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卿闻言迅速后退了几步,作势退向墙根,“我自己回去。”
皇甫临渊没再理他,瞥过一眼后就带着禁卫们离开了。国公府的管家领着众家仆一起跟在后边送客。
季楠思主仆三人留在了小院内。
苏淮卿大步来到季楠思的跟前,上下打量起她,“你没事吧?”
季楠思抬起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凄然地扯了扯嘴角,“有事……”
苏淮卿眉峰微敛,语气怅然,“我算是明白你为何病急乱投医,想着找我做未来夫君了。”
凝霜和含巧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双双瞪圆了眸子,惊奇地左瞧瞧季楠思,右瞧瞧苏淮卿。
苏淮卿忧虑地瞥过一眼皇甫临渊离开的方向。
“他的情绪太过阴晴不定,你若嫁给他,将来或许会莫名其妙受不少气,还是趁着他还没向圣上请旨赐婚,抓紧找个合适的郎君定亲吧?”
季楠思幽幽然睨他,“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凝霜和含巧同时一个激灵,期待地看向苏淮卿。
“我……”苏淮卿艰涩地扯了扯唇角,垂下眼睫避开她的视线,“我不行。”
凝霜和含巧又同时失望地看回季楠思。
“为什么不行?”季楠思不由扬高了声线。
凝霜和含巧双双攥紧衣袖,再度期待地看向苏淮卿。
苏淮卿抬眸,略微僵硬地笑了笑,一言不发地快速退回院墙。
季楠思眼瞅着他灵活上墙,心中起了恼意,“躲躲躲,就知道躲!”
苏淮卿顿在了墙上,“凝霜,我待会儿让青帆送玉肌膏过来,你给你家主子的手腕好好涂上。”
凝霜欠了欠身,算是应下了。
苏淮卿的身影消失在了院墙上。
怨气如同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涌过季楠思的心头。
她有些气笑了。
这人明明前一瞬还在说着拒绝的话,下一瞬又体贴地要给她送药?
怎么就这么令人看不透!
季楠思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绪,冷冷出声。
“凝霜,待会儿青帆要是来送药,直接把他给撵出去!”
凝霜的神情颇为无奈。
“是……”
*
皇宫的御书房内,西丹皇帝皇甫韶倚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一向魁梧的肩膀微微下垂,向来颇具帝王威仪的脸上挂着几丝倦色,看起来很是乏累。
“陛下,永安侯求见。”他的贴身内监冯祥在外边传话。
皇甫韶睁开了眼,眸中泛起几丝迷茫,几息的功夫又恢复了清明。
“传他进来。”
永安侯恭敬地俯着身子入殿,跪在了桌案前,“老臣苏远洲,奉旨调任丹阳,特来拜见陛下。”
“苏爱卿,你可算回来了。”皇甫韶起身绕过桌案,亲自将苏远洲给扶了起来,“你常驻边城多年,早该来丹阳享福,之前是朕思虑不周呐!”
苏远洲忙拱起手,“陛下何出此言,老臣惶恐。”
皇甫韶和善道:“无需惶恐。朕给你安排的位置尚未空出来,这阵子你且在城中四处逛逛,趁此机会好好休息,熟悉一下丹阳的风土人情,全当为之后上任做准备。”
“老臣领命。”
皇甫韶并未急着送客,意味深长地瞥过一眼,“朕记得你还有个儿子?”
苏远洲垂首道:“老臣确有一子,半点不成器,不值得在圣上面前提及。”
“诶,莫要这么说。”皇甫韶摆了摆手,“你那儿子在慈溪山两次救下老季的女儿,行事如此侠义,又怎会半点不成器?”
帝王耳目众多,踏青宴当日的真相又岂能瞒得过他?
苏远洲心虚地将头垂得更低了,“陛下您有所不知,我那儿子……”
皇甫韶打断了他的话,“莫要再说了,正好过几日朕要举办秋猎大赛,把你那儿子带来给朕瞧瞧,顺便也让他上场试试身手。”
西丹皇室每年都会举办盛大的秋猎,参赛的郎君们个个皆是有名的青年才俊,届时上位圈的世家权贵皆会派出族人出席观赛。
今年皇甫韶指名要让苏淮卿参加,这便是想让他在丹阳权贵面前露露脸,混个熟。
苏远洲捏起袖子擦了一把额间冒出来的虚汗,“老臣知道了。”
皇甫韶满意地点点头,“朕还要批阅奏折,你若没有别的事,就先退下吧。”
“老臣告退。”
……
苏远洲走在宫道上回想着陛下方才的吩咐,出了神。
“前面那位可是苏侯爷?”有道声音在后边唤他。
苏远洲被拉回了神思,侧身看去,只见一名身穿正四品官袍的男子正笑着看他。这名中年男子有着一张圆润的脸,身材微胖,一双笑眸中满是友好之意。
苏远洲并不认识他,疑惑道:“正是在下,敢问这位同僚有何贵干?”
那人拱手作揖,热络地上前,“幸会幸会,在下鸿胪少卿,敝姓何。”
“何大人。”苏远洲拱手回礼,“你叫住在下,所谓何事?”
何大人堆起笑,“实不相瞒,小女前几日机缘巧合之下与一公子有过一面之缘,自那之后便茶饭不思。在下派人多方打听,这才知道那位竟是贵府公子。这不赶巧遇见了你……”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小胡子,笑道:“在下今日叫住你,就是想为小女豁出这张老脸,找您问上一句……不知贵府公子是否已有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