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第二件事，想必大家早就准备好了。”方安道，“将合同拿上来。”

原本应该是锦和负责这份文件的传递，但他此时不知道去了哪里，于是只能找其他人代替。方安检查了所有的文件和复印件，将他们发到了各个财团的负责人手里。

明叶也拿到了一份，他仔细浏览着，越看越心惊。这份合同是将圈内除了明家之外所有黑白产业的掌控权都分了一部分给方家，虽然也会许诺好处，但远没有失去的东西多，也不知道方安是怎么做到让他们签上的。

所有人或满意或愤怒，有些开心于找到了靠山，有些被冒犯了利益恨不得甩身就走，然而不知方安提前做了什么，他们终究还是签好了所有文件，各自存放了起来。

“我要说的只有这些。”方安握着文件，抬头看了一眼门外，“接下来就交给司仪了。”

司仪讲的那些车轱辘话没有听的必要，众人该祝贺的祝贺，该送礼的送礼，和明叶套了套近乎，最后就是宴会阶段了。

“跟我来。”方安忽然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衣服，明叶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不过他也不在乎，还是下意识地跟着他。

两人一直来到二楼的露台，海岛的污染程度低，能清晰地看见在城市里难以捕捉的繁星。晚风习习，方安端起两杯酒，递给明叶一杯，“只是一点清酒，没问题的。”

明叶尝了一口，只觉得味道很熟悉。

“抱歉，知道你喜欢安静，最后还是搞成了这么大。”方安面向海的目光沉静，身后是宴会厅暖黄的光，看起来格外好看，“只是今天实在有些重要的东西要做。”

“我不在乎这些，反正我现在还是和你在一起。”明叶将空杯子放回去。

夜色实在太美，很难不让人想做些什么，明叶悄悄试探，指尖触上他的，两人手指交缠，最终十指相扣，将月光和灯光都揉进了掌心里，牵住了对方的手。

“你为什么会把那些给我？”

“……”方安抬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出了声，“大概是因为累了。”

“我不适合做这些，每一刻都在消耗我的能量。”方安道，“我有一个五年的约定，要在这个时间里摆平一切，现在是第五年，刚刚他们签字的一刻，我做到了。”

“接下来就只剩把企业慢慢洗白，很简单，你也会，干脆交给你做，我只偶尔做个军师就成。”

“……为什么是五年？”明叶有种不好的预感，“我还是不要了，我做不好这些的。”

“你可以的。”方安目光灼灼，“至于为什么是五年……”

一声枪响打破了歌舞升平的宴会厅，人们尖叫着逃开，血色逐渐蔓延。

方安看着不远处的光亮，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开始了。”

他看着明叶，握紧了他的手，“邀请你一起逃命，要不要？”

明叶觉得自己有点疯。

在一片尖叫逃亡声中，他居然忘记了害怕，只是同样抓紧了方安的手，和他一起迈开脚步，逃向了深不见底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