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发生了什么?”江棠见她情绪平稳了,轻声问道。
江舒宁却冷嗤了一声,一双无光的眸子气愤地觑着她,“江棠,你为何帮她!”
江棠不解地看着她,江舒宁顿了顿,打了个哭嗝,又缓缓说道:“公布江妍获选首席那晚,我暗自跟着她去见了林小侯爷,我亲耳听见林怀璟说,是你帮她拿到的首席,你怎能如此?”
江舒宁气得肩膀发颤,衣衫随动作从手臂上滑落,露出更骇人的伤来。
江棠神色凝重,“你先说说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江棠,你别假惺惺了。你曾经对我说,我该站出来保护母亲了,虽然当时我没有回应你,可我是信了你的,你怎能事后又去帮江妍?你明知道她的所作所为。”
她声音发颤,江棠递过帕子给她,“舒宁,我并没有骗你,你今日来找我是对的。我猜,江妍的手伤到现在还没好吧。”
“你怎么知道?”
江棠狡黠一笑,凑在她耳边悄悄说,“林小侯爷给她的药膏是我制的。”
江舒宁顿时止住了哭泣,“原来是你。”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江棠。
“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的伤了吧。”
提及此,江舒宁的眸子又染上恨意,“这些皆是江妍所为,她眼看着庆功宴在即,手伤却久久未愈,便要发脾气。可她不敢去质问罪魁祸首褚月,每次褚月奚落她一回,她回头便要拿我出气。”
江舒宁似觉得这满臂的烫伤过于瘆人,便轻轻用手护在手臂上,“她说,她也要我尝尝,每一次抚琴都钻心的痛苦。”
“她竟如此狠毒。”江棠咬紧了牙齿。
让江舒宁日日带着这样的伤抚琴,不仅是诋毁她的梦想,亦是让她时时刻刻都记得自己的身份,永远是低她一等的私生女,若不是江妍施舍,她不配到琴心阁练琴。
“你等着。”说着,江棠便起身去药柜前,拉开一格不起眼的柜子,从中拿出上好的伤药,塞到她手里,“这是治烫伤最好的药膏,你记得每日涂抹一次。”
“谢谢你。”江舒宁定定地凝着她,眸子里凝出一丝狠意,“可若只是她手伤不愈,怕是难解我心头之恨!”
江棠读懂了她的暗示,她是想彻底让她无法弹琴。一直以来,手持利刃伤人的是江妍,可即使要一一讨回来,江舒宁的手上也不应染上肮脏的鲜血。
江棠把手覆在她手上,轻轻地拍了拍,悄悄塞给她另一瓶药膏,“江妍爱美,绝不会允许自己身上留着烫伤的疤痕,这瓶祛疤膏是她现在正需要的,”
“我知道了。”江舒宁眸色渐深。
“另外,江妍要在圣上面前演奏的琴,必须是最好的,我记得褚月小姐很会调琴弦,可以请她来帮忙。”江棠面无表情地说着,仿佛只是在关心着江妍,可江舒宁却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她细细地打量了江棠一眼,见她仍若无其事地握着她的手,眉眼中皆是柔和的笑意。江舒宁恍然觉得有些胆寒。或许江家对江棠的伤害,比旁人讲出的八卦版本更要疼痛一万倍。
夜幕悄然已至,窗外欢庆战争大捷的敲锣打鼓声不绝,江庭宇却一脸凝重地在厅内左右来回踱步。
今日下午,他按时把银子放到了那个男人所说的位置,还派了几个机灵的小厮暗中盯着。可到了现在,天都黑了,却无一人回来报告情况。半个时辰前,从府里派出去两个探听情况的仆从,竟也不见回来。
江庭宇此时心如擂鼓,满头冒着冷汗,心中害怕那男人发现了他的伎俩,只好安慰自己此刻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突然寂静无声的庭院偏门突然“吱呀——”一声响了,该不会那个“萧郎”来了。
江庭宇捏紧了袖子,猫着腰躲在椅子后面,却见一个小厮低着头跑过来,江庭宇黑着脸,轻咳了一声叫住了他,“你是干什么的?”
那小厮立住,“老爷,夫人说明日便是庆功宴了,江妍小姐演奏在即,想问您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给小姐的?”
江庭宇蹙着眉,冷笑一声,什么江妍,什么庆功宴,都不过是魏玲霜哄他从郑婉秋这儿回去的借口。如今一个身份不明、目的不明的男人藏着暗处时刻拿捏着他的命脉,而她竟只顾着争风吃酷。
江庭宇呼吸急促,他越想越气,抬脚踹了那小厮一脚,“赶紧滚,叫你家夫人以后别再派人来这儿了!”
小厮只好低着头,灰溜溜地走了。
而那边魏玲霜得了答复,气得“啪嚓”一声摔了手里的青瓷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