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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聂春花的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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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秋实在姐姐家待了三个月,快到秋收时,徐大娘催她回乡,再不回去干活赚工分,明年的口粮又要发愁。聂秋实想到下地的辛苦就发憷,拉着聂春花的衣角恋恋不舍,“姐,我留在这儿帮你带孩子吧!”

聂春花自然希望妹妹留下来帮料理家务解决后顾之忧,但她还是以大局为重,劝道,“你总要去露个面,别落人口舌,等农忙过了,姐姐再接你过来。”

聂秋实不情不愿地回乡下,留下刚满四岁的沈建设挑起看顾沈晓芳的重担。

聂春花和沈杨树发愁沈晓芳由谁照顾,商量半天,也不算商量,排除不可能的选项,沈建设是唯一的人选。

聂春花必须回制衣厂上班,家里孩子越来越多,还要接济乡下的徐大娘和聂秋实,经济压力颇大。

交给隔壁老大娘也不现实,她带两个孩子要30元,家里负担不起这笔开支。

其他人或上班或上学,白天只剩下沈建设在家。聂春花忆起老大老二带沈晓芳的情形,很是担忧,和沈杨树念叨,"那两个大的太不省心,晓芳由他俩带着时,我总是提心吊胆。建业满脑子都是玩,放学就跑没影,也不知道带个好头,回家搭把手。健华干活还行,一带妹妹就没耐心。”

她对沈建业每天放学溜得没人影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他把家务扔给沈建华。毕竟头几年只有沈建业一个孩子,她曾全身心地疼爱他,也一直是她偏心的那个。

沈建业和沈建华混不知母亲念叨自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而沈建设一个人躺在床上,往日小姨在时,察觉不到的声音动静全显现出来。

眼前窗帘被星光捏得奇形怪状,他捂耳侧躺,入目是树枝爬上墙壁的张牙舞爪的影子,又蒙上脑袋,屋后大肥猪不时发出的哼哧声。

他躺不住了,星光下,一个小人儿从罩着头的被中爬出,抱着枕头跑出房间,站在门口纠结,透着丝光亮的门缝后是不苟言笑的父亲,一片漆黑的门没是常常被训的哥哥们,最后他选择了一起挨过骂挨过打的哥哥们。

他推开了隔壁哥哥们的房门,借着微弱星光,快速精准地钻进哥哥们的被窝,缩在他们中间,安心入睡。

同一张床上,有人可以睡到七点起,有人三点就被薅起床。

计划经济时代,样样要票,买粮凭粮本,买煤凭煤票,买布要布票。沈家孩子多,衣服好说,可以重复利用,大的穿完小的穿,可煤不能重复利用烧了再烧,饭不能重复利用轮流吃。

平日里伙食少见荤腥,大家饿的快,全靠米饭撑着,孩子们越长越大,饭量也越来越大,光沈建华一顿就能吃二三两饭,16斤米的定量根本不够吃,菜刚上桌就被狼吞虎咽的孩子们哄抢一光。

更何况还要接济乡下的徐大娘和聂秋实,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一老一小辛辛苦苦勉强干完秋收,赚到的工分根本不够糊口,更别提取暖了。

入冬后,沈杨树大显神通买来不要票的煤粉,约定好时间地点,平板车一早送到操场。

沈建业和沈建华两人天没亮就被沈杨树拽出温暖的被窝,拎到操场等候运煤粉的平板车,接到煤粉后,往其中掺入两兄弟头天去河边挖的有粘性的黄泥,再捏成一个个李子大小的煤球晾晒在操场上。

三个人待在空旷的操场上,没有任何遮挡,北风一吹透心凉,冻得通红的手指被风吹得毫无知觉。

沈杨树觉得这点冷算不上苦,儿子们可比他小时候幸福多了,操场平坦,既无雨也无雪,还有厚衣服御寒,他小时候可是穿着草鞋单裤过雪地!

他皱着眉看着娇气的儿子们磨唧唧,两兄弟一只手捏煤团,另一只手捂在怀里取暖,两只手轮流干活取暖,沈杨树目露不悦,训道,“你俩太慢了,把右手伸出来,两个手同时来。”

沈杨树带孩子就如同在部队练兵,要的就是令行禁止,就连小沈晓芳都知道,父亲面前不能废话。两兄弟在沈杨树面前无比乖觉,压根不敢挑战父亲的权威,埋头不语,默默地伸出另一只手左右开弓。

小手如进食的小鸟,五指插入煤泥堆,拿出时煤粉在掌心就被捏成团,再吐到操场上,手指翻飞间,以他们为原点,画出一道道同心圆。

两兄弟被风吹得鼻涕横流,不停地吸鼻子,时而搓搓冻僵的十指,在父亲眼皮子底下不敢偷懒,咬着牙把煤球越捏越大,这样就能早点收工,回家喝碗热乎乎的粥,更止不住羡慕被妈妈留在家里的沈建设。

