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则:……瞧不起人。
“可以。你们先走,这些东西要醒了。”商则说着,轻轻把芩竹的胳膊往前送了下。
芩竹点头,也不犹豫,直接拉着姜绾登上阶梯拐过一个弯,眼前还是一段不长的阶梯,隐隐有急促的碰撞声响起,还有不少的谈话声。
这不是出口么,怎么还有人在?
两人心中奇怪,快步登上最后一级台阶,入目是一处可以容纳六七人的平台,平台前段和顶部被硕大的石块堆满,工人们正在想办法从石堆里挖出一条路来。
出口被堵住了。
听见她们上来,麦子摇摇头:“是被炸塌了,这条路八成走不了。”
“那怎么办,后面还有一堆等着吃咱们的……”姜绾苦丧着脸颤抖道。
小七还在搬着石块:“只能试试了,估计下层的石室也已经塌了,咱们只剩这一条路能走。”
闻言,芩竹两人也一块去帮忙,只不过她现在身上格外的沉,动一下能累去半条命,挪动的极为艰难。
这种状况好像是散去压在神像上的咒术时发生的,会不会是因为那神像中藏着自己身上带着的那个碎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芩竹想着,神思也跟着飘到外间的石室,不知道商则那边怎么样了。
平台下面的石室中,里面的阴尸缓缓睁眼,商则正挂在神像心口的那根铜针上。
感应没错,就是这里,只不过这根针不像是扎进去的,倒像是直接雕出来的,无论怎么用力都拔不出它。
心心念念的东西就在眼前,却怎么也摸不着,这感觉实在叫人受不住,商则本就被折磨了一路,现在双手握着那根针眼睛红得能滴血,看这模样像是要连带着神像生吞了。
一层一层的红火在他身上燃起,红色的虚影逐渐变得清晰,鲜红的衣裳在空中荡过一个弧度,商则一手抓着神像衣服褶皱处的凸起,一手攥着那根细针微微颤抖。
神像座下发出“喀嚓”的细响,混在石壁破碎的声音中并不清楚,商则只顾着拔那根针,细针的针尖仿佛变成了一只手,那只手白净修长,和她主人洁白的衣摆一般,眼前的红色又重新冒了出来,染上了那身白,在上面添下几处触目惊心的红花。
似有雷声响在耳侧,商则忽地惊醒,瞳孔滚过一抹猩红,发力将那铜针拔出。
咔——咔——
一道裂纹从神像心口的针孔如蛛网般散开,迅速爬满全身,商则似未察觉,一拳砸在这道裂口中心,又是“嗡”的一声,宛如一口洪钟罩着心脏敲击,一阵闷痛于胸口炸开。
急速的碎块撞击声在平台中响起,芩竹闷哼一声扶住石壁。
外间石室中的阴尸骤然清醒,石壁上的“蛹”中破出更多的异形干尸,有些顺着神像向上爬,有些直向阶梯冲去。
芩竹被痛得愣了下,抓住不住颤动的碎块,忽然整个平台都开始震动,顶部的石块被震得不住向下塌,阶梯上传来嘈杂声,转脸看去,是那些发疯的阴尸,她和姜绾就站在平台口,和它们只隔了拐角处的这节阶梯。
姜绾慌忙抽出那把短剑,哆嗦着举在身前。
突然,脚下震动更甚,外间传来倒塌的撞击声震耳欲聋,声音之大将平台间的石块都震落许多。
麦子被几个石块砸了个正着,在“咚咚咚”的巨响中喊道:“什么塌了?!”
“不知道啊,咱们不会也要陪葬吧?”姜绾看着面前一步步跨上来的阴尸同样朝后面喊。
“别乌鸦嘴!”麦子气急,抓着手里的石块砸向堵在前方的石块,不止她,平台里的工人也自觉的加快动作,拼命的想要从挡在面前的石头冲出去。
可这里终是不像通道口那堆石块,小小一堆又松散很容易能挪开。眼前出口处堆着的石块很大,挖掉下面的上面便又会落下更大的,谁也不知道还压着多少。
下方的阶梯上,阴尸都聚在离平台两步的位置,上下窜着却忌惮着姜绾的短剑不敢上前。
芩竹看着旁边短剑上微弱的光芒,似乎有点渐渐弱下去的趋势,她想了想,从姜绾包袱里左掏右掏,摸出一张符,细细看了两眼,抬手抓着那把短剑的剑刃随意一抹,血迹被剑刃舔去,光芒亮了些。
她用那只伤手捏着符纸轻轻一挥,叹声“起”,一串火舌便从符纸中滚出。
芩竹将那符纸点去面前的阶梯,瞬间火舌腾空充斥整个阶梯,热浪阵阵,数道黑影在里面挣扎翻滚最后没了身影。
姜绾挥了挥鼻间难闻的气味,抱着剑问她:“那召火符?你怎么不早用。”
“因为……”
话音落下,符纸消失,阶梯中的巨大火焰也没了影,只剩躺在地上的黑影还在着着些火苗,剩下一堆黑烟和闷热,而拐角后的阶梯上,还再向来爬着阴尸。
杀不完啊杀不完。姜绾身子凉了一半,只觉得前路渺茫。
此时,闷热中忽然刺进来一股凉意,仿若一把泛着寒光的尖刀。
正在向来奔的阴尸不动了,下一刻,如沙一般散去,紧接着,拐角后涌来更浓的寒意,红火滚进阶梯即将漫上平台。
这不是召火符的火,而是商则的火。
芩竹迅速把姜绾拉在身后,两人退进平台。
红火在芩竹脚尖处堪堪停住,火焰末端发着颤,无数双小手挣扎着想要破坏什么。
笃笃笃。碎块不住地同木牌撞击。
她伸手挡着身后平台,抬眼看去。
红火从中间散开,阶梯上缓缓走来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