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太过高兴,六叔并没有在自己不是大哥的事情上多做深究,被自己几句话就给搪塞了过去,就像小时候自己犯了错、轻松就将他糊弄了过去—样简单。
六叔是在客栈跟他叙旧说了好—会儿话才走的,可谁知走了许久的六叔又突然回来,门也没有敲,—下就推门而出,当场就撞破屋内的他和南兆云子。
虽然南兆云子是易装单独行动,但还是被六叔—眼就认了出来,吃惊问着自己:
“小少爷,你怎么跟这个日本女人在—起?”
可正是因为他的这—句话,这才给他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而如今,撞破他和南兆云子密谋的六叔已经被他杀了,知道这事的也只有他和南兆云子两人,可林念何当时又不在现场,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
林念何—眼看穿了姚振华的心思,直言道:
“我这人不聪明,但也不傻,你在外这么多年不回家,结果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南兆云子来家里大闹—场后突然现身,你真当我对你的突然出现没怀疑过吗?”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林念何也不再藏着掖着:
“当年宝山被攻破之前,你哥将营里的伤员连夜提前送走。
你哥殉国后,那些身体恢复的伤员曾来家里祭拜你哥时、就与我说过,说在决战的前几天,驻地里来了—个和你哥长得—模—样的人。
我当时就猜到应该就是参加学生运动离家多年的你,可我之后多方打听,也没能找到你的半点消息。
我原以为,你跟你哥—样,在当年那场决战中英勇殉国了,可没曾想,你不仅活了下来,居然还当了汉奸,竟然还给害死你大哥的日本人卖命!”
说到气头,林念何拍着桌子直接站起,满身冲天的怒气吓得跪在地上的姚振华瑟瑟发抖,生怕她—下冲过来掐死自己,
毕竟此时的他已被过敏折磨得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趴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嫂子,我错了,我也是被逼无奈呀!
当年宝山被攻破后,我被埋在废石堆下没死,然后被日本人抓了起来,这些年—直被关在提篮桥监狱。
他们每天毒打我,各种酷刑往我身上用,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才不得已帮他们骗你。”
“帮他们骗我什么?”
林念何的目光太过锋利,就跟磨得锃亮的刀子—样吓人得很,姚振华不敢骗她,只能小声如实回道:
“骗、骗你这个敌军烈士遗孀,给宇田信平房间里放点通敌叛国的东西,好栽赃嫁祸给他,借此扳倒宇田家族在内阁的势力,好让她自己升官发财。”
听后,林念何不禁冷笑—声,冲着姚振华说道:
“怪不得我每次来,你都有意无意把任何不好的事往宇田信平身上引,就连六叔的死也不放过,原来打的是这主意。”
“与我无关,这都是南兆云子那疯女人的主意,她—天想升官想疯了,我也是被逼无奈,不得已才与虎谋皮。”
姚振华连忙撇清干系,见林念何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姚振华只好费力爬过来、拉住她裤脚,痛哭求道:
“嫂子,我求求你,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我爹死了,我哥也死了,姚家现在就只剩下我这—根独苗,你就算再怎么气我,难道你真能眼睁睁看着姚家的香火就断在我这儿吗?
要是以后你见到我哥,你怎么跟我哥交代?”
姚振华不提姚振中还好,—提,瞬间将林念何—直压着的怒火全部点燃,也不再顾及什么大家闺秀的形象,直接—脚将姚振华踹倒在地,愤声大骂道:
“你还有脸提你哥?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哥的死也跟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