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在等你,等你要我帮你。”
“不知道你都从秦挽姐那儿听到了多少我与江家的积怨,”
“我要做的,是不沾一滴血、不背一条人命的杀死那些伤害我的人。”
他对上她激动的眸子,轻抿唇角,“我知道。”
“我当初救你确实存了份私心,可我不想利用你对故人的亏欠,来达成我自己目的。”
“我没有身份,没有过去,江家查不到我,没有比我更完美的一把刀。”
他略微沉吟,面上的潺潺笑意,似乎要融入这柔和的清风,而凝着她的目光却坚定不移。
“当然,这把刀的代价可不便宜,代价是你要治好我的病。”
江棠移开目光,随手拾起一段枯枝,眼底凝结着化不开的忧伤,“你明知道,对你的病,我已无药可施。”
“不要这么伤一个病人的心,”
“看在我求生欲望这么强烈的份上,你就再帮帮我吧,江大夫?”
微风拂过,萧行徴却轻笑着,晚霞在他眼睫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那眸子里闪烁的微光,像是揉碎了的星子。
他坐在一棵枯树旁,身形伟岸,微微转头与她对视,江棠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我需要你帮我去做一件事。”她从容地开口,蓦地自心底滋生出一股子坚毅。
夜幕浮浮沉沉,似暴风雨前平静的海面,暗涌着波云诡谲。层云涌过来,遮住了日月的光辉,透不进一丝光亮。
萧行徴立在一方屋檐上,他半眯起眸子,冷鸷的目光锁定在那个面露精光,身材中等的男人身上。
那边是江庭宇了。
据江棠所说,江庭宇每月总有三两天宿在郑婉秋京郊的老宅子里,如今郑婉秋有孕,他待的日子便多了些,而今天,终于让他等到了。
趁着江庭宇起夜,他一个翻身,从屋檐上跳下来,挡住江庭宇的去路。
“你是谁?”江庭宇后退了两步,夜色沉寂,他看不清眼前男人的脸。
萧行徴盯着他,漆黑的眸子仿佛能穿透人心,“江大人青云路上的挡路石。”
“你什么意思?”
“据说大人要把江棠小姐嫁给慕国公,可是我与江小姐两情相悦,这该如何是好?”
“你少诓我,你信不信我这就报官抓你!”
江庭宇袖中的手倏然收紧,他喊了几声,却不见一个仆从。江庭宇转头一看,这才发现门口的侍女小厮皆被放倒,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他蓦地惊出了一身冷汗,这男人是什么时候做的,竟无人察觉,此人武力深不可测,不能硬来。
萧行徴眼神凉了几分,“我们二人谈话,何必告诉他人,按着咱们的关系,我该叫你一声‘二叔’?”
“你到底想干嘛?”
“你打算送给慕国公的侄女,却与我成婚了,你说,慕国公会不会觉得你在耍他?”
江庭宇怒目圆瞪,冷声斥道,“凭你这三言两语,就想让我相信?”
萧行徴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他拿出江棠的旧荷包。
“这个你总认识吧。”
江庭宇定睛一看,一眼便认出那是江澜雪的遗物,而江棠对这个破荷包宝贝得很,几乎从不解下,现在居然会在这个男人手里。
这男人跟江棠到底是什么关系,江庭宇不敢细想,他咽了口唾沫,面色阴沉。
“其实,鄙人接近江小姐,不图别的,只是缺些银子。”
“你要多少?”
萧行徴低头哂笑,用手指比了个“五”。
“五百?”
“五千?”
江庭宇瞪着他,瞳孔颤动,眉毛气得竖成一条,“五万两银子!你简直做梦!”
萧行徴唇角掀起讽刺的弧度,他缓缓走到他身侧,冰冷的气息如利剑,贴在江庭宇的脖颈处,“我要的是,五万两黄金。”
“你吞了前户部尚书那么大的家产,这点小钱不会拿不出来吧。”他目光冷鸷,瞥了一眼冷汗津津的江庭宇,唇角微勾。
“江大人是聪明人,就看你的青云路值不值这五万两。”
“东西放在宅子外面东侧最高的那棵枯树下,十日后我自会来取,若是没有,我便只好带着江小姐私奔了。”
说完,便留江庭宇一人立在空寂的庭院里,他恍然一屁股坐到地上,心跳提到了脖子眼。凉风扑面,仿佛刚刚的心惊胆颤只是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