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沅淮面前,站着个哭泣的萝卜头。
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或许是滓气变弱,也可能是交易场离剑宗近,灵气足。
沅淮吸了不少人的滓气,却始终没有遇到寄主或者滓魔。
没一个“饱满”的。
刚才,她本想顺走捡石子儿小童身上的滓气。
结果,她一走近,那小孩儿手里的石子掉了,还绊了自己一脚。
沅淮“哼”了一声,这跟她有什么关系,爬起来看到她,哭那么大声干嘛。
“哭就哭,流什么鼻涕。”
沅淮蹙眉,看着他通红皲裂的脸蛋和摇摇欲坠的鼻涕,食指利落一抬。
涤身诀带走了他的泪水与鼻涕。
顺带两张纸团堵住了他的鼻子。
“闭嘴。”
小孩抽噎着,委屈巴巴地盯着沅淮,他的滓气已经被沅淮打散,此刻空着手,难过极了。
“石头……”他打了个嗝,胖手还带着灰,顺手抹了下变得柔嫩的脸。
即刻变黑。
沅淮又给他清了一遍,连指甲缝都干干净净的了。
只是还委屈着。
“谁理你。”
沅淮不想管,转身就走。
周围的小孩儿很多,但是沅淮一想到方才那个流涕大哭的小鬼,选择打散了他们的滓气。
不能用的东西,也不能便宜了剑宗。
“你怎么捡那么大的石头啊!这不能打漂漂的。我带你重新捡!”
“我也要!四哥偏心。”
“我也要去,我一定比你们都远。”
“少说大话了。”
小孩扎堆吵,沅淮立在檐上,看着抱石头傻笑的稚童。
所以,她看上去,果然如从前般吓人。
沅淮也开心了。
直到见了厅内满绛色的衣袍。
玄鹤停在院中,身形高大,沅淮待在鹤上。
她扒拉鹤的羽毛,听见了里头的商议。
他们说那是灵滓气,这几天的调查中,发现灵滓存于物中,碰之即沾。
还有滓气,寄主,滓魔……
沅淮打了个哈欠,发现鹤盯着她的手。
灵气推着它的脑袋,让它别在意这些细节。
厅内,南溱将四枚灵叶递向长晔,柔声道:“长晔师兄,这是掌门交予的灵树叶,嘱咐必须贴身带着,可静心护魂,防滓气感染。”
“掌门还道,滓气贪强,以滓气炼体,擅咒术符篆法阵,它们只会暂屈于强者下,却永远贪心,觊觎,企图吞噬反占身躯。”
“它们互相之间,相依又相杀。”
“它们欺善又怕强,随心所欲,喜行恶事,能做到卑躬屈膝做小伏低。”
“对于滓魔而言,若它们无法控制的人,分为最低等 ,沦为其奴仆。”
南溱慎重道:“所以,掌门特命,你们四人查询灵滓从何而来,是否具备寄生噬魂的能力。”
身后有位弟子出声:“若灵滓气也能寄生,那有了灵气的避挡,滓气隐匿作恶,会极其棘手。滓气喜行恶事,唯心以论喜恶,师兄小心。”
长晔:“谨遵掌门之令。”
“对了,长晔师兄。这个给你们。”
南溱笑了笑,将丹药瓶递了过去:“掌门令师尊制作灵清丹,是老祖给的方子呢!”
“丹药品阶极高,若沾染者吃了,可祛除滓气。可如果是寄主吃了,会起排斥反应。”南溱又补了一句,“滓魔,就只能打了!”
蔡蔡弱弱发声:“寄生后竟药石无医,就算忍受了痛苦剥离术法,还会变成傻瓜。这也太折磨人了。”
长晔抚平他头顶上翘起的发丝:“我们必须毁灵滓之根本,诛滓魔与寄主。灵叶可戴好?”
南溱对翻找灵叶的蔡蔡浅笑摇头,面容清婉:
“明淮,这是补益的丹药。不苦的。”
她走向明禾,说:“这些天,也辛苦明淮了。我等会接手接下来的排查工作,你们可以先休息。”
沅淮感觉自己也挺辛苦,她侧躺在鹤上,完全忽略了鹤的目光。
不过,她们怎么会知道滓气也会相杀?
明禾,偷养滓气了?
看着被门挡住的身影,她们离得近,话也听得清。
“这些是沅淮的。师尊特意准备的。”南溱回忆了镜秋的评价,“口感上乘,沅淮应该会喜欢。”
明禾接过药盒,看向笑得温婉还带着羞涩的南溱,颔首道谢。
准备“大扫除”的弟子出了厅门,腰间别着剑,手上却拿着丹药。
像是倒闭的药堂,在极力推销。
厅内零零碎碎飘着计划,沅淮捡着话拼凑。
长晔准备先去竹荆事发点。
然后再捎带裴其幸去抹额出处。
其他的弟子,也会去各地探查。
也要来分滓气的一杯羹。
沅淮抓着手上的羽毛,没扯动。
忍无可忍的鹤,对准沅淮的后脑,准备礼尚往来。
却被一道轻唤,止住了叨人的长喙。
“沅淮,下来。”
明禾手持药盒,站在鹤旁。
她看见了沅淮头上,瞪着眼的鹤。
它气着,看到明禾时,却本能地住喙。
沅淮坐了起来,鹤也默默去趴旁边的树。
明禾:“吃药。”
沅淮摊开手,示意她送上来。
药盒送到了她手上,明禾也坐到了她身边。
那个被揪起来的羽毛也被灵力抚顺。
盒子一开,明禾便知道南溱的羞涩出于何处了。
药丸被雕成憨态可掬的小灵兽。
灵草形态色彩各异,取了药性温和辅助的,榨成汁染上色。
也就组成了一副秀丽雪景。
行淞,虽然痴迷寻奇珍异兽,但手笨。
沅淮不懂风情,也没有鉴赏能力。
她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