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晔正色道:“听你这般说,此法应为邪术,你又是从何得知。”
“程朝月对你们用的就是此等邪术。”沅淮漫不经心道。
蔡蔡捂住自己的手臂,又想了那个无面人手中的针。
长晔垂眸思忖:“她从何而来的法子?难不成也出自……星罗之屿。”
生祭阵,血饲花,这背后之人又是谁。
他越发觉得该去星罗之屿探查一番了。
花塑花种凭空出现在沅淮手中:“明淮不是想知道真相吗,送上门的办法。”
“兽鬼的血。”蔡蔡思来想去,提了个伤害最低的。
明淮否定他的提议:“无法。这些兽鬼不过是虚幻的傀儡,白日停留在生前,傍晚则成了提线人偶。”
长晔疑问:“何出此言?”
明禾看向他:“也得多谢你的竹林。”
“他们被束缚,我也能借机用灵力探查。只知绿萝村内的百姓,只剩下骨架以示身份,血肉与记忆皆是灵滓气幻化而成。”
明禾轻声述说:“他们最后的记忆,都是坠河。”
“生前坠河,死后兽鬼……”蔡蔡的声调骤然拔高,“这不就是骨粉复活一说。”
长晔点头又摇头:“我认为,能骨粉复活的应当是已经身故的人。”
不然,为何被误认为尸体的□□成“复活”后反而是白费一场空。
沅淮满不在乎道:“是与不是,用他们实践一下不就好了,又不是没活人了。”
没人接话,气氛在这一刻静默。
对于沅淮的话,他们一致选择略过。
“都不行,楼上还有人呢。村中人,更适合。”他们不接,沅淮便继续说。
……
三对视线齐刷刷地投在沅淮脸上,是无言的注视。
话题,又绕到楼上了。
长晔打破了沉默:“我觉得那几位姑娘,有些怪异。”
沅淮饶有兴致地看他,像是期待他能说出什么一般。
第一次被沅淮如此目光直视,长晔反倒有些不习惯:“她们不会幻化成兽鬼,看上去不知兽鬼的存在。但是她们面对兽鬼时除了惊慌还有无畏。”
沅淮的视线收了回去,长晔瞬间开始反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回忆了一番那几位姑娘的反应,难道还有什么遗漏没发现的吗?
蔡蔡单手支着头:“兽鬼那副模样,惊慌正常,但是无畏……不应该啊。”
他皱着眉,不解:“她们并未入道修炼啊。”
蔡蔡虽然只是筑基,但他五感灵敏至极,他能清楚地分辨出每个人身上的灵气及其浓厚,从而分出境界。
院内的人,无一例外,都像团未经过雕琢的玉石。
不会是修士。
长晔颔首:“其中一位甚至戏弄且踹了一脚兽鬼。”
“她们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法器,用于保命。”蔡蔡直起身子,开始猜测。
长晔端杯饮茶:“不知,但不像。”
没有结果的讨论,沅淮环视他们三人,直接道:“不如瞧瞧滓魔的回忆,更有意思。”
她摊开手,五指上悬着颗薄如蝉翼的青色圆球,其中蕴着一滴血。
她速度很快,眼见沅淮要将血滴融进花种,明禾抬手制止。
“……”
沅淮一脸不悦地盯着她。
“之前进入程朝月的幻境,我们丧失本我,被幻境压制。绿萝村比程府危险得多,不可陷入那般境地。”明禾没有松开手。
长晔也不是很赞同:“我也认为此举不太稳妥。”
他劝说道:“既要入境,又需保持自我,往生花并不具备这个能力。需三思而行。”
沅淮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是你们,不是我。”
“蔡头,你到洞虚了?”蔡蔡双手撑着桌子,猛地站了起来。
他为什么看不出来。
蔡蔡满脸疑惑,开始自我怀疑。
沅淮抬眼看着在眼前猛然放大的蔡蔡。
下一秒,他保持着撑桌的姿势,平缓地被推到了地上。
“哎?”即使只有一个音节,在蔡蔡口中尾调也是跌宕起伏的。
还维持着双手撑地的蔡蔡拱在桌后,他爬起来的功夫,沅淮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非人且未入道,并不受这破花的影响,你们么…”
沅淮适当停顿,瞧着蔡蔡冒起的头,将“等死”换成了:“花香入体,乱心神,驱除复清明。”
明禾适时松开手,一脸平静地续上茶。
青色的灵气球像泡沫般化开,血珠精准无误地滴在花种上,瞬间融合。
长晔无奈轻叹:“那便麻烦你为我们驱散花香了。”
沅淮毫不客气地应下了。
滓魔血养的花塑被他们养在了院中,在所有人瞧不见的地方,一道滓气没入了蓝紫色花种内。
人多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