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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聂大爷的黑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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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家一家人按部就班地生活,徐大娘每天照顾外孙照料家务,其余家庭成员朝九晚五地上班上学,日子如常地流转到1962年。

六月,老二沈健华出生,聂春花响应国家鼓励生育的号召,成为一位有实而无名的“光荣妈妈”,开启了她两年抱一个,四年抱一双的规律生育周期。

健华出生在好时候,恰好避开了饥荒,1962年物资供应已稍见宽裕。

徐大娘的愿望也实现了一半——聂义火在医院已从药房已调至实验室工作,当时医院日常使用的葡萄糖、生理盐水等都需自行配置,常用兔子做实验。

他隔三差五带毛茸可爱的小白兔回家——只不过是冰冷僵硬的兔尸。可怜的小白兔被物尽其用,活着为人民的安危做贡献,死了为人民的饥饱做贡献。

和不爱吃饭,瘦的像根竹竿似的哥哥比起来,小建华能吃能睡,从小就是个敦实的胖娃娃,遗传自妈妈的大圆脸蛋大骨架,一胖更显得整张脸蛋肉乎乎的,小手小脚上尽是一圈圈的藕节。

聂大爷在大外孙身上已经过足了抱男娃的瘾,对男孙的新鲜感大大滴降低,对待这个二外孙平平淡淡,两个外孙在他那儿的待遇判若云泥。

聂春花每天白天上班,下班接力带两个孩子,一加一远大于二,随着健华的出生,春花渐觉吃力,对沈杨树渐有怨言。

军嫂不好当,虽然白天有大家帮忙带娃,不用春花费神,可晚上母子三人还是睡在一张床上。

健华还小,每晚总要醒来喝几次奶,他中气十足哭声嘹亮,一开嗓必吵醒哥哥建业。

春花夜里要醒来几次独自安抚两个孩子,颇有些吃力,白天总是睡眠不足精神不济。

徐大娘带着两个外孙做家务,也时不时对着孩子们念叨,“你们想不想爸爸呀?妈妈什么时候可以和爸爸团聚呀?”

她是指望女婿他升官发财带飞全家,可现下带两个外孙累死她了。

大的那个精力足,满世界跑来跑去晃得她眼花;小的那个肉坨坨的,那沉甸甸的大屁股,一抱起来就直往下坠,她是真心吃不消。

在聂家母女日夜期盼中,徐大娘的愿望也完全实现了,全家迎来大团圆,不过不是春花随军,而是沈杨树被迫转业回家。

那位菩萨倒是怪通情达理的,还讲究个先来后到!

转业的命令下来,沈杨树的军官梦碎了,聂春花的求学路也彻底无望。

沈杨树原本是满心欢喜地等着政审通过被提拔,结果政审没过,别说提拔了,连部队都呆不下去!

问题就出在聂大爷身上,不查不知道,一查不得了,沈杨树这才知道过往他小瞧老丈人了,老丈人的人生经历比他跌宕起伏多了!

街霸、强抢民女、和国民党有瓜葛、敲诈勒索、手握数条人命、欺压底层劳工等等。。。。罪行累累,看过的人无不说一声罪大恶极,沈杨树都惊呆了,当初他的结婚报告是怎么通过审核的!

消息传回聂家,聂春花傻眼了,她终于硬气了一回,把聂大爷的陈年旧账翻了个底朝天,聂家差点被她掀翻。

春花梗着脖子,气势汹汹地堵在父母的房间门口,盘问老父亲的黑历史。

沈杨树不好当面目睹老丈人的难堪,同儿子待在隔壁房间,他贴着墙壁听实况转播。

聂义火赶忙将妹妹带到自己房间,远离战场。

聂春花气势如虹咄咄逼人,她质问父亲,“妈十岁就给你当童养媳,跟着你这么多年,你还乱搞男女关系,去强抢民女,抢的人呢?我怎么没见过,藏哪里了?”

徐大娘忙跳出来,一把将春花拽进房里,关上门压低声音道,“小点声,左邻右坊全听见了,人不是你爸抢的,他只是替别人出头,出了个抢亲的主意,谁知道那白眼狼转头就把他给卖了。”

聂春花一扭身,甩开母亲,站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父亲,大有不依不饶之势,“那为什么说是你抢的人?”

聂大爷起身喊冤,“真不是我!是以前我手下一小弟,我就是看他可怜,帮忙出主意出人,结果他倒好,反咬我一口,硬说是我指使他这么干的。”

徐大娘搬过一张椅子,按着春花的肩膀让她坐下,在一旁劝解道,“你爸不过是重义气,替手下兄弟出头才被拘的,后来他也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断了来往。”

解放后,随着新政府的成立,开始全面清除旧社会恶习、整治不良社会风气,讲究婚约自由,杜绝包办婚姻。

聂大爷手下的小弟因此被女方退婚,他愁眉苦脸地同聂大爷诉苦,“老大,现在不允许父母包办婚姻,我看中的姑娘悔婚,到手的媳妇飞了。”

聂大爷这个法盲,还没认清形势,以为仍是旧社会靠拳头讲理的时候,他人狠话不多,豪迈地一挥手,“那你就把她抢回来。”

他不仅出谋划策帮小弟想出抢亲这个馊主意,更是身体力行的率领一众手下前去助阵,他们特意挑选了个良辰吉日动手,意在当日完成抢人拜堂洞房的全套流程。

抢亲那天,聂大爷一马当先走在队伍前面,端的是威风八面;准新郎头戴红顶小帽紧跟其后,好不兴奋;众小弟跟在二人身后呼呼喝喝好不义气,唯独那被抢的姑娘一家,躲在屋内吓得瑟瑟发抖。

新政府主张婚约自由,岂能容忍这等恃强凌弱的恶行!

