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这样,现在墙上的模型,我基本没有叫不上名字的,我粗略的数了数,满屋子大大小小的模型约莫有三百多个,里面涉及的种类有很多,有神仙,神兽,妖怪,甚至看见了几个式神。而房间的最中间,有一个硕大的通顶展示柜,规模好似一个大培养皿,这里面,放的雕塑精美度与其他的相比下来,其他的手办顿时黯然失色,这是一位侧骑七色神鹿,身材高挑纤细,背后还折有一对白色翅膀的类人妖,左手里拿了一个木匣子,右手则用三根手指夹住了一枝不知道品种的树枝,这雕像虽然紧闭双眼,但是我并不是瞎子,这妖怪的相貌,分明和我一模一样。
他的特征展现实在是过于大众,妖的特征有这几项的多了,除了多个木匣子,其他和它相像的神妖都太多了。正在我正挑眉疑惑为什么这哥们长的跟我这么像的时候,我忽然隐约看见了玻璃上好像不太干净,刚打算发挥一下强迫症,但随着我蹭了两下,我发现这上面好像是刻着字。
我眯眼凑近,仔细一字一音的念了出来
“不死不朽之仙人—羽人”
这是…羽人的雕像,原来是仙人,我一看见这个名字,我就想起来了,羽人在书中的描述确实如此,它是为数不多没有给‘遐想配图’的异兽,因而这副模样实在是唤不醒我的记忆,另外我也没想过,这羽人像塑的和我一模一样。
它作为一种预测性的雕塑,难免让人震惊,如果是个二次元肯定就会呢喃道:“着简直就是我的场照”
在那列字文的下面还有着很多密密麻麻的小字。
“羽人,诞生于日月同辉之时,万年初晨映照只露水所沐,神力高强,不老不死,相传其每活百年便会长出一根羽毛,每根羽毛都有医治百病和起死回生的作用,据说其心地善良,却不喜尘世的欢闹,因此隐匿于世间清澈泉水处,而又因它所匿处便生机盎然,万物复苏,因此认为羽人寓意诞生生命与生机,可是虽说叫羽人,却是个祥瑞之仙兽,而并非人族。”
我读完下面的内容后绕着这个展示柱转了一圈,我发现背面的玻璃刻着关于羽人的故事,这些我倒是略有耳闻,毕竟因为羽人的故事可以说少的可怜,又可以说多得闹心,可是能提的上的故事也确实也只有刻在背面的那个一段故事。“女娲补天之际,曾炼就五色石36501颗,其中只有一颗品质极佳的成为了五色石,其余不分强弱,出于应急地分别抵往四极,抛往九州,在这天下兼覆,地不周载,火长焱而不灭,水浩沧而不息之时,羽人散其羽毛相助,复人命,疗创伤,抵洪水,挡天火,然功成身退,悄然离去,在这之后羽人好些时间无法飞翔,甚至无法自愈,要靠原始森林的灵气才能维持生命。”
(也是,羽人自给自足,羽毛多恢复快,恢复快羽毛长的也快,过的都是吃利息可富足的生活)
“女娲补天后,其神力耗尽从空中坠落,恰好落于羽人所匿之川泽,羽人不忍见此,便把剩余所有羽翼敷于女娲蛇尾后,又再次长远离去,
女娲醒来后见自己右臂腕处有着一道白色的羽毛印记,便知晓自己为羽人所救,女娲意为亏欠羽人,便寻到羽人给予了它亲和万物之力,并制出一个小木匣,她希望他能帮忙收回那时为防止天倾地覆,而临时用于镇压的强力五色石们,既以免日后出现凡人得手后会引发祸端,又能帮助他快速回复仙羽数量,羽人不愿拒绝女娲所托,即刻就答应了下来,拿着木匣开始收集起了五色石。
(五色石作为很有名的神器,即使是其试验品,那些较为完美的五色石亦留存巨大神力,普通人光是受到它时而释放的波动大概都会影响寿元)
