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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淮卿和父亲在宫婢的带领下重新回到了男客区前。
“苏公子!”一道女声唤他。
苏淮卿循声望去,和立在不远处的一名女郎对上视线。
“既然有人找你,为父就自己先进去了。”苏远洲示意宫婢继续带路。
何妙妙这才朝苏淮卿奔去,高兴道:“咱们又见面了!”
苏淮卿有些迷茫,“你是?”
何妙妙一噎,讪讪道:“咱们前两日才刚见过的……你这么快就又忘了我?”
“抱歉,我不大记得了。”苏淮卿其实不大能记住陌生女子的长相,并不是有意为之。
何妙妙蹙起眉,闷闷道:“我是何妙妙,上次同你报过姓名的……”
“原来是何小姐。”苏淮卿面露恍然,“我记得上次在清风茶庄外,是你拦住了我……”
还问了非常唐突的问题。
何妙妙弯了眉眼,“是的是的,公子你想起来了?”
苏淮卿微微点头,“何小姐这次又是为何要叫住我?”
他存心疏远她,想着尽快结束对话。
一切仿若情景重现,何妙妙的手指如上次那样扭捏地揪着袖摆,颊边肉眼可见地飘上绯红,支支吾吾半天,“我、我……”
她害羞地垂下头,视线骤然锁在了苏淮卿的腕间。
何妙妙盯着那角浅蓝色,不再结巴,“苏公子,那是何物?”
苏淮卿抬起手腕展示给她看,“你说这个?”他微微翘起唇角,语气有些无奈,“方才有人强行将这个绑在了我的手上……”
何妙妙心中警铃大作,“苏公子初次参加秋猎可能有所不知,你如果不喜欢,是可以拒绝收下此物的……”
她暗暗捏紧了袖口中自己准备的手巾,蠢蠢欲动。
苏淮卿晃了晃手腕,凝向那抹浅蓝色,眸中溢出了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柔意,“无妨,我挺喜欢的。”
何妙妙艰涩地扯了扯唇角,面色发白,“既、既如此……我就不打扰公子了。”语毕,她快速转身离开。
苏淮卿松了一口气。
有人在旁边轻咳了几声,苏淮卿转过脸,是季楠辞。
他莫名有些慌乱,一把握住了腕间,“大哥,你找我有事?”他下意识将季楠辞唤作了大哥,明明他们两人是同岁。
季楠辞挑了挑眉,“我不过年长你几个月,这声大哥我都没听思思唤过,倒是先听你唤出来了。”寻常季楠思都将他唤作兄长。
苏淮卿摸了摸鼻尖,“以咱两家的交情,叫声大哥也不过分吧?”
“随你。”
苏淮卿面上一喜,“大哥寻我有事?”
季楠辞:“你初次来皇家猎场,且随我四处逛逛,熟悉下环境。”
这般主动示好的行为令苏淮卿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在气恼思思这次将手巾送给了我……”
季楠辞睨了他一眼,“不过是一方手巾,有什么好计较的?”他扬了扬下巴,“我屋内有一堆,全是思思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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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楠思整顿好后随母亲、伯母出来散步,迎面撞见一位女郎掩面往女客区内跑。
慕菀担忧地看着那人的背影,“这是怎么了……”
容初猜测道:“估计又是谁家的混小子伤了人家姑娘的心吧?”
三人没再多想,继续往外走,倏然被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
皇甫临渊沉着脸要求和季楠思单独说几句话,慕菀和容初面面相觑,迟迟没有动身。
季楠思使眼色示意她们安心,率先提步走远,皇甫临渊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停在了一处山坡上。
皇甫临渊的心底从方才起便憋着一簇火苗,语气不善道:“孤说过会亲自向父皇请旨赐婚,你为何还要任性?”
往年她将手巾赠予她的兄长,他不好去计较。今年她居然毫不避讳地将手巾赠予了苏淮卿!
季楠思低垂着眼睫,神色寡淡,“殿下若是想收,必定有许多贵女抢着送,何必执着于臣女的这方手巾?”
她打着暗语,告诉他若是他想娶,必定有许多贵女抢着嫁,何必执着于她。
皇甫临渊听懂了,额头青筋暴动,抬手捏上她的双肩,逼得她和自己直视。
他的眼底闪烁着瘆人的幽光,“孤想要的还从未失手过,你这辈子休想从孤的身边逃离!”
他的力道越来越紧,“此次秋猎孤必定会夺得头甲,你莫要再有别的念想!”
夺得头甲之人能够获得御前讨赏的恩典,而他想讨要的那个恩典……两人心知肚明。
季楠思忍着疼,强压下心头涌上的慌乱,镇定自若道:“那殿下需得全力以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