞可人的莲花小心地保护起来。像是在湖上小筑里,红粉佳人撑着绿伞款步游移,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我们沿着湖边走,看到能够得着的荷花荷叶就摘下来。甚至还有已经初熟的莲蓬,我们自然没有放过。初夏的莲米数量上还不能算完全上市,却正是吃的好时候。嫩白的莲米和甜润的莲心最是清火去暑。我们头顶着荷叶当伞,手拿着莲花嬉戏,嚼着甜甜的莲米,在自然的气息里欢腾。
太阳渐渐升起来,温度也高了。我和唐小冬晒得不停出汗,好在头顶着莲叶,不至于晒成煤球。
迎面过来一个老大爷,肩上挑着担子。我们俩正要让路,大爷就冲我们打招呼。想必是一辈子的农人,大爷说话乡音很重。
“娃娃,你们是那个学院的学生吧?”
我点头回答他,“是的,我们放假了,出来玩玩。”
大爷笑了笑,“这里都是额们自己的田,不是公家的。你们可以摘点的,不要多了,惹得别人不高兴。”
大爷乡音太重,我初听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唐小冬倒是懂了,告诉我,大爷是要我们少摘点,这些都是农户自己的地,摘多了农户要生气。我连忙点头,“明白明白,我们就逛逛玩玩。”
大爷捶了捶腰,忽然想起了什么,“娃娃,你们能不能帮额一个忙嘞?额老咯,腰不好,你们帮额把玉米掰了吧?”
掰玉米?我和唐小冬对望一眼。反正也不是什么累活,而且好像挺好玩的,我们就答应了。
老大爷带我们走到一片郁郁葱葱玉米田里,“就这块田,还有旁边那块。”然后大爷一指旁边一座小土房,“你们掰完了就放到那里,放成一堆就好嘞。”
我们点头表示明白,莲花扔到一边,脱下鞋袜挽起袖管裤管就蹦进田里去了。
这些玉米的叶子长得格外清翠,顶上垂着长长的穗,骚一下手心痒痒的,脸上痒痒的。 玉米们长得牢得很,不多用点力气还真掰不下来。努力掰下一个玉米,听见茎断时候“啪”的一声脆响,满满都是收成的喜悦。
忙活了一上午,我们把两块地的玉米都掰好了。老大爷很感激,亲自做炸饨饨(斗气大陆上一种食物,把青菜肉沫剁成泥作馅,用揉好的面皮卷起来油炸,有点像春卷)给我们吃。
吃过午饭,老大爷说希望我们再帮一个忙,然后拿出一摞草帽和几件蓑衣。“这是包打听让额做的,你们拿俩帽子自己戴,剩下的送去给包打听吧。”
我们答应了,接过草帽,一人拿了一顶扣在脑门上,看着对方戴着草帽的样子哈哈大笑。
出了田走到镇口,我们随便找了个人问,就有人告诉我们包打听在哪。看样子这个包打听在这里挺有名。
来到包打听家,也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民房。我们敲了敲院子外的柴火门,透过门缝看到一个胖胖的大婶边走过来边问,“谁呀?”
门打开了,还不等我们说话,包打听就明白我们来意了,“哟,是刘大爷让你们送来的吧,哎呀真是及时,正好明儿个要下地呐!”
我有点不放心,想确认一下,“大婶您就是包打听吗?”
“嗨!全镇上有谁不认识我包打听!就是我啦,上次让刘大爷帮忙做的。”说着她就把蓑衣草帽接过去,还挺热情地邀我们进去坐一会,“来来来,大热天你们跑着多辛苦,进来喝碗茶。”
我们当然乐得享福。
包打听家和普通人家差不多,几张桌子椅子,东一堆西一堆的杂货,院子里的竹竿上还晾着好几件衣服,大大小小都有。
包打听嘴上闲不住,一面给我们倒茶一面就叽叽呱呱说这镇上的情况。她说一看就知道我们俩是迦南学院的学生,估计没来过镇子。她说这和平镇上张家长李家短三腿□□蹦得远她都知道。
我就笑了,“镇上您当然熟,可是除了镇子以外的事你也知道吗?”
一听这话包打听就不乐意了,“你这话可不对了,这天上地下只要您问得出来,没有我不知道的。”
“那我问您,这世界上有没有神?”
“当然有哇!”包打听一脸自信。
我不过随嘴一问,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自信满满地肯定,反而让我心生好奇了,“您这么肯定?难道您见过?”
包打听一打手作了个不耐烦的手势,“见是没见过,不过最近这镇上倒是有那么一桩新鲜事,要说不是神我们还没法信!”
“什么事?”我兴趣立刻被勾起来了,坐在小木凳上身子前探。
“呵,这种大新闻哪能白说。”包打听好像是因为刚才我表示不屑而特别愤怒,现在一脸“我就不告诉你来求我呀”的表情,好在她不是记仇的人,话锋一转就给了我点希望,“你们要是帮我个忙,我就把这事说给你们听。”
我还没表态,唐小冬先点头答应,“您说吧,如果我们能办到一定帮忙。”
包打听也不客气,“前几天我们家那把太师椅坏了,送到木匠左异那里修,现在还没还回来。你们帮我去左异那看看我椅子修好没有。”
得令,我们打听了方位,就出门去木匠左异家。
左异是个中年男人,身材匀称,一双手可以看到粗糙的老茧。
我们说明了来意,左异挠挠头,“唉,我的小号锤子前两天送到铁匠阿图那修去了,这后面还有一大批活,够没到她们家太师椅。这样吧,你们帮我跑跑腿去铁匠那看看,如果帮我把锤子拿回来了,我就现在修太师椅。”
于是我们又一路小跑来到铁匠阿图这。阿图是个精壮的汉子,光溜溜的脑袋上扎着一根独辫,由于常年在炉火边工作,皮肤红得发亮。
“左异的锤子?没问题,你们帮我去阿泰家,把他上次做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