沈建业和沈建华两兄弟,挖黄泥的是他们,做煤球的也是他俩,运粮的也还是他们。

每年收粮后,沈杨树又大展神威买来不要票的稻谷,180余斤的稻谷装在巨大的麻袋里,自己运到加工厂脱壳,能出一百多斤的糙米,不仅满足自家需求,还能支援乡下工分不够用的徐大娘和聂秋实,虽然肚子里没油水,但吃饱饭是不用愁。

要是再不够吃,沈杨树就走门路批条子买碎米,江西是产粮大省,其下辖的鱼米之乡信县更肩负着供应香港粮食和生猪的任务,满足香港的粮肉需求。

供港大米先筛选优等米,去壳抛光后,再在机器里分筛一遍,过滤出碎米,完整的大米押运至香港,淘汰下来的碎米则存放在粮食加工厂。

说是碎米,其实只是米粒不完整,购买这等紧俏货不凭粮本,只凭粮食局特批的条子,沈家每回买的量,取决于沈建业和沈建华能搬运的重量,

沈杨树交钱批条子,沈建业和沈建华去粮食局加工厂运米,两兄弟递上批条,待工作人员验过签字秤好米,便将装米的大麻袋搬入箩筐,一前一后抬回家。

沈建华没走几步,就在小路口看见一人举着个大馒头,白胖松软的馒头看起来热乎乎的,冒着热气,显然是刚从锅里拿出来的,这肯定是自己家做的馒头,国营饭店里的馒头包子可没这么大个,沈建华心想。

抬着米再走近几步,大馒头被手的主人恶狠狠地咬了口,露出里面流汁的肉馅,和内里被肉汁染成褐色的内壁,哇!原来是个大肉包。

沈建华咽了下口水,不舍地将目光从暄软的肉包子往上挪,一个眼熟又不认识的姑娘,他思索了半天,路过小姑娘时,小姑娘凶巴巴的语气瞬间唤醒了沈建华的记忆,这不正是开学那天和主任女儿吵架的吴瑜嘛。

吴瑜还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摸样,一手举着肉包子,一手拽着个和她个长相相似,貌似比她小的女孩,“明明说好你倒马桶我洗衣服,我都在井边洗完衣服回来了,你还没去倒,再不去,我把你的肉包子全吃光!”

她见妹妹站在原地和她拉锯,在肉包子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沈建华羡慕地看着吴瑜,他家要是也能做大肉包,天天吃上这样的伙食多好啊!

可惜沈家唯一会做的面食是面疙瘩,聂春花将面粉搅成糊状,再一勺一勺放入热汤中,做成疙瘩汤。不过米饭管够,倘若碎米吃完了,沈杨树再去批条子,若是到来年新米上市还没吃完,剩下的陈米就便宜了屋后的大母猪,煮猪食的还是沈建华。

在沈家,妈妈的偏爱就是尚方宝剑。

聂春花本是迫于无奈将沈晓芳交由沈建设照顾,有沈建业和沈建华当初带沈晓芳时闯的祸做对照,聂春花对沈建设的要求降至最低,只要保证安全就行。

一天结束,出于她意料,沈晓芳还是个整齐的女孩子,没想到沈建设把妹妹料理得妥妥当当。沈建设耐心负责,他一直跟着小姨聂秋实,有样学样,走路牵着妹妹的手,见妹妹摔跤会扶起来,吃饭会帮忙喂。

聂春花感叹,“生了这么总算有个省心的,怪不得妈来信总是问建设怎样了,比关心建业的次数还多。”

沈建设陪着徐大娘度过了最艰难的低谷期,在她心中的地位已超越沈建业这头一个孙辈,懵懂孩童给她的下乡生活增添了许多趣味,童言童语宽慰了她和聂秋实的苦楚。

聂秋实也一样偏心她一手带大的沈建设,常在春花耳边念叨沈建设的一言一行。

聂春花出了月子就回到制衣厂上班,晚上吃完晚饭,又回制衣厂加班到九十点,放在孩子们身上的精力非常有限。在母亲和妹妹的双重影响下,她将有限的精力分了些给沈建设,渐渐关注起这个三儿子。

多重因素的影响,沈建设这个带的最少的儿子最后倒成了聂春花最爱的儿子。

沈建业是外公的心肝,平日有聂大爷私藏的独一份的小零嘴,过年有额外的红包。沈建设有外婆小姨的偏心,不停地向春花吹枕风洗脑。只有沈建华在家吭哧吭哧干活却无人偏爱。

缺爱的孩子最易成为愚孝妈宝男/女,老二沈建华如此,老五沈晓芬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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