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白声觉得眼前的人其实还是好相与的，只要时不时夸上一夸，哪怕呛他几句，大部分时间都表现得纯良无害好沟通，偶尔亮一亮爪子，却也可以应对，把毛捋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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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街相较于郁白声现在住的地方还要冷清偏僻些。早晨稍稍落了一些雨丝，天蓝色的墙体多了几点水蓝色，石板路也被映得发亮。

穿过小公园围栏边成排的金桔树，就到了他们要去的日月河儿童福利院，再没有其他建筑物。

于是旁人的到来能为福利院增添不少热闹，尤其今天还多了一位陌生的客人。

郁白声显然在这里的小孩中地位超然，他一进大门，就被簇拥着去了室内的活动房，连带着边潮也切身体会到了被围着的热情和好奇打量的目光。

郁白声来过很多次，没几分钟就融入了这个朝气活力的群体。孩子们开始拆自己的礼物，而他则揶揄着往其中一个圆脸微胖的小男孩嘴里塞吃的。

“多吃点核桃，能补脑。”

“你的意思是我笨喽？”小男孩一边瞪着小圆眼，一边鼓着腮帮子狠狠嚼递过来的已经剥好的核桃仁。

“还以为你会领我的情。不过你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没办法。”郁白声无所谓地笑了笑，眼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亮。

“渣男！”

“哟，你小小年纪，还知道‘渣男’啊。”

边潮看着和孩子们打成一片的郁白声，觉得自己好像对他的知之甚少，对他生活的圈子隔着一层雨雾，一如今晨北街飘着雨的街道。

郁白声于他，很好懂，也很难懂。

郁白声说他爱钱，可边潮知道，除了钱，他还有别的在乎的东西，只是被掩藏着，不会轻易示人。

“好了孩子们，学习时间到了。”

说话的是儿童福利院的院长，一名五十多岁的女士，盘着简单的圆髻，一身黑色长裙，严谨整洁中又透露着和蔼可亲的气韵。

她站在门口，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孩子们纷纷朝她看去，噤了声，却没有要立刻起身离开的意思。

“小鱼儿，一早听说你要来，没想到这么快。”

“什么事也没有回来重要啊，自然要趁早。院长大人，您不欢迎？”

“这是你的家，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哪里有欢不欢迎一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寒暄，十分自然熟稔，顺带着简单介绍了一下边潮。

“模样俊俏，难怪那群淘气包没跑去院子里疯，都围在活动房里看人了。”

“他脸皮子薄，您就别打趣了。”

“好好。”院长一张脸上笑意不减。

“今天小鱼哥哥来了，好看叔叔也来了，吴奶奶，可怜可怜我们，就放一天假吧～”小胖子自小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领，见此情状，立即撒娇卖惨。

其余小孩子见了也跟着起哄，一叠声地喊：“可怜可怜我们吧～”

最终，郁白声和吴院长两人另去了别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聊，说是很快回来，留下边潮一个在活动房里看小孩，耳边是叽叽喳喳的说笑声。

看了一圈，边潮发现刚刚那个圆脸微胖的小男孩还在往嘴里塞核桃仁，睁着一双大眼睛，嚼得十分努力。

十分钟前，这些核桃仁还在核桃壳里。一双修长白皙、不失灵巧的手敲开，发出清脆的声响。

想了想，他凑过去和小男孩搭起话。

“好看叔叔，你也要补脑吗？

你没有哥哥吗？

你这么大了也没有哥哥？

没人给你剥核桃吗？

你也想要小鱼哥哥给你做哥哥吗？

可是你都这么大了，小鱼哥哥做不了你的哥哥了。”

一连串的问句抛出来，每一句都敲得边潮心头一颤，小男孩连气都不带喘一下，丝毫不给边潮回答的机会。最后他还自问自答，言语表情中流露出一丝莫名的同情。

边潮又无奈又好笑。

不过想想，青年向来对他都是礼貌性微笑，也没给他剥过……

“这是小鱼哥哥剥给我的。”

见边潮要往罐子里的核桃仁伸手，小男孩立即一把将罐子抱住，警惕地盯着他。

“我这里有巧克力，和你换。怎么样？”

“那好吧。”

果然没有小孩子能拒绝甜食。

边潮单手拿起罐子，挑了一个核桃仁放进嘴里，慢慢嚼起来。

不知是不是这核桃仁是自己“强取豪夺”来的缘故，味道十分苦涩，但他还是坚持把它吃了下去。

两分钟后。

“不好啦！好看叔叔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