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我们最大的银楼。”
“那儿,是我们的凉州票号。”
“还有这里,是我为老板赚了最多钱的地方——房牙子中介。”
“这些……都是你开的?”我惊呆了,知道小崔会做生意,没想到他这么会做生意,这要是在我们那儿,高低是个民营企业家。
“对呀,这些全都是老板的资产!”小崔两手一举,自豪地向我炫耀他的商业版图,我给小崔竖了个大拇指。
要这么说的话,我在这里算是个有钱人?
从天而降的财富,就这么砸在了我的头上,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小崔递给我的账本,个十百千万,密密麻麻的数字,看的我眼花缭乱。总之一句话,我账目上的钱一时半会儿肯定花不完。
“看来,为夫还得倚仗阿锦养着了。”
“楚佑,你正常点。”
实在看不得楚佑装柔弱的样子。
其实他这句话说的也没错,靖安王的俸禄虽然丰厚,但毕竟王府家产是在京城,想在关外立足,少不了钱财往来。所以,我就动了在凉州建立票号钱庄的想法,奈何时间不够我没法自己经营,就托付给了伙计小崔。
小崔是我在关外捡到的小乞丐,当时因为偷了一个馍馍被人打得半死,我替他付了钱,他就一直跟着我了。
后来,我发现小崔很有商业天赋,尤其是算账,我还在列式子,他就脱口而出利润是多少,天生做生意的好苗子。
我就带着小崔盘下了凉州的第一个店。
一开始我们没想好做什么生意,偶然发现外域商贩最喜欢鼓捣绸缎和香料,小崔灵机一动,将二者结合起来,生产出一批带有香味的布料,引得顾客争相购买。
卖的多了,顾客兴趣就淡了。但小崔是个爱折腾的,又生产出一批新香味的绸缎,而且限量购买,每月一批新布料,仅供五十匹。
我真的佩服小崔,这么早就懂得饥饿营销的道理了。
香味不新鲜了,还可以在花色上下功夫,又或者在材质上创新。绸缎庄翻来覆去被小崔玩出了花样,全凉州的布料店都做不过他,反而被他一家一家收购了过来,成了锦衣绸缎庄的分店。
赚来了钱,小崔不满足于只做布料生意,又用我的名义盘下了好多店,什么赚钱就做什么,直到做了房牙子中介。
没想到从古至今,房价都是这么喜人。来到凉州做生意的外域商贩,经常在关外走动,根本不可能购置房产。小崔就想了一个办法,由票号担保买下凉州好地段的房子,再出租给外域商贩和其他有需要的人,这些人往往爱体面,也愿意出高价租房。
就这样,小崔的房牙子生意也做得越来越大,一套房子往往租出去两年就能回本。回笼的资金放回票号继续钱生钱,借给急需用钱的人,收取利息。慢慢的票号就掌握了整个凉州的经济命脉,连官府都要向票号支钱周转,凉州票号的信誉也就上来了。
而我们的靖安王楚佑,关外征战数年,战争重建、粮草采购、伤员安置……哪儿哪儿都需要钱。楚佑除了王府的必要开销,其余的俸禄都会存在票号,还有朝廷拨下来的军费也存在票号,方便军队支出。
所以,说是我这个王妃养着咱们的靖安王倒也没毛病,毕竟整个望仙府第都是我的,凉州乃至关外最大的财富都汇聚在这里了。
听完小崔说的往事,我虽然没有想起分毫,但还是很欣慰自己曾经在凉州做了这么多事。凉州百姓也因为望仙府第的经营,有工作,有口饭吃,不用只盼着黄土地里的农作物过活,不光是靠天吃饭。
我和楚佑站上望仙府第最高的地方,极目远眺,万家灯火通明,望仙府第繁荣,百姓安居乐业,城外有靖家军驻守金兵进不来,城内有四方商贾云集于此,交易频繁,跟失陷的沙州相比,仿佛两个世界。
“楚佑,如果关外都像凉州一样就好了。”我靠在楚佑的肩膀上,说的话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切实际。
可楚佑还是认真地回答了:“总有一天会的,我在努力,你也在努力。”
靖安王府的男主外女主内,是王爷在外征战守卫一方和平,抵御外敌令金兵闻风丧胆,王妃治病救人安抚城中百姓,经营商铺带动经济给百姓一口饭吃。分不出,谁重要,谁次要,两个都很重要,但凡少了一个,凉州就不会如此繁荣。
我竟觉得留在这里也不错,看着关外一点一点变成我想象中的样子,关外百姓老有所依,幼有所养,病有所医,住有所居。
我好像开始接受这一切了,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既然一时没法回去,那便走一步算一步,随遇而安吧。
做一个人人敬仰的靖安王妃,会比一个心外医生要难吗?
我有些迷茫,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给自己一点信心,抓到了一只手,楚佑的手。我慌忙撒开,为自己的冒犯表示歉意,然而楚佑却回握住了我的手。
楚佑掌心的温热贴着我的手背,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
“别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