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纤凝的工作周六日是最忙的时候,一天安排了五节课,每节课90分钟,从早上八点半开始到晚上六点半结束。
周三到周五晚上从五点半到七点有课。周一周二休息两天。
周而复始的已经过去了五年,她已经很习惯这样的生活了,难得的周末可以休息,是因为学校开了新校区,一部分老师要求调到离自己家更近的新校区了,离市区偏远的老校区招来了一位新老师,老板要试一试她的教学水平怎么样,于是安排新老师顶替程纤凝的课,新老师做主教,老板做助教。
艺佳舞蹈学校的老板崔颖同样是艺校毕业,毕业后做舞蹈老师七年,有了经验和人脉后就选择了自己开一家舞蹈学校,程纤凝和她是校友,程纤凝是由她的老师推荐给崔颖的,她支教回来就入职了这家学校。
程纤凝有了这难得可以休息的周末,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她基本不社交,除了同事也不再认识其他人了。
同事们周末都有课,也没有人陪她去逛逛街吃吃饭。
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程纤凝脑袋里突然蹦出前几天和田望舒的约定:要有机会一起再回到支教的小学看一看。
周一周二田望舒肯定是没有时间了,周末自己也许不会再有时间。
支教的时候,田望舒的开朗打开了程纤凝冰封着的心,田望舒就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暖着她,她情绪的波动都会被她捕捉,然后小心翼翼的呵护她,有了问题也都是田望舒冲在前面保护她。
记得有一次,班里的一位叫妮妮的女生突然要退学,他们三位老师要弄清楚是什么原因,王浩宇还有其他的安排,这件事就由田望舒和程纤凝一起去。
妮妮的家在村子的最深处,一座土山的上头,她们顺着羊肠似的土路往上走,轻轻的一步步踩在土路上,还是被飘飞起来的土弄脏了鞋。
土山看着不高,走起来却很吃力,程纤凝的腿有些酸了,为了不影响进度,她咬牙坚持着,田望舒看到她每走一步就用手按着大腿给自己助力,赶忙搀扶住了她,田望舒常年健身,上山爬坡对她来说不在话下。
程纤凝转头看了看她,用眼神表示感谢,她们不能说话,一张嘴就会吃一嘴的土。
两个人又继续坚定的往上走。
好不容易到了妮妮家,刚进院子说明来意,她们就被妮妮爸爸挡在了屋子门外。
“别说了,我看你们是老师才给你们好脸色,不然早就轰走你们了。”妮妮爸爸用他们勉强能听懂的方言说。
“妮妮爸爸,你要知道,大山里的孩子只有读书这一条出路啊。”程纤凝苦口婆心的劝说,已经口干舌燥。
“放屁,我娃已经12岁了,再干个几年活就该找婆家嫁了,到时候拖村里的媒婆给说门好亲事,在婆家一样享福。”
妮妮爸爸对他们的话不屑一顾。
“妮妮爸爸,你说话放尊重点,请你把你那说脏话的习惯暂时收一收。”田望舒瞪着眼前这个混不吝的男人,一身破旧的满是味道的衣服,一口常年抽烟导致的黄牙,头发几乎掉没了,只剩几根还坚持着。
这种形象的人,之前从来没有在她的世界中出现过。
“哎,你这个老师态度很不好,我怎么不尊重你们了?我请你们进大门已经很尊重你们了,看你们是两个女娃子,才没有赶走你们,之前来的那些男老师都让我一扫帚打出去了。”妮妮爸爸直起身子,想发火。
田望舒还想说什么,被程纤凝用手拉住了。
“妮妮爸爸,妮妮这么小你怎么舍得她嫁人呢?”程纤凝还在试图说服妮妮爸爸。
“不嫁人你给我嫁妆钱啊?俺们农村里跟你们城里人不一样,俺们养女儿就是伺候俺们一家的,长大了嫁人能收到彩礼,到时候好留着给她弟弟娶媳妇。”
“你们生她就是为了给你们当保姆?给你们当摇钱树?”田望舒从小在富裕的充满爱的家庭里长大,她不理解有些人的一些想法。
她惊愕的转头看了看站在她爸身后的妮妮,妮妮低着头,无助的双手不停的搓着,眼里噙满了泪水。
“不然呢?俺们家没有闲钱给她上学,不如让她早早打工早早嫁人。”妮妮爸爸看到田望舒的错愕竟然有些像在看傻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