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哥！我阿爹没事吧？”

“我没事。”掌门用尽力气，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说出千云安排好的话，“我被那魔头伤了经脉，需要闭关修养一段时间。”

“继任仪式照常进行。”

尽管大部分人都能看出事情的蹊跷，但现在掌权人俨然已经换人，众人也只能顺从着按照安排行动。

“哦，对了。”千云一边控制着掌门将掌门印递交给自己，一边悄声道，“还是要多谢您，要不是您平日里对这些门派非常有心在打压，他们也不会什么都不敢说。”

“放心吧，等时机成熟，我会放您恢复自由的。”

仪式结束，宴席便轰轰烈烈开始了，千云回到殿内，忽然看到方安正在梁柱后看着他。

糟了，这该怎么向师尊解释。

千云忐忑着走过去，扯住方安的袖子晃了晃。

“干什么干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方安这么说，却没有挣脱开，“你有自己的计划，我相信你能做到最好。”

“我就知道师尊最理解我了。”还没等千云好好慷慨陈词一番，方安的下一句话就让他惊诧了起来。

“为师要离开了。”

千云的眼睛一下睁大了，他抓住方安的手，眉头皱的很紧，神情忽然就再落寞不过了，“师尊！我如果犯错了您可以直接说，为什么要抛下徒儿？”

“你没犯错。”方安叹了口气，“你成了掌门，以后和九灯肯定会有流血冲突，这点我是知道的。”

“所以我脱离仙门，找个地方做游医，不仅不会影响你们的决断，我自己也乐得清闲。”

“可是外面终究没有这里环境好。”千云几乎有点哀求了，“我现在做了掌门，咱们要什么都能有，你研究灵植也不会那么拮据了。”

方安摇摇头：“不要忘了你这么努力到现在是为了什么，我不相信你只是为了让我们的生活好过点。”

“……”千云深深吸了口气，“我会把我们的住所留着的。您……想去哪里，尽管和我说，我会好好安排的。”

“乖孩子。”方安不忍心看他失落的表情，悄悄地掐了把他的脸，“快去和其他长老还有宗主聊聊吧，是时候扛起掌门的责任了。”

千云一走开，许多早早盯着这边的人便纷纷凑了过来。

“方安，你这徒弟还真是让人意外啊。”一名眼角有青色竹叶纹路的男子和方安勾肩搭背，“真好，那老不死退位了，我们灵植宗就不用每个月交一千株百年灵植的贡品了。”

“这么多？那为什么我每个月只能拿到两株十年的当作月俸？”方安头一次知道这事，“剩下的他都干嘛用了？吃着玩？”

“拿去练丹了呗，他自己要吃延年益寿的，还有给她女儿的驻颜丹。”掌管丹房的长老翻了个白眼，“每个月净要求丹房搞这些，弟子们的伤药都赶不及做。”

另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夫子挤不进千云那一圈，便拄着拐杖凑来这里，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宗门的弟子不知是否能放回来？”

“卦法宗是吧？哎呦你们也不容易。”有人插嘴道，“方仙师您是不知道，卦法门每年都要进行大比，上任掌门就要求把他们选出来的精锐全都送到这里来，美名说‘进修’，其实就是被当作杂役干活了，限期十年，中间甚至不让他们回家。”

“老伯，您先坐着等会，掌门今天一定会同您商量这件事的。”方安安抚道。前任掌门一下台，人们对他的怨气便冲井一样涌了出来，千云这段时日相必一定不会轻松。

“哎，刚刚说你要走？为什么啊？”带竹叶纹路的男子不理解他，“你徒弟大家都知道，哪怕是入魔的那个都乖得不像样子，好不容易千云成了掌门，你怎么不知道及时享福啊？”

一提起这个，方安的目光就不由自主落到了不远处认真议事的千云身上，“唉……就当是为了我自己吧。明叶，仙和魔的差异一日不消，冲突就一日不会平息。”

明叶当然明白，所以他没办法继续劝方安留下。

“没事，等你找准地方，我们也随时可以去找你。”明叶笑道。

“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