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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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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目睽睽之下,薛放径直走向杨甯:“我可来晚了?”

在场的众人跟杨府的长辈族亲们简直窒息,跟杨甯的脸色罕见地有点儿不自在,但她是极从容的姑娘,即刻微笑行了个礼:“哪里的话,少将军能来,蓬荜生辉。”

薛放扬首一笑,仿佛在笑她这迂腐的客套:“我可不是来给谁的蓬荜生辉,算是给三姑娘道贺吧。”

杨甯还未回话,坐席之中有人叫道:“薛不约,你太过放诞无礼了!”

发声之人姓王名珏,乃是监察院王御史的小公子。

这王珏跟杨家的二爷向来交好,自然也见过杨甯几次,对于这位名满京城娇艳动人的三小姐一见倾心。

如今是杨甯最重要的及笄日,这薛放竟明目张胆的登堂入室,言语不羁恍若调戏,更且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薛放回头:“你?”

王珏越众而出,昂首道:“我乃御史台王监察之子,看不惯你这武夫蛮将的臭德行,你以为京城是你所呆的蛮荒之地,这杨府是你随意能来就来的?”

薛放的脸色,活像是下山虎突然看到一只猴子跳了出来,对着他唧唧喳喳,口吐芬芳。

他又惊奇又觉着好笑:“有意思,你们京内的人见了面,都是先自报家门……唔,某人之子,某某人之孙,某某人之重孙、龟孙、一窝孙?”

旁边杨二爷见势不妙,赶忙过来打圆场:“不约……”

王珏气急败坏:“杨二哥,这种人也配进杨家?让他在这里公然地玷辱三妹妹的及笄礼?还不叫人速速打他出去!一个失势的武将之子,岂能登大雅之堂!痴心妄想,癞蛤……”

杨二爷跟杨甯一起变了脸色,齐声呵斥:“王公子!”

但他们的喝止还是晚了点儿,薛放扬眉:“你用的词儿都好生新鲜,‘公然玷辱’?‘失势武将’?‘大雅之堂’?还有最后一句什么?我听着有点耳熟,你给我细说说。”

“癞河蟆想吃天鹅肉!”王珏丝毫没感觉危机将至,甚至还带一点儿口头上占了便宜的沾沾自喜:“怎么,我哪里有说错么?!”

薛放点头:“说实话,我不太懂,毕竟我是自蛮荒边地回来的蛮将武夫,不过……”他的语气微微上扬:“御史台王监察之子,让我教你蛮荒之地的见面礼节。”

王珏发怔。

杨甯轻声欲劝:“不约……”

薛放已经探臂过去,右手轻轻一抓,竟是揪住了王珏的衣领。

只那么一提,王珏双足离地:“你你你干什么?”

薛放左手在他腰带上扣住,不见他怎样动作,王珏已然被举了起来。

在王公子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中,薛放走出厅门,不由分说向前把人一扔!

当时的宴席上可热闹极了,光是惨叫晕厥的诰命夫人、贵宦小姐就有好几位,鸡飞狗跳,喧闹不绝。

幸而厅门栏杆外是一处小湖,王珏落入水中,不至于立刻被掼死。

杨二爷喝命奴仆快些抢救,等把王珏拉上来之后,王公子脸色惨白,直挺挺地,竟是已经没了气息。

而罪魁祸首薛放,轻描淡写地拍了拍手,仿佛嫌弃才碰过王珏的手脏。

“这就是蛮人打招呼的法子。”十七郎将食指跟拇指一探,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跟阎王老子报到的时候,记着,爷是薛放薛不约!”

陷入回忆中的杨仪,终于发现那位一言不合便会惊世骇俗的小侯爷,正鬼鬼祟祟地用胳膊肘在顶自己。

她吓了一跳,本能地把身体往车壁上一靠,窒息。

“还有吗?”蒙着双眼的少年没头没脑地问。

“还有……什么?”虽然他不可能会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杨仪还是莫名心虚。

“薄荷叶子,”薛放毫不避忌地舔了舔嘴唇:“我闻到味儿了,给我点儿。”

大概是杨仪松一口气的声音太明显了些,薛放微微扬首,意味深长似问:“哦……你以为我指的是什么?”

“没、”她赶忙否认,又顾左右而言他的:“未必还有,我找看看。”

拿出最后一片叶子,杨仪试着放到薛放手中。

少年正抱着双臂,她只好先拉了拉他的袖子。

薛放察觉,便松开手臂,要去接。

他的手就这么当空一抹一抓,不出意外地把杨仪的手握住半边。

她简直要尖叫起来,心底出现的是被薛放托起扔入湖中的倒霉王公子。

“别动。”杨仪尽量镇定,“旅帅勿动,在这里,我给您放到手里就是了。”

“怎么你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这车厢里有一条毒蛇呢。”他非常的敏锐察觉她的不安,半是调侃地:“杨先生你只管放心,我不咬人。”

杨仪果然笑了一笑:是,薛不约当然不咬人,只杀人。

马车经过先前解矮马赶路的村落,稍微休整。

车壁上被轻轻地敲了几下。

薛放扭头:“嬷嬷?”

