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来，你们使用逾越人类本身的力量，是为了向他人展示自己的特别吗？借用了渡者的力量，却并不履行职责，亦视为越界。我虽无权干涉此事，但确实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了：周家，是否还有传承这份守护的必要。”

明明莫瑜的话中没有任何杀意，也没有任何恼怒的情感。但一字一句都令人喘不上气。

莫瑜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复才感受到一阵寒意，就连视线都有些模糊起来。周围所有的周家打手，都神色紧张地往后退去。

但这到底是周家的门口啊。

渡天诚觉得自己张狂一点也就算了，毕竟平时都是这样，但这还第一次见到莫瑜这样霸气侧漏的时候。

同时，渡天诚确信莫瑜有把周家一锅端了的能力。

为了防止事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渡天诚立马转身，将目光直指程立新，“小程！你看看你，看把莫老板气得，这火符是能一叠一叠用的吗？想把莫老板用炸飞是吧。”

“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程立新对着渡天诚和莫瑜连连道歉。

“对不起有什么用。放火烧山，牢底坐穿知不知道！这一不小心把周家烧干净了……虽然没什么值钱货，但到底是古宅，我兜里就两块钱，还是赔不起啊。”

渡天诚的话又多又密，程立新的道歉声音也丝毫不让。也不知道两人到底在争什么，音量一次比一次高。

最后逐渐到了莫瑜难以无视的地步。

在和周复才几人的目光之中僵持了片刻之后，莫瑜终于无可奈何地将目光移向渡天诚，却发现渡天诚正满脸堆笑地看着自己。

见着渡天诚笑得像个傻瓜，莫瑜只能摇了摇头，周身凛冽的气息也在瞬间消散无踪。

此时，从门里缓缓走出两个人。

一个是看着内敛却满是富贵气的中年男子。他穿着一身长袍短褂，黑色的绸缎上用金丝绣了条吞云吐雾的龙。

另一个年纪稍大些，头发有些斑白，但显得很有气质。穿着一身古朴的青蓝色长袍，整个人透露着一种莫名的谦和。

这位黑色长袍的男子一走出来便用目光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眉眼之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但他一笑，脸上皱纹就折了起来，又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感觉。

见到这人，本来嚣张跋扈的周复才几人纷纷双手抱拳，低着头往两侧退去。相比于恭敬，他们似乎更加惧怕这个人。

就连周时司也不禁将收敛了浑身的气势，规规矩矩地将眼帘低下。

“原来是渡社长大驾光临啊。是周某人的疏忽，这是周某人的疏忽……”他走到周复才面前，顿时收起了笑意，厉声道：“这位是周家的贵客，是谁容许你们如此无礼的！还不快滚！”

“是！家主大人！”周复才几人连忙收起武器，快步离开。

渡天诚也将武器收了起来，挑了挑眉道：“周家主，这又是演哪出啊？”

“这次确实是周某人的疏忽，”周重岚赔笑道：“周家人多嘴多，确实会有一些流言。年轻人嘛都性子直，听风就是雨，这才冲了渡社长。相信渡社长海量，不会苛责这些小辈。”

“哎莫老板，”渡天诚突然道：“你今天出门的时候关窗了没？”

莫瑜老实回答道：“没，因为招财要往外跑。”

渡天诚一拍大腿，道：“哎呀，那糟糕了啊。你听这雷声滚滚，不是有人渡劫就是要下雨啊。不行不行，要是把宾馆里的东西淋坏了，我们还得赔钱呢。”

“渡社长？”周重岚依旧是满脸的笑意，但声音稍微抬了抬声，“有什么话您可以和周某人直说。”

渡天诚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一般，将注意力落在了程立新身上，“哎呀，小程，你怎么一脸看戏的模样，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的话看来是没有任何效果……罢了，接下来让莫老板好好说两句。”

“我？”

莫瑜看了一眼渡天诚期盼的目光，随即瞟了一眼周重岚，然后又看向渡天诚。似乎再说：你真的不理一下他？

“渡社长！”周重岚再一次抬高了声音道，“渡社长何故给周某人演这一出？”

渡天诚的目光看了过去，随即嘴角一条，将整个身体都侧向周重岚：“周家主什么什么？演戏？这里还有比您跟会演的人吗？

大街小巷，满是周家的眼线，恐怕连我们昨天吃了什么都一一探查清楚了吧。您可别说您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到了云览瀑，什么时候到了您门口？

您在里头蹲了那么久，就为了出门给我们演上这样的一场好人戏份？可别逗了。”

周重岚脸上的笑意有些凝固了，但仅仅那么一瞬间，他便换上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道：

“族内确实总有一些质疑渡社长的声音，但族内的人一多心思就杂了起来。周某人也是有心无力啊。但周某人确实没有意料道这群小子会做出如此行径。”

渡天诚眯了眯眼睛，他自然知道这只老狐狸怎么样都不会将错说到自己身上，“既然赫赫有名的周家主都亲自出来迎接了，那我也不能不给您这个面子。”

“有渡社长参加此时百年大祭，也是周某人面上有光。来，渡社长请。”

周重岚说着，他身旁的那位管家模样的人立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大门打开。

渡天诚和周重岚一同走了进去，紧紧跟上去的是满脸好奇的程立新。

莫瑜不紧不慢得跟在程立新后面。但周时司和那个头发斑白的男子比莫瑜走得还慢，两人的神情之间甚至有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