抢亲小队这回踢到了铁板,他们还没来得及将姑娘带回,就因违反婚姻政策被半路抓获!

这下,被抢姑娘一家好不痛快,围观群众拍手称快,众小弟好不怂包,准新郎忒不讲义气,竟反咬一口,将罪责全部推给聂大爷,声称全是受他怂恿所为,聂大爷颜面扫地好不狼狈。

一番审讯之后,涉案的众人唯有聂大爷作为主谋被刑拘!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小弟们卖起大哥倒是出奇地一致。

徐大娘在家把不省心的老伴骂得狗血淋头,可骂归骂,人还得去捞,聂大爷这一拘留,家中就断了收入来源,她只得硬着头皮四处求爷爷拜奶奶。

她第一个求助的自然是父亲的老战友——县委书记,徐大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家中日子艰难,还有两个孩子要养;辩说聂大爷冤枉,只是为人义气想替手下出头而已,可这般滔天大祸,书记也爱莫能助。

好在徐大娘的亡父当年是个名人,战绩多战友多,书记介绍了当初一起同生共死的其他战友给她。

徐大娘刷着亡父的功绩一路往上求,最后直求到了南昌的老领导那儿,此事才被揭过,聂大爷虽得以释放,可到底留了案底。

聂春花一副不愿善罢甘休的模样,继续逼问下一条,“那和国民党有瓜葛呢?”

聂大爷连声叫屈,“什么瓜葛!我那是被抓壮丁,就是解放前,你六七岁那会儿,我好端端地走在路上被他们掳走的!得亏我常年跑船水性好认得路,半夜冒险跳河潜回来,不然你早就没爹了!”

徐大娘连连点头附和,“你爸那会儿失踪了,满街都在传国民党抓了批壮丁,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没想到他竟然活着回来了,当时被抓的那么多人,只回来了你爸一个,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你爸一共失踪了四十七天!”

聂大爷越想越气,越说越激动,“肯定是有人眼红我!自己家人没本事逃命,就编排我和国民党有勾当,要我说,那些留在台湾的才有问题!说不准当初是他们自己不想逃!”

连着两轮质问都冤枉了父亲,聂春花依旧绷着脸,但语气缓和下来,“还说你是□□,手上有几条人命。”

聂大爷自是不认,“那都是你二伯干的,什么都往我头上扣,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我能当街长也是沾你二伯的光。”

聂春花不信,知父莫若女,她那”街霸女儿”的外号是怎么来的,大家心知肚明,“审查的人说是你干的?”

聂大爷虽不是全然无辜,却也并非罪大恶极,当年三兄弟抱团行事,事情他多多少少都有参与,但他多是从犯而非主谋,他行事比聂老二收敛,也没聂老二那股狠劲。

聂家三兄弟里真正厉害的是聂老二,他精明狠辣有主意。

聂大爷空有一身武力,却满脑子塞满没用的歪点子,偏巧聂老二去年没了,那些陈年旧账没了正主可找。

如今三兄弟又只有聂大爷一人在县城,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烂账,便一股脑儿全栽在聂大爷头上。

但此时聂大爷决定半点都不能认!不然永远要矮女儿女婿一头。

他狡辩道,“肯定是张家那群生儿子没□□的东西瞎说的,他们当年争“把头”没争过我们,一直怀恨在心!当初说好两家决斗,打赢的人当把头,那群怂蛋!四兄弟都打不过我们三兄弟,现在背后搞这种阴招,妈逼的。。。。。”一串骂人的方言脱口而出。

骂到后面聂大爷真觉得几分憋屈,比当初被手下小弟出卖还窝火,愤懑道,“都没人来问过我,就把屎盆子全往我身上扣!”

看着父亲痛诉委屈,聂春花情感上不忍心,理智上却半信半疑,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真没有,还有二伯家的堂哥不是生病死的,怎么说是被打死的?”

聂大爷没想到这种家事也被扒出来,挠头尴尬道:“就是打死的,被你二伯一秤砣砸死的,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你那会儿还小,谁会跟你说。”

聂春花不敢置信,“二伯打死的?虎毒不食子,二伯怎么会打死亲儿子!”

聂大爷何曾被小辈逼到如此地步,丢尽了老脸坐在床边搓脸。

“你二伯那会儿在外面搞了个女人,闹着要和你二伯母离婚,被你堂哥知道了,拿着扁担就去那野女人家,正好把两人堵在床上打了一顿,你二伯气不过,晚上回家看到你堂哥在睡觉,顺手拿起秤砣砸了过去,一秤砣正好砸在胸口上,人当场就没了。”

他惋惜道,“你堂哥死时才19岁,还没结婚,你二伯也很后悔,后来才收养了个男孩当孙子,就是你三侄子,养的时候都12岁年纪老大了。”

春花暗搓搓地将父亲同二伯放一起比较,父亲的形象也变得慈爱起来,好歹父亲从小没对她动过手,她舒缓了神色疑惑道,“怎么会收养这么大年龄的,不都是要不记事的才好养的亲吗?”

聂大爷叹道,“三侄子长得像你堂哥,你二伯也很后悔,想给你堂哥留点香火,等他死了,还有人能记着清明给你堂哥烧点纸钱。”

徐大娘补充道,“他们父子俩都是急性子,你二伯年轻时在码头说一不二惯了,被自己儿子下了面子,出手没个轻重,后来你二伯母还是同他离婚了,不过他也没和外面的女人在一起,自己一个人把孙子带大了。”

在聂大爷巧舌如簧的一通狡辩抵赖下,祸都是别人闯的,锅都是他背的。

他和沈杨树这对翁婿,凑成了一双同病相怜的倒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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