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陷入尴尬，明夜往方安那里夹了几块辣子鸡，让他尝一尝。

方安只吃了一口就停下了。不知哪里的鱼刺划伤了他的口腔，细密的血珠源源不断地滴进口腔，绽放出浓烈的血腥味道。

方安的病总算展现出它最为险恶的一面，普通人几分钟就能止血的小伤口，在方安身上无论如何都止不住血，血珠仍旧流淌着，方安找不到水，又不好开口露出被血染红的唇齿，只能借着桌上没喝完的红酒在口中短暂停留，将血冲进了胃里。

然而它还在流。

饭是吃不下去了，方安知道自己应该和明夜坦白自己的病症，但不知为何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说出口。

“抱歉，我有点急事。”方安语速很快，“你慢慢吃，不够再点，账单会记到我那里去。”

明夜点了点头，方安便拿起外套离开了包间。

听着那人的脚步声远去，明夜靠在座椅上，片刻，他将手中的筷子狠狠摔在桌上，一时油汁飞溅。

包厢外的服务员心一惊，正想进来看看情况，却被明夜狠狠瞪了一眼。

“滚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和那些世界不一样？明夜心中恨意翻腾。明明在那些世界里相处那么愉快，明明什么都会忍让，为什么现在不行？为什么对我不行？

为什么明明知道我没有那个心脏会死，也不肯舍弃那个杂种来救我？

他不是最爱“明叶”了吗？

方安一路回到家，手上的帕子大半都被染上了血色。他打听过了明叶这个时间在公司，于是放心地推开了门。

然而在公司是假，专门在家里蹲守他才是真。

“你受伤了？”明叶瞧见他嘴角的血迹和手里的帕子，什么质问都忘到脑后去了，“我去拿药箱，你先坐下。”

“……拿书房里的那个。”方安左右看没见到一个佣人，只能硬着头皮先用着这位祖宗。

明叶很快就找到了，他打开药箱，拿出卫生棉球刚想沾酒精便被方安拦住。

“用这个，算了，我自己来。”方安伸出手，明叶却只拿走了他指着的药瓶，丝毫没有让他自己上药的意思。

“哪里的伤？”

“……”方安在他平静的眼光里最终还是屈服了，“嘴里。”

明叶拿棉球沾了沾药水，一只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张嘴。”

方安张开嘴，不出所料，一路下来整个口腔都被血染红。明叶轻轻吸气，似乎被吓到了，片刻后他找到了那道仍在渗血的小伤口，棉球轻轻擦了上去。

不疼，有点痒。

那药瓶装的是含凝血成分的药物，用来处理一些方安平时出现的小伤口。明叶看着那伤口流血减慢了一点，皱眉道，“为什么一路都没愈合？”

“体质问题。”方安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没什么大不了，你怎么这时候在家？”

明叶嘴角忽然扯出一个笑容。

方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