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没人关心这个了,更让人见鬼的是,伫立在前方不远处,浑身包裹在黑色铠甲中,散发出不祥气息的Berserker兰斯洛特……
好了,我想到一种很有即视感的东西。
似乎是发现了我们,原本处于待机状态的兰斯洛特缓缓抬起头,对准我们的头盔下亮起猩红的光芒,他一步一步,赤手空拳地向我们走来。周身的气势在不住攀升,凶悍的杀气就如一头饥肠辘辘的恶兽露出狰狞的笑脸——这是一头完全不知躲藏也不知蛰伏的最凶恶的野兽,他尖利的爪牙即将会洞穿某个人的喉咙,来证明这并非摆设。
“你知道现在像什么吗?”我突然忍不住笑了,侧头看向太宰,不等他说话,我就自问自答,并且笑得更厉害了,“像一个蹭ip热度的小成本制作组花了几千个bug做出来的rpg游戏,意外遇见了几个免费帮他们测试成果的冤大头。”
“就是这游戏,可能一不小心会丢命罢了。”
我不紧不慢地脱下西装外套抛给太宰,扯开领结和衬衫最上面的纽扣,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单手握住剑柄,冷静而谨慎地注视着对方。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只有划划水才能维持维持生活。
兰斯洛特停下脚步,仰天长啸,发出一阵嘶哑难听又难以理解的声音,就像是野兽的咆哮,既是警告也是威慑。
对比了一下我和他的体型,我觉得只有傻子才会就这么冲上去——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毕竟有不能后退的理由——我冲到他面前,直扑面门,在他反击之时侧身躲过他的拳头,快准狠地劈剑挥向他铠甲间的缝隙。
不是毫无用处,但也用处不大。虎口传来令人手臂发麻的震击感,我连忙后撤,勉强用剑格挡住了一击。
之后的局势我便落入下风,狂化的兰斯洛特虽没有理智可言,但千锤百炼出的战斗经验配上这具强大的躯体足以令人胆寒。
我和他之间的对决已经无需用“技巧”来评判,也没有丝毫观赏性。他乘胜追击,我一再闪避,避无可避时宁可被伤到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也不能再用剑格挡。
原因一是我们之间巨大的力量差,先前侥幸格挡住的那下感觉就像是在试图拦住一辆飞驰的高铁,我只是坚持了不到5秒,却已经听到了全身骨骼不堪重负的嘎啦嘎啦声。
再来一次我毫无疑问会直接失去战斗力。
原因二是……对付无脑野兽的最好方法,人类文明的长久发展不是已经给出了答案吗?那当然是——智慧。
又是一次激烈的对撞,我躲闪不及被扯入他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节奏中,金属碰撞的“锵锵”声不绝于耳,随着一声脆响,剑刃从中间断裂开。
我睁大眼睛,立即想要退开,不料他借此机会抓住我手中断剑的另一头,措不及防之下,我直接被他的大力拉回到跟前。
更糟糕的是,他的宝具——骑士不徒手而亡(Knight of Owner)能够赋予手中的武器宝具属性并能加以驱使,能使用宝具的限度是要能够认知判别为“武器”的范围内。
但是,既然连一根小树枝都可以,更别提本来就是宝具的断剑了。
真丢脸,用剑用了十几年,今天竟然头一回被人给缴械了——如果是劳伦斯那小家伙知道这件事,估计会乐得哈哈大笑,一边拍手叫好一边大声嘲讽:“就这就这?您果然老了。”
而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我完全不可能避开这犀利的一剑——哪怕是一把断剑,然而……
别忘了,我的对魔力是EX,能够免疫绝大多数的魔术,在战斗中可以根据不同情况豁免其他英灵的宝具效果,至少现在,这柄剑可还没认兰斯洛特为主。
在即将刺向我的那一刻,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屏障阻隔,断剑卡在了半空中,迟迟不能挥下。
无智的野兽不能理解现在的情况,只是一再重复这个动作,一次比一次快速迅猛,就连空气都被他摩擦出火花,可是这柄断剑就是滞留在半空。
因为升华为宝具后的这柄剑,只有一个效果——“忠心护主”:一生只会承认一个主人,当其他人持有该武器时无法对原主造成伤害。
他似乎也反应过来了,迅速丢下剑……
我对着面前不过一尺之距的他笑了笑,打了个响指,轻声道:“绽放吧,《Les Fleurs Du Mal》(恶之花)。”
从影子中钻出的荆棘缠绕住他的双腿并不断向上攀缘,从膝盖到腰腹再到胸口又到脖颈……最终没过头顶,形成一个巨大的漆黑的遍布锋利尖刺的茧,但是里面可没有蝴蝶,只有深深扎根于罪人的血肉,汲取着罪恶的灵魂生长的“恶之花”在悄然盛开。
恶之为花,其色艳而冷,其香浓而远,其态俏而诡,其格高而幽。
在我摘下这朵花后,等价交换,又冒出新的影子拖拽着黑茧沉没于大片的阴影中——不过这一次,它们会前往哪里,我就不得而知了。
至此,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刚才的战斗看似紧张刺激,实则全是算计,身处其中,除了兰斯洛特打人真的疼到有些超出我的想象以外,不过是一盘棋局,环环相扣,初落子便已定输赢。
我拾起断裂的剑尖和剑柄,又理了理凌乱不堪的衣服,感觉自己总算像是个人后,笑眯眯地对红了眼圈的立香挥挥手,正想安慰几句,不料突生变故——
手上那一朵作为装饰,没有任何杀伤力的黑玫瑰洞穿了我的胸口。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这里,我不可置信地低下头。
“大佬!”第一个找回声音的竟然是立香,泪水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不住从她的眼眶中逃离,她颤抖着嗓音,想要向我跑来……
“别过去。”织田作拦下她,依旧沉着冷静,不带什么感情地看了一眼她,难得多解释了一句,“情况不明,可能是针对你的陷阱。”
太宰早已站到我面前,蹲下身,抓住我的一只手,神情是少有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没有用……”他低垂着头,额发遮住了所有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
“《恶之花》失控了。”我竭力憋出一句话。
下一秒,眼前一阵发黑,直到最后,我想到的竟然是:太宰把我的外套丢哪儿了?
后来我又朦朦胧胧地想着:或许我也有错,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对此抱有戒心。我一厢情愿地把这认为是友人的赠礼和祝福,却没想到,这只是一场永不结束的噩梦和一直延续的诅咒。
也不知道中也君那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