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抬头:“大哥,我没用。没法儿从无声林内带回您要的,但是我采着一株,您看看,就当是给您赔罪了。”
她递了上去,刚好处于王海一抬手就能碰到的位置。
王海没接,赵为玉知道他怀疑,只解释:“我去时刚好泥人与长尾兽都不在,倒是听到了几声响,我不敢去,猜是他们之间闹了矛盾。便趁机往里走,偷偷带了出来。”
王海俯看她,带着点儿审视:“这灵植你怎么不自己用呢?你瞧瞧,你自己伤得多重。”
“我们选你进无声林找‘鱼’,你不趁机治疗,怎么还想着带灵植回来给我们。”
还是怀疑,赵为玉眼里的泪流得更凶了。
她眨了眨眼,视线依旧模糊,她道:“队伍中只有我一名女子,进来前,这活儿本就是归我的。”
“况且我这条命也是大哥你救下来的,我总想着我再厉害些,这‘鱼’我就都取来给您,也好报了您的救命之恩。”
赵为玉也不去擦脸上的泪水,只执着地抬着手:“再说了,待在绿萝村许久,多亏有您,不然我早就被他们拿去卖了。”
听了许久,罗稻知道火候到了,这才插话:“你带回来的这个用于疗伤健体确实不错。”
王海咳嗽一声,示意赵为玉站起来:“我还怕你怪我呢。”
赵为玉没动,只道:“您先前也没怪我执意将□□成那个废物带回来,坏了事。”
王海的神色缓和了下来,他笑了笑,抬手拿了那株灵植:“没坏事,不过是浪费了些时日。”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赵为玉往溪边看;“去看看吧,解解气。”
眼看着赵为玉走向周百叶,沅淮收回目光:“还真是出好戏。”
长晔看了她一眼:“之前的他们与现在,变了很多。”
“变了?”
沅淮:“从前,兄友弟恭么?”
她不以为意道:“立位不同,所见亦异。”
长晔束发后身姿更显修长,身后的翼角似托举着日轮,他声线沉稳:“从浅至深,总是有差异的。”
长晔遥望周百叶身上的伤口,又看向侧方高楼栏杆上吊挂的兽鬼。
兽鬼发生了变化,他们也发生了变化,不知道其中是否有关联。
他喃喃自语:“他们身上的伤,会有联系吗……”
始作俑者沅淮没出声,被猜到了呢。
她重组兽鬼时,似乎抹去了滓魔的印记,又好像下多了点儿滓气。
不过,
小老鼠,找点同伴带点儿毒有什么关系呢。
她澹然靠在阑干上,像是单纯的接他的话茬:“兽鬼变动的因由又是什么呢?”
长晔顺着她的话去想:“难道跟滓魔有关系吗,祂这么做……”
他独自思考,逐渐发散:“因为我们的存在吗?或者,是因为院中无甚变化的几位姑娘?”
沅淮:“……”
她觉得,有理。
谁让那家伙跑出无声林的。
沅淮任由长晔越想越偏也不解释,她岔开话题:“不知道花塑香席卷后,这些东西又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风穿过枝叶,窸窸窣窣声中,偶尔飘下几片落叶。碧绿的叶子落在栏上,被沅淮的灵力踢了下去。
又是几度翻滚,落入了泥土中。
“你有的忙了,三出戏呢。”
长晔:“往生花香塑造的幻境依托于滓魔的回忆,我们只会成为回忆中的滓魔。但,兽鬼是否会被引入幻境,未可知。”
这是否认她说的一出戏。
她的音调多了些起伏:“你不想知道他们的故事?”
绿萝村中的怪异宛若天降银竹,水泽可纳,他却无法。
与其一滴一滴接住细雨,不如直接拨开阴云。
长晔并没有回答她,他微低头,将视线放回溪边。
*
王海捏着手中的灵植抖了抖,又撕开一片叶子递给赵为玉:“伤口都还在呢,治治吧。”
赵为玉先是道谢,才伸手接过。
在王海的注目中直接塞进了嘴中。
罗稻眼见着赵为玉咽下,马上就往王海跟前凑:“哥,那根儿给我嚼嚼呗。”
王海折了个小角,丢给他:“哪里少的了你,拿去吧。”
“剩下片叶子,小四洗完再来吃吧。”他低着头,摘了片最小的叶子,状似大度关怀的模样。
周百叶点头嘴里喊着“多谢大哥”。
看的却是天空中越□□缈朦胧的云,他皱眉,又低下头认命搓洗□□成尸体上干了的血迹。
罗稻嚼着嘴里苦涩的根茎,睨向王海手上毫发无伤的草,心下冷笑。
又贪又毒的死矮子,噎死你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