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惟易你讲讲道理,我干嘛讨厌你。”
扭过头不去看方惟易的表情,余情手中不停地在摆弄她那些大大小小的快递包裹箱子,营造出一种她的确很忙的氛围。
实际她因为太紧张连剪刀都没找到,纯靠手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撕扯被胶带封口缠绕很紧的快递盒。
“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没空招待你,等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一定头一个请你来做客可以吗?”
方惟易直接从余情手里拿走了快递盒,找到破口三两下拆开了包装盒,再递还给余情。
里面是一个床头夜灯。
余情晚上爱熬夜冲浪,她现在住的地方房间主灯太亮,都关了又很伤眼。
习惯了方惟易那个房子的主卧配备的床头灯,刚搬来的时候她很不适应,所以在网上下单了个夜灯。
她死死抓着盒子,不想在方惟易面前把这个夜灯掏出来。
其实,灯暗点也没什么不好的。
余情看向方惟易,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下周你有空吗,我们去把手续办一下吧。”
方惟易不再仰头看着余情回答,他站了起来,步步紧逼的步伐无形之中将余情圈禁在这明明很宽阔的客厅,寸步难行。
“什么意思,你想离婚?”
“联姻危机已经解除,你在方家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弱势被动,我们这个契约婚姻虽然只是一本证,但也没必要继续下去的必要。这对你我都是无意义的约束。”
“约束?”
方惟易冷笑一声
“是指约束了你无法和沈逸再续前缘吗?”
“不要牵扯沈逸进来,我和他……这不是重点,我们之前说好了,这场契约婚姻可以由我随时喊停的。”
方惟易怒极反笑,盯着余情笑出了声,他语气淡然透着冷意,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余情心中重重一沉
“很抱歉,你没有喊停的权利。”
“你不要这个样子,你这个样子让我……”
余情没有说下去,什么样的用词接着这个用句都会变得很伤人。
她不想这样。
“什么样子呢?是指你又一次把我像垃圾一样丢弃,我这狼狈又难堪的样子?”
余情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方惟易,那张总被调侃如同天使一般的面容布满阴郁,眼里充斥着恨意。
她没想到方惟易会这么想,他是这么看待她当初的离开。
“不过你说得没错,这本来就是一场契约婚姻,是一个一开始就设定好的骗局。就是,你好像搞错被骗的对象了。”
仿佛意识到接下来会面对什么狂风骤雨冲刷她鸵鸟般搭建的安全堡垒,余情她下意识就是要逃,却被方惟易识破抓住了肩膀,强迫她直视他的神情。
那是一张情绪太多复杂的表情,他明明在笑,看起来却比哭还要悲伤。
“是指我处心积虑骗你结婚,是指我想法设法处处阻碍你和沈逸见面,是指我一次次惹麻烦只要你关心我在意我,还是指其实我一直在骗你,我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你。“
“方惟易,你闭嘴!”
方惟易总算从眼前淡定的人脸上看到了。心里有一股痛苦的畅快。
“你不要再说了。”
余情几乎是用吼的,她现在已经出离愤怒,被一种无力和恐惧包围。
“你现在就离开,我会忘记你今天所说的一切。从明天开始,我们会像从前一样,永远不变。”
换成是以前,方惟易会笑着打圆场顺着台阶下了,但是此刻他已经不打算再装了。
他意识到,如果这层几近透明的窗户纸如果不捅开,他和余情永远都只能停在这个“假定”的亲密关系之中。
余情不是不喜欢他,但余情是铁了心不会交出他想要的喜欢。
“很遗憾的通知你,无论你想怎么界定我们之间的关系,都改变不了我们的婚姻是合法有效的事实。如果你觉得这是彻头彻尾的错误,也没办法了,你要和我将错就错。”
“方惟易,我们不要这样。”
余情是真的害怕了,明明方惟易就站在她面前,明明他在反复强调他俩不准分开,但余情就是感觉到她正在开始失去方惟易。
不要变成这样,为什么要变成这样。
变成这样烂俗的,在这个世界终会无法控制走向溃烂的关系。
那被捏烂在手心的糯米糕,反复涂改的信件,一次次破灭自作多情的妄想。
那张被余情允诺什么心愿都会被视线的心愿支票。
我不要任何人的爱,我不需要任何人爱我。
余情曾经一次次无数次提醒自己,不被爱是被允许的,一切都是她的妄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方惟易却在此刻反复强调
“你记得你的承诺吗?”
“余情,你必须允许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