伴随着天地轮转,日月星辰移,羽人携木匣周游世间,收集着所有五色石。为防止五色石缺失后,所镇之处瞬间失去生机,每收集一颗重要的五色石,他都会在原本五色石的位置留下自己的一根羽毛。因为女娲赐予了它亲和万物的力量,五色石是由至纯的万物灵力制成,所以他每收集一颗五色石他都会即刻长出好几根羽毛,因此也不用担心它本身的神力。
经过数万年后,世间所有可以被称为隐患的五色石已经全部被收集了起来,经过数万年的时间和这么多年吸收的万物灵气,他的羽翼重新变得饱满了。
而据说在他第一次能重新飞翔的时候就见到了一只满身伤口,已经濒死的白鹿,他心生怜意,抚下一根羽毛,正要放到小鹿头上时,木匣子滑落,刚好震出一颗五色石(五色石被吸收进木匣子后不论多大都会被缩小为豆子大小)
羽毛包裹住五色石,然后一起飞向了小鹿的额头上,顿时四周无故出现了无数银白晶蝶于小鹿身边环绕,小鹿身上的伤口快速愈合,体型变得高挺,鹿角上生长出来了五个颜色的花,胸前浮起两缕祥云纹,鹿身也变得皎玉般美丽。
从此小鹿便跟随羽人隐居游历,成为人们口中的五色鹿,而五色鹿同时拥有着羽人起死回生和医治百病和五色石万物复苏的能力,还有着鹿灵本身能够疏导烦忧,净化环境的能力。”
除此之外,羽人还在其他妖神的“成名故事”中有过“物质支援”,清一色的都是在某某地方偶然捡到了羽人的羽毛补充了力量或者救了命。
看完这些故事后我没什么感觉,毕竟读了那么多神魔鬼仙故事,这个故事不算很离谱,至少不像赫拉克勒斯那种,徒手秒狮子九头蛇的,可谓有些爽文意味。话说回来,最令我惊讶的应该还是那个和我丝毫不差的羽人雕塑,雕像塑造的时候我出没出生都不知道,而这个雕塑却能和现在十七岁的我一模一样,总不能,是会随时变幻长相…,嗯,就现在情况来说,也不可能。
正这样想着,灯光短暂闪烁两下,一阵轻微的眩晕感袭来,我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房间。“我相信你已经明白,你所看到的东西都是真实发生的,只不过是多年前的你忘记了,那么,现在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问题吗?”
我还在品味我到底和“羽人”有什么关系的时候,忽然向我抛出了一个上一部分的问题,难免有些跳脱。所以问题,我想想。
“三个问题,
第一,今天把事情告诉我是马上要面对什么事情吗
第二,你叫我小羽是因为我和羽人的雕像长相相似吗
第三,你是谁”
"外公神色不明,卡顿了一瞬,张口回答道:“孩子,我给你讲一个概念,我相信你就能从中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
我不在说话,从屋子里扫视一圈,翻出一个小马扎坐到了病床旁边开始认真倾听。
“首先,我要让你明白一个概念,世界上有一种与一切的东西息息相关的东西,叫做普夕,这种东西是一种控制的力量。举个你喜欢的例子,女娲造人时普夕的消耗十分巨大,因为人类以后将消耗更多的普夕,可那时是在数百万年前,那时地球经过长时间的孕育,普夕浓度早已经高到一定程度,就算消耗了如此巨大的普夕,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听闻这话,悄悄打断了外公的话“所以,女娲是真实存在过的?”
