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下,忘尘负手而立,看着来人。
一个穿着长袍的无面人来势汹汹:“忘尘!!你又毁我宫殿!!”
忘尘抱歉地笑笑:“没想到你又搬家了,道一。”
被称作道一的人淡然笑笑:“你从来就没记得过,无妨,你又要做什么。”
“我要宣刀草。”
听见忘尘所要之物,道一怒:“你明知道我只有两株,凭什么给你。”
忘尘默不作声地将手放在悬光上:“你可以提条件,宣刀草我必须拿走。”
这位道一,是忘尘的首徒。
当年忘尘还是二不苍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吃不饱饭的孤儿。
不苍山。
道一梳着干净利落的马尾,额头光洁饱满。
他直着身子跪在大殿上,忘尘坐在尊主座位。
“我要拜你为师。”
忘尘摇头:“我不收徒。”
道一皱眉:“你可以提条件。”
自从忘尘把他们捡回来,道一总是最积极的那个,学习最用功,一点时间都不肯浪费。
说实话,忘尘是欣赏他的,只是他是天道,不能轻易与人产生羁绊,这对苍生不公平。
道一重复:“你可以提一个条件。”
不苍山最缺的就是钱,道一原以为忘尘会让他下山赚钱来换,结果忘尘交给他一本秘籍,这本秘籍封面并没有写名字。
忘尘是这么说的:“你照这上面去修行,学成我便收你为徒。”
他又以为这上面是让他去学习什么法诀,结果一翻到底,全是人名。
几千个人名,道一不懂忘尘的意思。
他下山找线索,结果查到了同名之人,那是个腿脚不灵便的老人。
道一这才懂得忘尘意思,他要自己助人。
于是他勤勤恳恳,两年之后划掉了最后一个人的名字,将这个名册还给忘尘:“师父!”
一日,道一很晚都未从山下回来,忘尘正要去寻他。
结果道一站在门口,他经脉寸断灵根毁尽,半边脸血肉模糊。
忘尘似有所感,窥探他的命数,发现他的因果缠乱,一切皆有定数。
到底师徒一场,忘尘并不深究,替他治好伤。
道一至此与忘尘斩断尘缘,只有忘尘知道他在哪。
“你要什么?”忘尘视线落到道一身上。
看着忘尘高高在上的模样,道一开口:“我偶得一个法宝,若你能在法宝幻境闯过,我就把你要的东西给你。”
忘尘松开搭着悬光的手,干脆道:“好。”
有所求便好,最怕的是并无所求,这让忘尘还要还他因果。
道一在鬓角轻轻一揭,面具从他脸上掉落下来,露出他那张毁了的脸。
忘尘接过,按在脸上,面具边缘生出尖锐的刺,扎了一圈,死死咬住忘尘。
神力被禁锢,忘尘从半空中摔下来,衣服被血浸黑。
道一嗤笑一声:“忘尘,我想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我真的太好奇了,到底是什么能让你动摇。”
忘尘只感觉眼皮沉重手脚发软,再醒来已是在枯山之外。
这里是......
殿外有一株梨花树,树下是一个精致玉桌。
一只手在他面前招了招:“你做什么?”
这里是,元天。
忘尘静静地看着长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额头下巴。
并没有伤。
什么伤?自己为什么会受伤,不是一直在元天吗?
忘尘摇摇头不去想那些,跟着长罹去树下挖出封好的酒。
看忘尘魂不守舍的样子,长罹放下酒盏:“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一切都与往常一样,忘尘却觉得不对,转头看旁边,那里有一道人影藏匿。
他顾不上和长罹喝酒,提剑追上去,那道人影却好像怎么都追不上,周围景象变幻,这次是不苍山。
忘尘缓缓停下脚步,看着那群他捡来的孤儿。
“宗主,你怎么了?”一个大眼睛的少年过来拽他的衣袖。
脚边赫然出现一个大背篓,忘尘记得这是他下山摆摊用的道具。
他背上大背篓对那群孩子说:“我正要去买馒头。”
来到山下,忘尘像往常一样说一些模糊不清的判词。
今天来了一位客人。
这个客人看不清面容,只是伸出手让他看。
忘尘摩挲他的掌纹:“公子这是大富大贵的命数呢。”
那人反手抓住忘尘:“你不是说要带我看病么?”
看病?
一时间,周围景象像墨水一样散去,破妄站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