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又立刻甩了甩脑袋,妄图将这些念想丢出脑子,爹娘虽不怎么管他,但是明令禁止他赌博,说他一定会把家业败进去的。虽然他常听哪家公子赌博发了财,可他只是心动,却从不敢尝试。这要是让魏玲霜知道,定会扒了他的皮。
江澄甩了甩袖子,轻咳两声,心想,还是另寻他法吧。
“别跑!”
“你小子给我站住!”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男人从热闹的锦绣赌坊里跑了出来,他后面还追着几个赌坊伙计,伙计的手里操着家伙,恶狠狠地对他骂着。
江澄转过头瞥了一眼奔逃的男人,估计是赌徒还不上钱,被赌坊的谢老板给盯上了吧。周围人的反应也淡淡的,显然对这种事情已见怪不怪。
江澄收起视线,正欲往天香楼里走,却突然有一股力道嘭地一下撞倒他的后背上,他就像个肉垫似的,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哎呦!你长不长眼啊!”江澄忍着痛爬起身一看,居然是那个逃命的赌徒。
道路这么宽敞,这人怎么往天香楼的方向跑,不是自寻死路吗?
江澄正纳闷着,却听见赌坊伙计站在街那头对着他们喊,“那小子还有同伙!抓住他们两个!”
江澄一脸懵,完了,他真的不认识这个男人!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那赌徒一拽,“快跟我走!”
那男人不仅手劲儿大、步子快,还是个聋的,江澄跟在后面喊了好几声停下,他都听不见,硬是带着他跑进了一处荒无人烟的死胡同,没了路才停下。
江澄靠在墙上,像脱水的鱼似的,大幅喘着粗气,他看一眼那个赌徒,“你、你谁啊,你真是把我害惨了……”
那男人跑了这么久,却连呼吸都平稳如常。
他蹙着眉,先是一脸严肃围着胡同角落的杂物转了转,然后站在胡同中央,“嘘。”他微微侧头瞥一眼江澄,“有人来了。”
果然,下一秒那几个赌坊伙计猛地从胡同拐角冒出来,江澄缩在角落,随手挑了根竹竿。赌坊伙计面露凶光,举着反射银光的锋利长刀,二话不说便砍上来。
完了,完了,难道今晚就是他的死期。
江澄吓得闭上眼睛,干脆破罐子破摔,他拿起竹竿胡乱在空中挥舞着。
耳边传来噼里啪啦的刀光剑影声,紧接着便是几阵惨烈的喊叫声。过了一会儿,空气好像安静了下来。
难道他已经到地府了?江澄咽了口唾沫,缓缓睁开眼,却见那几个伙计七横八竖地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那赌徒突然从他背后走出来,双手抱拳,感激地对他说:“恩人!是你救了我的命!”
“什么?”江澄看见手里的竹竿上还在滴着血,上年还挂了一片伙计身上的衣服碎片。
江澄慌忙把竹竿扔掉,难道这些人都是他杀的?他脸色唰的惨白一片,胃里突然涌上一股恶心的感觉,他蹲在草垛后面吐了个干净。
“恩公,你还好吗?”那男人递来一张干净帕子,“在下萧行徴,敢问恩人大名?我定当尽全力报答这份恩情!”
“……江澄,”江澄哑着嗓子道,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扭头之间不经意瞥见那几具尸体,又接着吐了一阵。
“江公子,他们只是晕倒了并没有死,公子不仅武力高强,还慈悲心肠,在下佩服!”
晕倒?这萧行徴怎么不早说啊,江澄这才缓过神儿来,他走过去踹了踹伙计,发现他们确实还有气,身上也的确有竹竿打上去的伤痕,难道这些人真是他放倒的?
江澄疑惑地转悠了两圈,最后,打量的目光落到萧行徴身上,面前这男人穿的一身玄色云秀锦袍,身姿颀长,面容冷峻,眉目清疏。乍一看还以为是年轻有为的富家子弟,谁想到是个好赌的亡命之徒。
江澄一脸防备地盯着他,“你说你要报恩?”
“自然,公子救了我的命,我愿奉上全部身家重金报答公子的大恩!”
“全部身家?”江澄的眼神一下子亮了,顿时把所有的疑虑都放下了。看这萧行徴衣着富贵,至少是富绅家的有钱公子,那他岂不是发财了?
江澄轻咳一声,“你有多少?”
只见萧行徴从袖管里掏着,该不会是大面额的银票吧,江澄心跳加快,紧盯着他动作。
却见萧行徴掏了半天,拿出了宝贵的……一锭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