外公呵呵地笑了两声“如在吧,所有的神话都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产生的方式不同,具体的内容谁又知道呢,但正是因为神话的出现与记录,普夕被大量消耗,而不知道那是多少年前在某次巨大变故后,普夕不在增长,神力不在存在,神明也尽数隐褪,慢慢的,天地间只剩下了人类的种族”
外公顿了顿,深黑色的眼眸瞥了瞥窗户,我刚开始对这一切都当是梦来对待,自然没有多观察,这时一看,这场面却是令我惊叹,外面的景色奇异瑰丽,窗户外不是记忆中遮挡视野的大楼,外面是好似遍布群星的粉紫色夜空,没有月亮,只有无数闪闪的星,它们恍如金盏流沙,静静流淌在窗外。
外公的眼中泛着担忧,继续说了下去“看,那就是普夕,那些亮闪闪的东西就是大量的普夕铺成的拟星河。”
面前的景象确实让人惊叹,令人赏心悦目,可我对此只是惊叹,并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之后的故事。外公对上我的视线,缓缓转过头继续讲了起来。
“而普夕在随着时间推移,开始大量的堆积,却几乎没有使用,陨石的坠落,病毒的进化,天才的诞生,这些都是普夕的消耗,这预示着,这么多年普夕没有停止生成,只不过像是被关了起来,只有少数人可以在有意或无意间取其一二,而这么关了数以百万的年月,它逐渐已经关不住了,就像我们国家几千年的文明历史,在这几十年来的变化想必就已经翻天覆地了吧,这就是普夕的溢出。”
“但是”
外公一改常态的和蔼,狠狠咬住这两个字,仿佛这两个字是灾星一样。
“在我当族长的这些年里,随着普夕的溢出,各地的低级裔物,【历史级】裔物开始争先复苏,甚至少数已经可以使用能力,在“你”出生当天,在古籍中记载的传说中的羽仙石,伴随着你的出生,出现在了我族的祠堂,那是【神话级】的神裔化物,因此我在第二天传送回祠堂的时候,只余满地陈血的尸体以及在祠堂中央金彩霞光四散跃闪的神裔化物<羽神仙羽>,那是一个只有我族知道的,存在于传说中的<神裔化物>,即便那时的普夕即使已经开始增加,这样等级的<神裔化物>出现,换随便一个知道普夕概念的人都不能相信,它不是那时甚至那个时代的普夕能支付得起的,而在那天,最惊奇的不是我见到了<羽神仙羽>这样的【传说级】<神裔化物>,而是在它下方,躺着本应该在医院温室仓的你,那仙羽正在源源不断的用一条扭曲的通道,把一股浓郁的灵气顺着你的印堂输进你的体内,那时我没有阻止,虽然不知如何停止,但我知道这不是件坏事,因此所有族人才会争先恐后的牺牲,只为了保留下这神迹。
我作为族长,知道那<羽神仙羽>绝对是真迹,因为这神羽是我们一族的图腾,我不可能认错,你脖颈两侧那两道“羽神徽”就是它后天所铸。
另外还有你的母亲的项链,那是你出生之后我亲手用藏宝阁内的五色鹿精血凝成的,并把只剩下躯壳的神羽所有能量输入到了里面我两边锁骨处狭长如稻穗的胎记和母亲脖颈上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被母亲随身携带的红宝石项链。
关于红宝石项链,其实我以前确实在无聊的时候问过母亲这个问题,那时她的回答是她也不记得为什么一直带着,但是她说这是唯一一件她记得姥爷嘱咐过的事情,说日后等我成年要把这东西给我。
至于那个胎记……说实话有点毁我三观,现在被这么一说,我倒是第一次联想到,它确实是越来越像翅膀的样子,这么告诉我之后,我倒是有些失望,毕竟这样的胎记如果真是天生发,会让我觉得我很特别,在初中有段时间也染上了些中二,那时我还幻想过我是什么神兽幼崽化人抹去了记忆来着,毕竟我对其他活人很不感兴趣,这里也包括亲人。
我深思熟虑地整理了一下现有的信息,疑惑抬头,看向了还在滔滔不绝的外公。
“您是不是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外公依旧很慈祥的微笑着。
“答案其实都在我刚才讲的这故事里了”
“为什么现在告诉你呢,你之所以能穿得如此休闲,并且以一种明显的放松状态来接受这段记忆,说明普夕还在大量积攒,并没有爆发,你看见窗户外面的景色了吧,那些就是现在我所观测普夕具体化的表现,而外面的普夕也马上就要到一个阈值了,因此我把这段记忆放置在普夕爆发前播放给你”
“叫你小羽确实和羽人有关系,并且你的体内确确实实有着羽仙的血脉,至于名字,是因为在古籍中也有过“神裔”的出现,神裔这种称呼一般是有继承了所谓神的血脉或神身上的重要的,可以使用其能力的身体一部分,这一部分一般具象化为精血或者象征物,最近的上一代神裔是山鬼的神裔,一千年前我族正统的一位道士,在降妖时刚好遇见了因长期积淤的普夕集中释放,<山鬼花钱>重现,那就是山鬼的象征物,在古籍里面都以“山”这个代号所称,所以你的代号也就理所当然的被称为“羽”,那时你还小,就叫你小羽了,这只是一个代号,没有任何意义。”
“第三点…滋…滋……”
“嗯?”