“十七,”隋子云脸色凝重:“曹方回出事了。”

薛放明显的一惊:“小曹?他怎么了?”

隋子云看了眼旁边的杨仪,杨仪正垂头看着膝上仍在熟睡的女孩儿,这是圆儿脱离魔窟后睡得第一个安心觉。

“昨日,曹家的人在曹方回的卧房内发现一具女子的尸首,死状极其……”隋子云眉头紧皱,掠过这一节:“据仵作查验,这女子身上有两处致命伤,一在脖颈,系被人扼过。二在后脑,颅骨已经被敲碎,加上那女子衣衫不整,巡检司跟县衙捕快都认为是小曹强/奸杀人后潜逃,如今郦阳县衙门已经发出了海捕通告,缉拿小曹。”

薛放很不可思议:“什么什么?小曹能干那事儿?”

“是匪夷所思,”隋子云忧心忡忡:“十七,我想……”

他正踌躇,薛放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你也觉着此事可疑,想回去看看?我也正是此意,小曹的人品你我都清楚,他是千里挑一的正人君子,岂会干出那种龌龊事,曹府的水深,难保有人嫉妒他故意栽赃……哼,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小曹,保证他的安全。”

隋子云连连点头:“可是你这边我仍不太放心。”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又瞥向杨仪。

薛放道:“谁敢惹我不成?而这医疾方面,也自有杨先生。你自快去,休要耽搁。”

“是。”隋子云抱拳,又正色而郑重地转向杨仪:“先生,旅帅的千金之躯就全交给先生了。”

他的神态语气,就仿佛要把事关身家性命的什么至宝……比如金印,玉玺之类要交给杨仪。

而她要做的就是赶紧跪地,双手小心翼翼接过来。

杨仪只能咳嗽。

把薛不约交给她?她的手,她的腿,她的脸,她的言语举止乃至所有……到底是哪一点儿让隋嬷嬷产生了她能“托住”这位薛小侯爷的错觉?

她又不是那神话之中擅长驮碑的龙子赑屃,开的什么玩笑。

没等杨仪反对,薛放嗤地笑道:“你闭嘴!是想吓死杨先生么?那就没给我治病的人了。赶紧滚。”

他看不见,但车厢内杨仪呼吸的快慢变化,他听得非常清晰。

薛放知道这位杨易先生在忌惮自己。

不过此刻的十七郎,还以为杨仪只是单纯不想跟他们这些巡检司的人打交道。

或者,她是担心他的眼睛会不会治好,而若是弄不好的话,后果又将怎样……如此而已。

隋子云离开后,薛放道:“别怕。”

杨仪抬眸:“旅帅在说什么?”

他说:“治得好,我感激你杨先生一辈子。治不好,我也不会为难你,包括我的那些人,谁若敢动你一根指头,我要他脑袋。”

那随行老军医的心思,十七郎很清楚。

先前杨仪说过要给他在眼睛上扎针,薛放便明白了那老军医为何拼命反对。

因为那老家伙狡猾的很,他知道这么做有凶险,所以要把自个儿摘出来,而把杨仪推上去。

其实若论经验资历,那老军医的针灸手法可比杨仪稳多了。

但他就是太“稳”了,所以不敢冒险,生恐一个不慎,会输掉自己的脑袋。

薛放知道杨仪很尽心,在他印象中那大夫“弱不禁风”,一副随时会吐血咳死的样子,但她是真的在用心替他着想,而且对于针灸一事很有把握。

所以薛放想让她放宽心。

他不是嗜血如命的魔王,他的敌人也不是连他一根指头都禁不起的“杨先生”。

薛放的语气很淡。

所谓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便如是。

杨仪咽了口唾沫,稍显迟疑:“多、谢?”

说完后她才发觉,自己居然用了个疑问句。

“你这声道谢好似不太情愿,”薛放果然又听了出来,用蒙着布的眼睛对着杨仪,十七郎试探地问:“难不成你在意的不是这个,或者……是另有顾忌?”

杨仪简直怀疑他是在装瞎,不,他的眼睛看不见,却仿佛更能洞悉人心,就好像嗅觉过于灵敏的猎犬,总能嗅到猎物的味道。

她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实在不想再跟薛小侯在这辆车上再多呆一刻。

救星自渡口向着杨仪奔来。

清河船夫惊慌失措:“杨先生你不是已经逃走了?怎么还敢回来?”

杨仪一头雾水,扫了眼旁边抱臂静听的薛放:“……我为何要逃?”

虽然她确实想逃,但要声明:此逃非彼逃。

船夫跺脚:“你昨儿给学堂里的那几个孩子吃了什么肉?那些娃儿都害了病,请来的大夫都说没救了,已经报了官要捉拿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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