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负着枷锁的剑、不能杀人的剑,都是无用之物。”
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Timoteo先生,请容我告辞。”
“渣滓,谁允许你走了!”Xanxus杀气腾腾的话语夹带着一连串子弹冲我而来。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人类唯一能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都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
这下发难极为突然,九代目脸色也难看起来。
毕竟这一是偷袭,有失风度;二是下属擅自做主,以下犯上,稍有不慎便可能引起两个组织的战火;三是哪怕双方之间有所不合,我名义上还是客人,既然敢独身拜访,说明对彭格列也是有一定信任的。
若是此事传出去,彭格列的脸面也有些搁不住了。
正当他出手准备制止时,我无奈地停下脚步,拔剑。
“锵——”随着一声长鸣,3枚子弹不多不少尽落在地上,皆是从正中一剑劈开。
只是如此,便能体现剑术的高超,刚刚那一剑——不,应该是三剑,从出剑的时机、角度,到力度和精确度,无一不是顶尖水准。
由于挥剑速度过快,导致在一般人看来可能只有一剑。但实际上,在刚刚的一秒内,整整三剑与子弹的撞击声全都融为一声脆响。
这世上能做到这点的不过十指之数。
但真正导致全场寂静的是,Xanxus的双枪之一同样裂成两半,枪柄还被他攥在手中,另一半已无力地滑落在地。
“到此为止,我没有去和小辈计较的习惯。”我转过身,压低帽子,向惊愕的斯库瓦罗解释道,“我的剑,是杀出来的。”
“若不是真正堵上性命的厮杀,你从我这学不到任何东西。”
“而我已经发誓过,此生再也不会用剑夺去他人性命。”我微微一笑,“身为第二代剑帝,你实至名归。”
“即便如此,请您与我对战一场!”斯库瓦罗的眼中爆发出精光,“只是切磋也好!”
这家伙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露出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再一次拒绝,然后顺带无视了他的死缠烂打。
“你这个只会躲躲藏藏的小老鼠。”Xanxus的语气意外平静,与之相对的,是他身后熊熊燃烧的死气火焰。
他一边随手丢掉报废的枪/支,一边默不作声地给幸存的另一把枪上膛。
“当初那件事,你是故意的。”
他眼神不善地盯着我,仿佛下一秒就会举枪对准要害。
“你是以什么身份与我对话,被九代目好心收留的养子?彭格列史上最大叛变‘摇篮事件’的发起者?”
我面带温文尔雅的微笑,嘴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宛如淬毒的匕首,恶狠狠地戳向他的胸口,致力于剜下一块血肉。
“还是与未来的彭格列十代目争权失败,侥幸留得一命的丧家之犬?”
“更何况,当初是你自己亲口说,想要知道‘一切的真相’,不是吗?”我无辜地摊开手,歪头乖巧一笑,“所谓的真相啊,往往剿灭幻想。”
“世上有这一类事,不知情反而更好。知道了真相,反倒会伤害你。而且,一旦知道了真相,就不得不对它承担起责任。”
“你究竟在愤怒些什么呢,Xanxus?”我慢悠悠地慨叹道,“我从未说过我愿意效忠于你。”
“我的效忠对象自始至终只有一个——未来的彭格列十代目,现在尚还年幼的沢田纲吉。”
“那只软弱无能的废物兔子,为什么会让你另眼相待?”Xanxus的手指几次搭在扳机上,又几次松开,“还是说,你就是喜欢他那种好骗的性子?”
“慎言,Xanxus。”我心平气和地说,“那是你的首领,你逾矩了。”
“他会成为一名优秀的首领。”
“嘁。”Xanxus明显不屑地咋舌一声。
“你好像完全不信的样子。”我说,“那么不如来打个赌。”
“赌局是‘沢田纲吉能否成为一名优秀的首领’,我压‘能’,你压‘不能’,怎么样?”
“就劳烦Timoteo先生作为赌局的见证者了。”我向九代目微微颔首,“相应的,今天此事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那么赌注呢?你想赌上什么?”
“以我的忠诚作为赌注。”我粲然一笑,无比自信地说,“我会见证到最后一刻——直到这位小首领继承彭格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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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过后,我和纲吉私下的交往也愈加频繁,他好像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复活节那天我有幸收到了他亲手做的巧克力彩蛋,只有鸡蛋大小,包着一层金红色的锡纸,被小心地系上银丝带,里面则细心填充了冰激凌和小巧甜美的奶油草莓。
显然是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我注意到了纲吉手上多出的创口贴。
但当他送出这份礼物时,仍显得格外不自信。他低着头磕磕绊绊地表达对我的谢意,紧张得只顾看自己的脚下。
像是一只小兔子,把自己的头埋在草垛里,只露出一抖一抖的一团小尾巴。
“纲吉君,我很喜欢这份礼物。”我忍俊不禁,摸摸他的头,“那么作为回礼,请收下这个吧。”
“诶?”他手足无措地接过一个不大的小篮子,“等等,它会动?”
为了让那两个小家伙舒服,柔软的藤条编织的篮子中,垫着两层薄薄的羊毛绒毯子。
又因为害怕它们受凉,还加了一条小毯子盖在它们身上。
其中一个憋了好久的小家伙终于忍不住了,窸窸窣窣地探出小脑袋。
“兔……兔子?”
一只棕色的只有手掌大小的小兔子,扑到我怀中撒娇,亲热地舔舔我的手指,一边又用水润润的像是葡萄般的眼睛看着纲吉。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我轻轻揪了揪它的耳朵。
它疑惑地看过来,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以为我跟它闹着玩,更黏糊地紧紧贴着我。
哎,傻兔子。我无奈地抚摸它的背,想把它抓下来。
“还有一只。”我对纲吉解释道,“都是侏儒兔,不过那只不太喜欢动,一天到晚都在装死。”
纲吉掀开了毯子,不出所料看到一只缩在角落的黑团子。
他试探地戳了戳,黑团子抖了抖,很有骨气地不回头。
他又戳,团子往旁边挪了挪,打定主意不不理会他。
难道……纲吉的大脑疯狂运作中:这就是所谓的定情信物吗?
想清楚了的他不顾黑兔子细声细气的叫唤,抱着兔子到我面前诚恳地说:“我会珍惜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