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江岁摇摇头收回抱着他的手,擦干了脸上的泪痕:“没事了小叔,我自己可以处理的,你回B市吧,我不想耽误你的事情。”
秦砚川紧绷着下颌,脸色难看:“这事情是你能处理的吗?能不能听话一点。”
“可是听话有什么用。”她抬头,红通通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我再听话爸妈也不会睁开眼了,再听话不会发生的事情,还是不会发生。”
十八年了,她听话了整整十八年。
从小江岁就是同龄人里最乖巧最听话的那个,可是结果呢?
被父母送往B市,在陌生的环境下度过青春期,无论是亲生父母还是养父母,她永远不是第一选择。
喜欢了三年的人,也还是不喜欢她。
所有想要的喜欢的,因为要听话,她只能忍着压抑着,唯独控制不住了一次,就差点让她失去了秦砚川。
江岁喃喃开口:“小叔,是不是只有不乖的人,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秦砚川喉间泛苦,死死咬着牙,忍住抱她的冲动。
忍得一颗心都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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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亲戚不多,他们生前朋友也少,葬礼结束的自然很快,和其他家属商议完理赔的事情后,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月。
知道江父江母的死讯,周嘉音打了电话回来,江岁能听得出来她在哭,但她说回不来,国外现在机票不好买,比赛正在关键时刻云云,借口一大堆。
江岁冷冷挂了电话,蜷缩在客厅唯一的沙发里发呆。
清晨的风还带着凉意,她穿着单薄开着窗,阵阵风吹进来,倒是清醒了很多。
秦砚川买好早餐回来见她坐在窗口,皱着眉走过去关上了窗子。
“去卧室加件衣服,穿的太少了。”
江素抬眸:“现在是夏天。”
“夏天更容易感冒。”他把买好的早餐放在桌上,“买了你要吃的豆浆。”
小姑娘站起身,背对着窗外专注的看着了他许久。
秦砚川转过身,看着她,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走过去端起温热的豆浆轻抿一口:“真好喝。”
秦砚川笑了笑,正要开口,就听见她又说:“小叔,你公司不忙吗?”
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小姑娘话里的意思,秦砚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抿直了唇线,眉头微蹙。
“赶我走?”
江岁盯着手里的豆浆,声音软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想因为我,总耽误你工作。”
说违心的话时,她还是不敢看着别人的眼睛。
哪里会想让他走呢,江岁不过是怕自己又会再一次冲动,把他推得更远。
父母已经没了,她真的不能再没有秦砚川了,索性就乖乖当好小侄女吧。
比起失去,难过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大抵是知道她言不由衷,秦砚川抿着唇道:“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操心。”
她点点头,老旧的客厅里有重新恢复之前的安静。
良久,他看着眼前才到他肩头的少女,到底是没有忍住揉了揉她细软的发顶。
“安安心心住着,等你出国后我再回去。”
江岁的眼睛很黑,看着他时格外专注,忽略身体里撕心裂肺的痛,她朝他笑着:“小叔,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对吗?”
空气闷热,那点微微的凉爽不知道去了哪里。
秦砚川喉咙发干,声音沙哑到自己都要认不出来。
“嗯,永远都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