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伴着夜色快步潜入大殿,幽暗的烛光打在殿内熟睡中的襁褓婴儿脸上。
那个女人轻轻地抱起婴儿,双唇忍不住颤抖:“孩子,为娘的怀胎十月才有了你,天杀的国师竟不让我看你一眼。”
小婴儿似有所感,小手颤巍巍地乱抓,正好勾住女人的一缕鬓发。
殿外宫女焦急地小声催促:“娘娘,要来人了。”
“抱进来。”
“哎!”宫女轻手轻脚地开门进来,怀中抱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婴。
这一夜后,刚诞下的公主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掉包了。
王后割下孩子手中拽着的头发,不舍地送到宫女怀中:“把她送到哥哥府上,一定不能让人发现,她的尾巴快长出来了。”
宫女眼中噙着泪,小心应下:“娘娘也要保重身体。”
“无妨,我族生来九命,大不了一死了之。”
宫女把婴儿塞进怀中兜布,谁都没看见,暗处一个年轻男人慢悠悠走出来。
“国师大人,王后这......”
被称为国师的年轻男人止住侍卫的话:“无妨,皇家秘事不可外宣,只要她不害人,随她便是。”
十七年后。
尚书家的小姐入宫觐见。
柏枝柚轻轻掀开车帘,笑眯眯地叫马车外的小侍女:“祥佑,你快看呀,皇宫好漂亮。”
叫祥佑的小侍女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囊袋递给她:“小姐快快坐好,万一磕着碰着,夫人该心疼了。”
柏枝柚接过袋子,里面是晶莹剔透的糖果,她放了一颗含在口中,果香四溢:“嗯嗯知道啦。”
此次进宫,是王后要见她。
柏枝柚知道父亲是王后的兄长,所以听说王后要她进宫也不奇怪。
听说,王后也生了一个公主,跟自己同龄,却已经是一名驰骋沙场的女将了。柏枝柚特别想见一见这个表亲。
焚香抚琴,红帐妍妍。
云砚解下轻甲,披下长发,十指轻巧地勾弄琴弦。
偌大的宫殿内没有一个侍女,书卷被整齐地堆在地上。
宫人来报。
“殿下,王后有吩咐。”
云砚抬眼:“知道了。”
自从穿过战场盔甲,云砚总不习惯宫廷繁复华服,按往常那样穿了一身烟灰束袖,只是多套了一件绣了竹纹的罩衫。
跟着宫人到王后殿前,一声声谈笑传出来,一派祥和。
云砚侧头问掌事姑姑:“母亲今日如此,可是见了什么贵客。”
“回殿下,尚书家的小姐来了。”
云砚点点头,没说什么。
王后温柔地擦擦柏枝柚的嘴角,柏枝柚接过帕子:“谢谢姨母。”
袖子滑落,王后这才看见柏枝柚手腕上系了一根有点年头的红绳,红绳被磨得有些破了,露出了里面黑黑的内芯。
这是?
王后眼眶微红,这里面是当年她亲手割下的一缕青丝。
她这些年不能陪伴在女儿身边,竟是这一缕头发尚在。
一道声音打断了两人:“向母后问安。”
柏枝柚侧头去看,云砚垂眼行礼,高高竖起的长发搭在肩上,风吹日晒的皮肤在烛光下透着红。
似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云砚转头去看,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姐抓了一块啃了一半的糕点愣生生地盯着自己。
王后连忙下座,将行礼的云砚扶起来:“云砚,这是你的姐姐,虽说是姐姐,但也只比你大上几天,你们同龄人必定有许多话说,这孩子活泼得很,你千万看顾好她。”
云砚敏锐地发现王后眼角余红,遂乖巧地点头,向着柏枝柚叫了声姐姐。
柏枝柚脸腾腾地红,把手中捏得稀碎的糕点藏在盘子下面:“嗯嗯嗯,云砚妹妹。”
云砚没想到柏枝柚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展颜笑了一下。
王后只停了一会儿就让她们俩出去玩玩,自己回去休息了。
又是三年。
柏枝柚时常进宫看望王后,有时便宿在云砚宫殿,一住就是两三日。
云砚习惯清晨在院内练剑,出了一身汗便叫侍女侍奉沐浴,等柏枝柚醒来一起去王后宫里吃早饭。
柏枝柚抱着被子不肯撒手:“云砚云砚!等等,我再睡一会儿!”
云砚只好随她,坐在床前等她,柏枝柚怕云砚走了,拽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手心被柏枝柚枕着,云砚任由她睡,空出来的手拿了一柄扇子帮她扇风。
睡醒后,柏枝柚牵着云砚的手,斜靠在她肩上:“云砚,你的手好烫。”
忘尘吃完一碗馄饨:“嗯......这宫墙内,略有死气。”
破妄用帕子擦擦嘴角,一方黑云盘踞在皇宫之上,这地方,就要死人了。
“有得救吗?”破妄抬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