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长春跟在忘尘屁股后面时不时就要来一句。
忘尘摘下帷帽:“长,春,兄。”
长春自从换回自己的面皮总喜欢挤眉弄眼:“如何如何?”
“叫我忘尘即可,长,春,兄。”
“好好哦哦。”
风清镇檀溪君失踪这件事掀起轩然大波,这阵子上头没人管了,拿不上台面的东西也多了,长轩宗一直以来跟檀溪君有沟通,此人失踪手下很多事做起来不方便。
“兄长,我饿了。”忘尘扯扯长春袖子,塞给他一袋银子。
先前檀溪抓他动静太大,即使出了风清镇也要谨慎为上,二人装作普通兄弟走了两日无人刁难,山腰就这一家客栈,不如停下来修整一番,再做打算。
长春小人本色,用起忘尘的钱毫不吝啬,点了满桌菜,还想点两壶酒被忘尘按下了。
“长春,我们在赶路。”
长春挠挠脑袋,嘟囔两句安分下来继续吃菜了。
忘尘吃起饭来斯斯文文,完全不见先前啃包子那饿死鬼样子。
客栈老板刚忙完坐下想歇一会儿,一贯铜钱啪地落在柜台上,那人戴着帷帽,露出的手骨节分明指节修长,虎口处确有明显老茧,应是常年握剑磨成。
平时店里很少来人,往前三十里就是延城。
风清镇的事情老板略有耳闻,今日店里客人大概都是风清镇出来的,他不敢惹这些杀神。
老板满脸堆笑:“这位客官来点什么啊?”
“一间上房。”
说罢帷帽人便拿了牌子回房了。
忘尘本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冷不丁听见那人说话便放下筷子快瞥了一眼。
这人声音外形都极其熟悉,忘尘本就是为长罹君而来,檀溪的事情惹他生疑,这帷帽人他必定要探上一探。
天道本就依傍万物而生,自从吸收檀溪神力之后,忘尘发现身体开始吸收天地灵气,灵力充盈气海,再遇上棘手对手也容易处理了。
思及此处,乾坤囊轻轻动弹了两下,忘尘收回思绪,也该处理一下檀溪了。
檀溪交给不苍山只是一个借口,回到不苍他需要跟四不苍沟通事宜,借不苍山助力长罹君破死劫回元天。
神像耗能太多,化作一只刻着“秋冥”二字的金铃。
金铃变幻成一个罗盘,指针夸张地转,最后定在一处,不动了。
破妄摘下帷帽,罗盘几日未动,方才在楼下却嗡鸣颤抖,自从拿到罗盘这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反应。
方才那桌坐了一对兄弟,这条路连接风清镇和延城,破妄本计划到风清镇寻人,猜测这两兄弟便是自风清镇出,往延城去。
破妄食指沾了杯中茶水,印在桌上画了道符。
水符被灵力充盈浮在半空,破妄单手捏诀将符咒轻轻扬出窗外,水符化为透明飘到二人桌前,悄无声息贴上长春衣摆上。
忘尘掀起眼睫扫了一眼楼上破妄房间,并未抹去长春身上追踪诀。
长春是妖修,耳聪目明,自然也听得见忘尘小声说话。
“长春,帷帽人往你身上下了追踪诀。”
“方才我便注意到他,此人似乎往风清镇去。”
忘尘点点头:“你如何判断?”
长春又夹了一筷子菜:“风清镇离此处八十里有余,他仅要了房间,没点菜。”
帷帽人身形劲瘦,身着法衣,一看便知是修道之人,既然戴了帷帽便是不愿被人认出身份,更不会御剑赶路,佩剑有名,因此这人既然步行,从延城走到这里仅需半日,自然不用进食,像长春一样点一桌子菜。
忘尘继续吃饭:“不必声张,看他要做什么。”
他本就要查这帷帽人,既然这人先有动作,那便顺水推舟。
长春问道:“他为什么往我身上下咒啊?”
“可能是我们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难不成是找檀溪的人?”
“也可能。”
长春吃完又去要了两间房间,说来也好笑,这两间房正好在破妄左右。
忘尘在长春房间布下禁制,有人进出他都会知道。
“喔,你们散修修的什么功法,这么有意思。”
法阵隐没入房间四壁,即使用灵力也试探不出。
长春在不苍山长大,只听过长老们有这种能力。
忘尘随意摆摆手:“没什么,自己琢磨的。”
长春对忘尘另眼相待:“教教我呗。”
“不教。”忘尘说罢便回房,顺手在走廊下了一道聆音符。
破妄跟着追踪诀潜进长春房间,用灵力划开长春脖颈一道口子,血珠被灵力托起送入罗盘,罗盘并未反应。
转身欲走,一根筷子破空刺来,破妄偏头躲开,那根筷子深深插进床柱,木屑扑簌簌往下落。
忘尘趁其不备掀开帷帽,破妄后撤一步脱下外衫往前打去,趁机贴上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