我疑惑出声外公身影一顿,病床上的外公分化成了光点消失了,在它的位置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金色的羽毛
“您好宿主,我是<羽神仙羽>的核,我刚才想以您外公的形象与您对话,不过您的最后一个问题我无法欺骗您,因此我保持在那样的形态就没有意义了”
(我一看你就不像人,靠那么近我都感到丝毫的排斥感,那时候光是个虚影我可都难受)
“你有着我外公的记忆,对吗”
“对的,我是<羽神仙羽>的核,没有意识和记忆,但是您的外公把他的<灵>给予了我,并借给了我一个可寄生的<体>,我因此获得了意识和记忆,我刚才和您说的都是我用他的语气与记忆结合回答您的,但刚刚的问题在记忆中没有相符合的”
“哦~,我明白了,你找找在他记忆里,在这个房子次卧里最中间放的东西是什么就行了”
神羽回答地很迅速
“是<照妖镜>,宿主,如果按照您是羽神的<神裔>这个说法的话,照妖镜的结果确实有可能会出现这个结果的。”
我的脑部cpu正在ICU,这是我有记忆以来都梦寐以求的事情——成为非人种的一员。(这真是太酷了)
“这么说你可以当搜索引擎数据库用,那现在给我列一下要交代给我的重要事情,列个大纲就行”
我清楚的看见它飘在空中静止了两三秒
【1.请您在现实中找到我原本的<体>,并在近期随身携带(注:经过计算和观察,一个月内就会出现大量爆发,其普夕总数可换算为40亿名神裔同时出现】
【2.请您迅速寻找到羽族祠堂内的器灵(注:那将是您在未来生存的巨大保障,现世裔器的能力,是由消耗自身的历史和传说的普夕来运作的,而器灵是每个裔器的核心,其作为最顶尖的器灵,被保存于藏宝阁内)】
【3.很遗憾地告诉您,您不必再保护您的“亲人们”。她们在盖然性爆发的当天会因为违反普夕法则而死亡,此信息归类为预言性质,您不可能拯救她们,她们并不知道您会恢复记忆与我的存在,但知道自我结局。】
[仅此]我看着面前的蓝色全息面板陷入了沉默。自我懂事起,我就是一个生性凉薄的家伙,我不会共情,没有同情心,做事直接了当,只要能达到眼前目标就会以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解决,即使从小就很聪明,但如果不是我必须做到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在意或者放在心上,就算随着长大以及教育的全面有了改变,也是个内心戏很足,对所有人感性之处作出突兀的无情冷血,喜欢戏谑剧情并且喜爱旁观冷血动物。这就是我认识中的我自己。
“那好,你的<体>是我老妈的项链,这个很好说,至于祠堂,我该怎么去?如果要坐飞机去的话,我的护照已经到期了。”
[找到我的<体>后,我的作用之一就是传送到羽族祠堂]
它说完,我突然想试着调侃了一下这个非人工AI。
“那你可以用来旅游吗”
“抱歉宿主,我的传送能力是融合精血后,与在祠堂传送口的精血相应,而充当的传送符”
病床上那么憔悴可能就是把精血融了吧,可亲情刀似乎划不伤冷血动物,嗯……其实也不算太理解不了,只是我不会作出这样的事情。
“了解了,可以让我离开了吧”
“还有最后一件事,宿主,根据我的计算,普夕爆发的方式有1.6%为地核外泄,1.8%为持续性气象灾害,因此我希望您在近期迅速购入三年左右的食物,然后由我直接传送到羽族祠堂,羽族祠堂属于安全地带,不受限于“地球”这个概念内。”
“好,那放我走吧,我会尽可能弄来的”
“您退出意识空间后,我会因防止自身普夕流失而进入休眠,您找到我的<体>,并且把足够的生活物资集齐后,把<体>放到您的眉心处,之后我就可以用之前给您‘列大纲’时那种投影方式与您交流了,祝您劳动愉快”
这是我醒来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颇无人性。
唉算了,它好像本来就不是人。
窗外的天隐瞒蒙蒙亮,霏雾散开,夕阳展露初色,我的影子倒映在玻璃上。
稻穗已然变为了翅膀。